眼见两人话越说越离谱,贾母没好气的将两个人都拽到了身边言道:“这两个孩子,明明都是为了对方好,如今你们却是越说越离谱,你们还是早早住口吧,再这么吵下去,我看你们两个之后可怎么办。难不成,真计划闹掰了不成。”
见宝玉气的背过了身子,贾母无语的望着崆峒言道:“当日,可是你当着我的面,说是会保护照顾宝玉一辈子的,言犹在耳,莫非,这话便不作数了不成。”
见屋内寂静的厉害,崆峒有些无奈的言道:“你这又说到哪里去了,祖母,你也知道我们了,这就是互相逗着玩呢,哪里会真的就闹掰了,若是这样的话,宝玉估计早在你面前哭鼻子了,瞧瞧如今傲娇的模样,可不就是仗着我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丢下他不管吗。”
宝玉听了,当即气急言道:“谁依仗这个了,哼,真当我离了你不行是吧,行,那我便与你隔离几日,从今天开始,不从现在开始,我一个月绝不和你说一句话,不,半个月,你也不要来找我,不然,可就是你服了软了。”
看着宝玉孩子气的模样,崆峒哪里还忍得住,只好笑的言道:“那还是算了。”
一听这话,宝玉当即便炸毛道:“你什么意思,崆峒,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算了,算了是什么意思,你这莫非是看不起我不成,我可警告你,若是你真敢有这样的想法,那我真的从现在开始,一辈子不理你,你听见了没有。”
崆峒闻言,只笑着应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也听见了,我说算了的意思,便是,我现在就跟你服软了,你可千万不要不理我,因为我已经习惯咱们形影不离了,实在无法忍受与你不说话一刻钟。”
宝玉闻言,耳朵早已红了起来,得意的小眼神,扫了崆峒一眼,便道:“那好吧,我竟然不知道,你这么在乎我,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刚刚的话便也算了,只当我没有提过便好。”
眼见,二人和好的如此之快,屋内众人这才笑了出来,奉承着贾母,一齐出来,众人扶了贾母,王夫人,薛姨妈,刘姥姥,鸳鸯,玉钏儿上了这一只,落后李莞也跟上去,撑船而来,贾母因见岸上的清厦旷朗,便问“这是你薛姑娘的屋子不是?“众人道:“是。”
贾母忙命拢岸,顺着云步石梯上去,一同进了。只觉异香扑鼻。那些奇草仙藤愈冷逾苍翠,都结了实,似珊瑚豆子一般,累垂可爱.及进了房屋,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案上只有一个土定瓶中供着数枝菊花,并两部书,茶奁茶杯而已.床上只吊着青纱帐幔,衾褥也十分朴素。贾母叹道:“这孩子太老实了.你没有陈设,何妨和你姨娘要些,我也不理论,也没想到,你们的东西自然在家里没带了来。”说着,命鸳鸯去取些古董来,又嗔着凤姐儿:“不送些玩器来与你妹妹,这样小器。”
王夫人凤姐儿等都笑回说:“他自己不要的。我们原送了来,他都退回去了。”
薛姨妈也笑说:“他在家里也不大弄这些东西的。”
贾母摇头说:“使不得.虽然他省事,倘或来一个亲戚,看着不象,二则年轻的姑娘们,房里这样素净,也忌讳。我们这老婆子,越发该住马圈去了。你们听那些书上戏上说的小姐们的绣房,精致的还了得呢.他们姊妹们虽不敢比那些小姐们,也不要很离了格儿.有现成的东西,为什么不摆?若很爱素净,少几样倒使得.我最会收拾屋子的,如今老了,没有这些闲心了。他们姊妹们也还学着收拾的好,只怕俗气,有好东西也摆坏了。我看他们还不俗。如今让我替你收拾,包管又大方又素净.我的梯己两件,收到如今,没给崆峒宝玉看见过,若经了他的眼,也没了。”
说着叫过鸳鸯来,亲吩咐道:“你把那石头盆景儿和那架纱桌屏,还有个墨烟冻石鼎,这三样摆在这案上就够了.再把那水墨字画白绫帐子拿来,把这帐子也换了。”鸳鸯答应着,笑道:“这些东西都搁在东楼上的不知那个箱子里,还得慢慢找去,明儿再拿去也罢了。”
贾母道:“明日后日都使得,只别忘了。”
王熙凤闻言,只醋道:“可见,老太太眼里,便只有我崆峒宝玉两个兄弟了,有东西,但凡两个兄弟要就没有不给的,可怜我这个孙媳妇就没见过两样。”
这话一出,贾母当即笑道:“这话合该打嘴,吃进去的东西便不作数了不成,我可是记得,你从我这里拿走的,该有几个箱子了吧,我不理论,你倒是先不满了。”
鸳鸯闻言,也跟着笑道:“可不是吗,二奶奶平日里可没少往老太太的屋子里钻,原我还以为是二奶奶孝顺呢,如今想来,竟是早早看上了这些东西,倒也难得”
这话一出,众人便忍不住笑了出来。
王熙凤见状,只跺着脚道:“都笑什么呢,不许笑,便是原来我得了,那也是我的本事,要知道,这笑一笑十年少,我每日哄着老太太玩笑,岂不是比你们的功劳都大,得些宝贝怎么了。”
王夫人闻言,只好笑的戳着王熙凤的额头道:“这丫头,疯了不成,我们何人说不该得的,如今这么急急的找理由,可见是认了心虚,老太太,依我,就该将那些东西收回来,好好与她算算,值不值那些。”
贾母闻言,也来了兴致,不由跟着打趣的望着凤姐言道:“我觉得二太太这话很是有理,凤丫头,你说呢。”
王熙凤闻言的,当即捂着胸口言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太太,你不知道,我自来便是个属貔貅的,从来便是只进不出,这东西给我了我,哪里还有要回去的道理,我也不肯给啊。”
这话一出,便是贾母也绷不住了,大笑两声,便道:“这凤丫头,果然是我的开心果,几句话,便让我笑的停不下来,罢罢罢,我都这把年纪了,活着就是图个高兴,既然凤丫头能哄的我高兴,那我的那些东西是该再赏她点,鸳鸯,一会将我小库房,墙角那个画着貔貅的箱子,拿了与她,也让她高兴高兴,不然,又来我这里说嘴,说我只顾着她两个兄弟,将她个孙媳妇给忘了,以后,若是她再说这样的话,就给我打嘴。”
宝玉闻言说着,自然点头,二人一路行来,走至窗前,觉得一缕幽香从碧纱窗中暗暗透出,宝玉便将脸贴在纱窗上,就要往里看,就被崆峒一把揪住了耳朵,当即喊道:“痛,痛,快放手,崆峒,你这是做什么。”
崆峒闻言,只无语的望了宝玉一眼,这才言道:“那还用说,避嫌你难道不知道吗。”
宝玉可怜兮兮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有些无辜的言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哼,你又不是没干过,怎么有脸教训我。”
这话一出,崆峒当时一脸得意的言道:“你和我能一样吗,我和待遇可是定了亲的。”
说着,便瞪了宝玉一眼,悠闲的走进了屋内,宝玉见状,只恨不得一拳砸在宝玉的脸上才好。
两人进来,见黛玉方才起身,正伸着懒腰,宝玉不由好笑的言道:“妹妹如今是越发懒惰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不起床,若是姑父见了,怕是怀疑换了个女儿吧。”
林黛玉自觉忘情,不觉红了脸,拿袖子遮了脸,翻身向里装睡着了。
宝玉见状才走上来要搬她的身子,只见黛玉的奶娘并两个婆子却跟了进来说:“妹妹睡觉呢,等醒了再请来。“
崆峒也是也是一把拽着宝玉站在了身旁道:“没听我说了吗,要避险,你怎么越发放肆了起来。”
眼见两兄弟争执了起来,黛玉便翻身坐了起来,笑道:“你们莫闹腾了,谁睡觉呢。”
那两三个婆子见黛玉起来,便笑道:“我们只当姑娘睡着了。”
说着,便叫紫鹃说:“姑娘醒了,进来伺侯。”一面说,一面都去了。
黛玉坐在床上,一面抬手整理鬓发,一面笑向崆峒宝玉道:“人家睡觉,你们进来作什么?“
崆峒只见黛玉星眼微饧,香腮带赤,不觉神魂早荡,一歪身坐在椅子上,笑道:“你才说什么呢?“
黛玉道:“我没说什么。”
崆峒笑道:“我可都听见了,一会说自己没睡,一会又说自己睡了,妹妹如今是越发随意了。”
宝玉闻言,不由忍不住笑了出来,换来崆峒黛玉,狠狠的一瞥,忙清了清嗓子道:“你们聊,我外面玩去,再看下去,只怕是……”
不等宝玉说完,黛玉便狠狠的瞪了过去,只没好气的言道:“要走便走,别说这话恶心人。”
宝玉闻言,忙冲着黛玉拱了拱手,便大笑离去了。
这边崆峒黛玉二人正说话,见紫鹃进来,崆峒不由笑道:“紫鹃,把你们的好茶倒碗我吃。”
这边紫鹃还未答话,黛玉便道:“别理他,你先给我舀水去罢。”紫鹃闻言,赶忙言道:“他是客,自然先倒了茶来再舀水去。”说着倒茶去了,崆峒笑道:“好丫头,`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叠被铺床?'“
林黛玉登时撂下脸来,说道:“二哥哥,你说什么?“
崆峒闻言,只道:“我何尝说什么。”
黛玉冷哼一声,便哭道:“如今新兴的,外头听了蠢话来,也说给我听,看了混帐书,也来拿我取笑儿,我成了爷们解闷的。”一面哭着,一面下床来往外就走。
崆峒见滴啊与难受,心下一慌,忙赶上来,又是作揖,又是行礼的道:“好妹妹,我说错话了,不过是与你亲近,说与你听,怎么还恼了,若早知如此,我便不说了,好妹妹快别恼了。”
正说着,只见有丫鬟走来说道:“二爷,快回去穿衣服,老爷叫你呢。“
崆峒闻言,只瞪了对方一眼道:“知道了,你且下去,待我与妹妹说几句话,便去。”
丫鬟听了,可不敢走,只又重复道:“二爷,老爷喊你呢。”
眼见崆峒就要生气,黛玉忙拉了拉崆峒的袖子,抹了眼泪道:“行了,行了,舅舅找你定然是有事,就别在我这里待着了,不然,一会舅母知道了,又是我的罪过,我可背不起。”
小心翼翼的望了黛玉一眼,崆峒这才小心翼翼的言道:“那你可是不生气了。”
冷哼一声,黛玉只背过了身子,只是看那模样,崆峒便知,定然是不生气了,这才欢欢喜喜的走了。
出了院子,只见平日得用的小厮在二门前等着,崆峒便问道:“你可知道叫我是为什么?“
焙茗道:“爷快出来罢,横竖是见去的,到那里就知道了。”一面说,一面催着崆峒.
转过大厅,崆峒心里还自狐疑,只听墙角边一阵呵呵大笑,回头只见薛蟠拍着手笑了出来,笑道:“要不说姨夫叫你,你那里出来的这么快。”
小厮也笑道:“爷别怪我。”忙跪下了。
崆峒这才知道是薛蟠哄他出来,不由瞪了薛蟠一眼。
薛蟠见状连忙打恭作揖陪不是,又求道:“都是我的主意,你可千万不要难为了小子,都是我逼他去的。”
又见宝玉也被哄了来,崆峒也无法了,只好笑问道:“你哄我也罢了,怎么说我父亲呢?我告诉姨娘去,评评这个理,可使得么?“
薛蟠闻言,只尴尬一笑忙道:“好兄弟,我原为求你快些出来,就忘了忌讳这句话,改日你也哄我,说我的父亲就完了。”
宝玉听了,有些无语的言道:“我说兄弟,你这越发该死了,你这是咒我家崆峒,还是想吓死你们家的人呢。”
薛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忙打嘴道:“罢罢罢,我也是一时最快,说错了话,你们可千万别往外说去,不然,我娘知道了,非打死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