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导演再三表示,他可以先拍其他演员的戏份,其他演员也体谅薛难的处境,自愿配合剧组的安排。
薛难还是坚持按照正常拍摄通告走,不额外给其他人添麻烦。
而且她的戏份已经欠得太多了,每耽误一天,燃烧的都是经费。
作为一个并不富裕的出品人,她实在耗不起。
好在那天早上,她和顾钧宁敞开心扉地谈了一次以后,他们都放下了思想包袱,合作起来也没以前那么大的心理负担了。
两个人的默契增强了不少,他们的戏份几乎都是一条过,节省了不少时间。
加之没有了云芍在剧组作妖,省去了其他很多麻烦。
薛难把全部身心都投入到拍摄当中,她除了每天拍摄任务重以外,日子倒过得倒还算安逸充实。
叶镜澜知道她拍摄任务重,几乎没多少休息时间,不敢再耽误她的休息时间,只是偶尔发消息问一下她的近况,或是叮嘱她变天了要注意加衣服。
不过他每天都会变着花样地给薛难煲美容养颜汤,做可口的饭菜,一路驱车送到片场,远远地看上她一眼,然后再找个跑腿的把饭菜送给她。
这样既不会被记者拍到传出绯闻,又把薛难养得面色红润。
在叶镜澜无微不至的关怀下,很快剧组的人都发现了薛难的变化,明明比以前休息时间更少了,她怎么状态反而更好了。
尤其是和她作息基本相同的导演,简直快要嫉妒死了。
他和薛难同样熬的夜,为何他熬得脱发秃头、满脸冒油,薛难反倒是越来越上镜了?
本来导演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儿,关心女孩子的保养秘方,显得娘里娘气,一直不好意思开口问薛难。
直到连续熬了一个月大夜后,他终于受不了了,下午转场时,他趁场务布置现场的间隙,凑到薛难面前取经。
“你最近是不是吃什么补药了?”
他和薛难相邻而坐,可以近距离观察薛难的状态,她额头上的伤还没好,除了眉毛和口红,其他全是素颜。
她的皮肤就像婴儿般细腻白皙,几乎没有毛孔。
看得导演又羡慕又嫉妒。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薛难正在埋头背台词,听到导演的声音,抬头茫然地看向他:“什么?”
导演摸了摸鼻子,有些难为情地说:“维生素、葡萄籽、鱼肝油,你吃的什么牌子的,把链接发我一下。”
原主的大脑里似乎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薛难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导演以为她想藏私,扒拉着自己硕大的眼袋,一脸苦大仇深。
“薛总,你就行行好吧,再这么放任下去,等我这部戏拍完,能不能成名我不知道,反正女朋友肯定是找不到了。”
薛难认真看了一眼导演,这才发现他跟初见时简直判若两人。
他们初见时,他还是一个阳光帅气的精神小伙,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遭遇社会毒打的落拓青年,肤色暗沉,两眼无神。
薛难有点愧疚,都怪她最近把通告安排得太满了,没让大家休息好。
她不好意思再瞒着他,实话实说:“我没有吃你说的那些药,我就是最近喝的汤比较多。”
“哪家的汤?”导演双眼充满了渴望,“赶紧推荐给我。”
薛难有点为难,虽然叶教授牌靓汤味道好到可以直接开店了,但叶教授似乎没有开店的打算。
她避重就轻地说:“不是买的,我朋友给我煲的。”
话音未落,余光瞥见导演一脸失落,她赶紧又补了一句:“以后每天我分你一半。”
导演又重新振奋起来:“谢谢薛总。”
薛难慷慨地笑了笑:“不客气。”
反正每次叶镜澜都怕她吃不饱似的,装了满满一保温桶,撑得她撑肠拄腹的,要是分给导演一半,应该刚刚好。
导演得到了她的一半汤,好像得到了什么灵丹妙药,喜笑颜开地说:“对了,今天圣诞节,要不晚上咱们早点收工吧?”
作为一个在剧组混了十年的社畜,导演自认自己的吃苦能力无人能及,没想到最终被一个女生打败了。
他实在是熬不动了。
薛难刚好有个想法,这几天一直没找到合适机会跟导演说。
眼下见导演提到这事,她赶紧就势提出来:“要不,我们这两天再继续赶一下进度,元旦放一天假吧?”
“为什么?”导演只是想提前收个工,这下平白多了一天假,他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你元旦有什么事吗?”
薛难没什么事,只是上个月叶镜澜给她打电话时,问她元旦放不放假。
虽然叶镜澜说他只是随口一问,可她总觉得叶镜澜有事,她避重就轻地“嗯”了一声。
“你看这样可以吗?”她虽然是出品人,但剧组的大小事宜,她还是听从导演和制片人的安排,从不逾矩。
“当然可以啊!”导演欣然答应。
他在剧组混了这么多年,跟着最严苛的师父,吃苦的能力本来就数一数二。
没想到薛难比她还能吃苦,a、b两组换着拍,连轴转了一个多月,连一声苦都没喊。
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怀疑,薛难是不是个机器人。
不等导演开口确认这个问题,场记走过来说:“导演,现场准备好了。”
“好,开拍吧!”
薛难放下剧本,走到机位前,一秒进入状态。
又是一条过,娴熟得像个没有感情的拍戏机器人。
接下来几天中,薛难心里想着马上就可以放假回家了,心里总是忍不住暗自雀跃。
她的状态依旧很好,每场戏是一条过。
最后一天的戏份竟然提前结束,下午不到七点就拍完了。
薛难推了剧组的聚餐,买了一个蛋糕,偷偷回到家,想给叶镜澜一个惊喜。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叶镜澜果然在家。
他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长长的睫毛垂下,神情专注又温柔。
头顶碎钻般的灯光在他身上镀了一层冷清的光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孤独感。
薛难望着他,突然觉得心软又难过。
她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笑着开口叫他:“叶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