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刺骨的凉意从指尖蔓延全身,鲜血从口腔中汹涌而出,呼吸越发微弱,眼前一切景色似乎变得扭曲,魑魅魍魉皆在凄厉的尖叫。
昔日佳人执着轻罗小扇回首娇笑,眼角带泪轻唤了他一声,俏丽身影逐渐飘入青石路深处,他看见年少时的自己跌跌撞撞的去追,右手遥遥举起犹如想抓紧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却狠狠的跌倒在地,跌碎满地的残花。
年少的他再抬头时也没能看见她的身影,似乎知道自己终究没能追寻到他的妻,重重的垂下右手,伏地掩面而泣。
指间紧攥着玉簪花,书生终究是长叹着合上双眼。
明华的赤色剑穗迎风而动,众多百姓纷纷唏嘘着世道无常,赤蚀言的目光落在书生紧攥着的玉簪花,神色晦暗不明,随即微微颔首道,“我会将你与你那位佳人合葬,愿下一世……”微微停顿,由衷祈福,“姑娘觅得良人,公子娶得佳人。”
“嘁,死了个书生罢了,装什么大善人。”先前踹了燕长绝一脚的大臣捧着玉书躲在龙辇后,如今却大义凛然的站了出来,高昂着头冷嘲道,“不过是些收买人心的小伎俩。”
赤蚀言扭头直视于他,冷声道,“你何不也来装这大善人,尔等贪生怕死之辈,你们敢吗?敢吗?”
一针见血。
确实无人敢做这个大善人。
那大臣被堵得无话可说,呆立在原地不甘示弱的挺直了腰身,恨恨的紧盯着赤蚀言,似乎觉得只要这般模样便不会失了气势。有些眼色的大臣使着眼色纷纷上前劝阻,“五皇子莫要跟沈家世子斤斤计较,他并非有意而为之。”
大概也只有这个时候,这些素来瞧不起人的大臣们才会唤他为一声五皇子。
赤蚀言铁了心一般,紧盯着满脸不服气的沈家世子,冷笑着反问道,“若我偏要与他斤斤计较,你们又能耐我何?”
瘟疫大旱,百姓民不聊生,这些衣冠楚楚的大臣们却在青楼里环抱美人喝着花酒,东陵百姓突发瘟疫,区区一枚玉簪花罢了,个个贪生怕死畏手畏脚,他心有余恨怜悯众生,一句“收买人心”便将他贬得一无是处。
沈家世子沈千牧一出生便是含着金钥匙的贵人,沈家后院女子众多,独独生不出一个男丁,沈千牧是沈家王爷的老来得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蛮横霸道,可谓是东陵人尽皆知的小霸王。
沈千牧心中堵着一口闷气,年少轻狂不知收敛,被众多大臣们拦阻着,指着赤蚀言忿忿不平道,“妖言惑众也就罢了,如今还这般嚣张跋扈,你身为皇子还究竟有没有把陛下放进眼里?”
这种伎俩在宫中已然是司空见惯,几句莫须有的罪名便被人按在了头上,赤蚀言嗤笑着反问他,“我为何要将他放在眼里?”
沈千牧再度被赤蚀言的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断然没有料想到赤蚀言言语这般放肆,指着赤蚀言愣了半天才骂出无关痛痒的一句话,“你,你简直是,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