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培根吃完后,几个佣兵说道,“是时候来点儿训练了,今天练剑吧。”
“剑?”他们咧嘴一笑。“练剑最好了。”
船上格斗用装,厚重的裤子,紧身上衣,还有一套凹痕累累的旧铁甲,他们锁子甲和熟皮甲,两人都带上了头盔从武器箱里选了钝剑,他们在后甲板上打起来,那天上午的其他时间,在大家的微观中,有力的击打对方。
当他们开始用狼牙棒和长钝斧战斗时,一方的身躯和力量很快就压倒了对方,加上剑的话更甚,这天噪声两人都没有用盾,所以这是一场在甲板前后挥砍与避闪的游戏,河流应和着他们格斗的节拍,一会儿,大块头开始疲劳了,他的劈砍变的有点迟缓,攻击力也变弱,另一方开始反击发起了狂暴的攻击迫使后退,当他们退到船尾时,男孩绞起他们的刀刃用肩膀猛撞了一下,于是大块头就掉进了河里。
他变的气急败坏不断咒骂,吼着在那些乌龟咬掉他前让人把他钓上来,巴姆克里斯扔了条绳子给他。“该游的好些。”他说着同时和其他人一起把落水的人拽回甲板。
小岛在身后渐远,巴姆克里斯看见东岸的一排排废墟:残垣断塔,漏雨的圆顶和腐烂的木柱,街道塞满了泥浆和茂盛的紫藓,又一个死城,乌龟在那定居了,大大的骨甲龟,巴姆克里斯认出它们在阳光下由其背甲中央向下,边缘粗糙的棕黑小丘反射的光,这可不是个适合游泳的地方。
接着,穿过岸边半浸于水中的树和宽广潮湿的街道他瞥见阳光照射在水面的光泽,那边还有一条河直汇,随着两条河间的土地越来越窄,废墟变的更为高大,直到整个城市到达终点,在那里有座由粉色和绿色大理石建造的巨大宫殿的遗迹,它坍塌的圆顶和破损的尖顶阴森的凸显在一排有顶拱门上方,巴姆克里斯看见更多的骨甲龟在曾经停留着数艘大船的码头睡觉。
巴姆克里斯发现距船六码的地方有一道涟漪,在它浮上水面激起一股水流撞击了侧舷时,那是又一只乌龟,一只角质的巨龟,它深绿色的壳上盖着棕色的茂盛的水藓和黑色的脆壳软体动物,它抬起头发出一阵咆哮,它低沉单调的怒吼比巴姆克里斯听过的战号都要响。
“我们受到了祝福,”佣兵泪流满面地大叫,“我们受到了祝福,我们受到了祝福。”
其他佣兵来到甲板询问骚动的事由......但是太晚了,那只巨型乌龟再一次消失在水底。
“什么东西导致了刚才的巨响?”
“一只乌龟。”巴姆克里斯说。“一只比这条船都大的乌龟。”
“那是它!”他们大叫。“这条河的河神。”
为什么不是呢?巴姆克里斯笑了,这个世界总有神灵和奇迹显现。
船像一个在陌生的大楼里搜寻道路的盲人一样穿过浓雾,浓雾掩盖了一些的声音让它听起来细小安静,他们在甲板上踱步,铠甲在他狼皮斗篷下轻轻碰撞,不时的他会摸一摸他的剑好像想确定它是不是还好好挂在腰间,船员则推着右舷的撑杆,掌舵。
“我真心对这个地方没好感。”管事说道。
“竟然会怕一场小雾?”巴姆克里斯嘲笑,作为旅人的他已经渐渐适应了下来,但是其实那是很大一场雾,必须要将在雾霭中摸索的众人推离危险,船首船尾都点着灯笼但是雾实在太浓以至于站在船中央的巴姆克里斯只能隐隐看到一点光亮漂浮在前面而后面一点光亮的追随,他的任务是照顾火盆确保不会熄灭。
“这不是普通的雾。”一个佣兵坚持道,“它包含着黑魔法,如果你又鼻子的话你就能闻到了,许多航行者都在这里头迷失了,平底船和海盗们,大舰船都一样,他们无助地在迷雾中徘徊,搜寻着永不会出现的太阳直到疯狂和饥饿了结了他们,他们不得安息的痛苦灵魂就在这里的空气中和水下游荡。”
“现在又来了。”巴姆克里斯说,在右舷边一只足以捏碎穿体的巨手从浊浪深处伸出。只有它的两个手指头露出了水面,但是缓慢漂过它旁边的船还是能看到手的其他部分在水下被扭曲,而后有一张苍白的巨脸注视,但是巴姆克里斯的语调并不愉快而他也不太自在,这是个不祥的地方,与死亡和绝望相伴没说错,这种浓雾绝非自然产生,有些灵魂在水中滋生,在空气中腐化,如果说有黑魔法诞生的话,这也不奇怪......
“我可不会吃这些河里的鱼,”佣兵说道,“绝不会。”
“够了。”管事说道,“安静点,你们全部!”
雾裹住了他们,又潮又冷,斜撑篙慢慢得从船首划到船尾时,一座半淹的庙宇与灰暗中隐现,他们路过了从泥巴中螺旋而上的大理石台阶,它们在空中粗糙的断裂了,除此之外其他的东西形状各不相同:粉碎的鉴定,无头的雕塑,树冠深知比他们的船还要大的树。
尽巴姆克里斯所能及能看到的就是有一个不祥巨物从河里升起,他当它是一座隐于长满树木的岛屿上的小山,或者一块被雾隐藏的长满了青苔和蕨类的巨石,但是随着船的驶近,它的形状趋于清晰,水边可见一段腐烂的杂草丛生的木制围墙,上面有一个细长的尖顶,有些断折的就像折断的长矛。无顶的塔不断显现又隐匿,盲目的直插云霄。大厅和走廊漂流而过:优美的扶壁,精巧的拱顶,刻槽的廊柱,平台和凉棚。
所有的都毁灭了,败坏了,坍塌了。
这里的灰藓变的很厚,在倒塌的碎石上堆得很高简直在与高塔叫嚣,黑藤爬满了窗户,门和拱门,爬上石墙的两侧,雾霭掩藏了四分之三,但是他们已经看得够多。之
“再过一个小时我们就该清晰的看见前路了。”管事说道。“海盗之王希索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前面有光。”佣兵警告。
巴姆克里斯也看见了,一个平底小船,他这样告诉自己,但是他深知那不是真的。他的鼻子又在痒了,他狠狠地抓了抓,随着接近那个光源越来越亮,像一颗柔和的远星在雾霭中微微闪烁,召唤者他们,接着它就变成了两个光源,接着是三个:一排从立于水面上的破烂灯塔。
在他们前方,桥变的更大了,苍白的石拱跨过雾霭,搭在河流西岸,厚重的灰色苔藓覆盖了它,又黑又粗的黑色藤蔓从水中蛇形而上缠绕着桥拱,它们的重量压垮了它,桥已经半塌了,桥拱的木质底盘已经腐烂得千疮百孔,但是有些照明灯依旧点亮着。
这时船正从桥顺流而下,只剩下船尾的光亮渐行渐远,过不了多久就会完全消失不见。
在船的左舷,一只巨大的石手在水底隐约可见,两只手指伸出水面。那儿还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巴姆克里斯昂心想,当视线穿过雾霭,他瞥见一段断裂的尖顶,一个无头的英雄,一棵躺倒的从土中拔出的古树,它遒劲的根系盘绕着屋顶和一座破圆顶建筑的窗户。这一切怎么看起来如此熟悉?
终于......他们穿越了这里,像是到达了新的地盘,是另一个海盗之王的地盘......
在他们走过河边的光景,黄昏逐渐被夜色替代,他们路过了一些看起来已经废弃,耷拉着连接陆地的跳板,其他的船则穿梭者警惕的看着他们的武装人员,在镇墙之下,羊皮灯笼悬于栅栏之上在石子小径上投下片许彩色的灯光,巴姆克里斯看着管事的脸由绿变红再变紫,在刺耳的语言中,他听到前方某处正上演着古怪的音乐,而他们后面跟着一只狂吠的狗。
几个守卫看守者通向河流的大门,火炬的光芒照在他们突出于护手的金刚爪闪烁不明。他们带着面具头盔,头盔下的脸颊刺了条纹作为标记,巴姆克里斯知道海盗之王的手下除了海盗就是佣兵了,他们向往自由么?他想,若杜布罗夫尼克国王将自由赐予了他们他们又何去何从?
其中一个守卫看见了,当他们到达大门时,他拉起自己的带爪护手和里面汗津津的手套,用一只胳膊指着他们询问身份。
另一个守卫穿过大门不耐烦的晃了晃火炬对他们做了个手势,管事循规蹈矩的领着他们进入了这个海盗之王的地盘,巴姆克里斯谨慎的跟在他脚边。
一个开阔的广场在他们面前展开,即使这么晚了它依旧拥挤吵闹到处是火光,院门上都用铁链悬挂着摇晃的灯笼,但是到了门内就是玻璃而非灯笼了,他们右侧红石建造的庙宇外夜火熊熊燃烧。
一个身着血红袍子的神僧对着围坐在火光边的一些人高声布道,一个女人在马厩外鞭打一头骡子,一辆双轮马车拉着吱呀着从他们旁边驶过,这是个另一个世界,巴姆克里斯想,但是和我所知的那个也没太大不同,不过仅仅就是海盗之王的世界......
“红袍僧们要是有点脑子就会管好他们的舌头。”管事说道,“他们的追随者和那些信别的神的人之间已经爆发了对抗。”
“要是我,我也能做出这种预言。”
广场之外,夜火依旧燃烧,但是神僧已经不在,于是人群都已散开。窗口透出红烛闪烁的火焰的房间,从里面传出阵阵女子的笑声。
当他们到达时,西边的天空泛紫而东边的漆黑一片,星星正逐渐开始闪烁,和克里斯领地上的一样,巴姆克里斯回忆着。
这里在入夜后就关闭了大门,守在北门的守卫们对来来往往的流浪者报以不耐烦的嘟囔。他们跟在一队装着酸橙和橙子的马车后,守卫们挥挥火炬示意马车通过。
从长桥老远的尽头,只需走一段就可以穿过这里,“还有多远?”巴姆克里斯问。
“快到了。”管事说道。“不过都这么晚了,我们先休息一晚,明天去再拜见比较合适。”
他们进入了一家旅店,这里的海盗之王地盘上的旅店。
楼上的房间非常小,尤其是四楼这些便宜的房间,在旅馆倾斜屋顶下方的角落里,捕获者选择的卧室有着低矮的天花板、气味难闻的塌陷羽毛床,还有倾斜的木地板,至少这个房间还有墙,而且还有窗户,那些是房间主要的风景,旁边是嵌在墙上方便用来拴住奴隶的铁环。
房间沉闷,所以他们打开了窗通通风,可以勉强看到建筑屋檐下的一角,这个房间很幸运的有两个窗户。一个可以看到长桥和河对岸的心脏地带,另一个则能看见下面的广场。
即使到了现在这个时间,广场依旧人满为患,海盗水手和佣兵们高声喧哗,妓女们寻找着旅人谈着生意......
公共大厅是由许多小隔间组成的昏暗迷宫,它环绕着的中心庭院里,爬满开花藤蔓的格子在石板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石缝中生长着绿色和紫色的苔藓,奴隶女孩们在光影之间穿梭,送来淡啤酒、葡萄酒和一些冰凉的绿色饮料,闻起来有薄荷的味道。
之后他们陆续入睡......
早上的这个时间,一张桌子上挤了二十个人,其中之一是一个侏儒,粉红色的脸颊干干净净,梳着栗色的拖把头,眉头紧缩,扁扁的鼻子。他坐在一把高脚椅上,手里拿着木勺,红肿的眼睛正在若有所思地盯着一碗紫色米粥,丑陋的小混蛋,巴姆克里斯心想。
另一个侏儒感觉到他的目光,当他抬起头看到巴姆克里斯时,他的勺子从手上滑落。
管事选了一个安静角落的桌子,要了食物和饮料,他们吃了温软的切片面包、粉红色的鱼子、蜂蜜香肠还有炸蝗虫,就着半糖的黑啤酒。
“你今天早上胃口也不错。”巴姆克里斯说道,也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