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命运低头。
如果时墨不这么做,很可能就变成公主和白可共乘一骑,他不愿看到。
白可不想向命运低头。
不光是因为不想和一个大男人黏糊在一块,更重要的是,他与时墨不太合得来。
虽然这人总是装出一副正经的模样,不显山不显水,可他总有一种警钟感——时墨在觊觎他的公主,也许这种觊觎,就连他本人都没意识到。
白可有些懊悔。
他怎么不直接把马腾飞的马抢了呢?
时墨冷淡瞥他一眼,冷淡的说,“白可,上来。”
不想上……
白可侧头,公主正笑眼眯眯看着他。
头大。
白可拽住时墨伸出来的手,本想坐在后面,结果时墨看清他的意图,直接一用劲,把人拽到前面来。
白可,“……”
他娘的这是什么姿势?
他坐在了一个男人的怀里!
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他的情敌!!(作者回复:不是可能而已。)
时墨也不好受,绷着脸,冷气四溢,他不习惯和人靠得那么近。
总而言之,就是两脸俱臭,臭上加臭。
问题解决了,福凝嘴角漾起笑花。
亲枫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奇特景观——
左边的佳人策着马笑容轻快,另一边的两人,几乎贴在一起,两张脸,有多臭寒就有多臭寒……
白可迫不及待扑向亲枫大马的怀抱,两人至少是好哥们,同骑一匹马,也没多大的心理障碍,再怎么也比冰山情敌强。
白可一走,福凝好像听见时墨长舒了一口气。
当真是毫无悬念。
白可成为第十九届陌上少年选拨大赛的二甲。
三甲是个武艺不错的公子,今年没有一甲,一甲必须文武全优,这很难,所以并不是每一届都会有一甲的诞生。
老皇帝终于盼星星盼月亮,把自家小公主盼回来了。
拉着人,又泪眼婆娑说句全球通用的慰问,瘦了。
就因为这两个字,接下来几天,福凝的吃食,滋补到可以流油,小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圆润起来。
贵妃怕女儿变成大胖子,喝止了皇帝喂猪一样的食补方式。
老皇帝这才消停。
御书房。
小少年笔直站着,微微低着头,看似一本昂然,骨子里又泛着懒意。
这都回宫好几天了,老皇帝突然找他,不过他也能隐约猜到老皇帝找他是为了什么事。
威风凛凛的皇帝坐在舒服的大椅上,瞅着少年郎,无声啧了一下。
这小子,还真给他拿了二甲。
“能得陌上少年二甲,是你的本事,也算是为公主添了光,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白可抬头,目光定定看着他,里面有些渴望的执念在翻涌。
皇帝心里咯噔,这小子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白可只要一样。”
作为老父亲的高危直觉,皇帝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也不管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不行,只有这个绝对不行!”
少年嘴唇绷成一条直线,眼底流露出几分不虞。
老皇帝没说话,也没让人走,就这么干对峙。
少年还是那副表情,执拗,就像最硬的山,踢一下能把脚疼死。
皇帝忽然动了恻隐之心,想知道少年要什么样的赏赐,也许没他想的那么难以接受呢。
“说吧,什么赏赐,先说,能不能实现是另一回事。”
白可嘴唇动了动,音量有些低,但态度很坚决。
“我只想要公主。”
砰!
嘿!
草!
老皇帝气得跳起来,骂他,“你当福儿是什么!你还想要!想要我也不给你!”
皇帝大骂了一通,怒气冲冲,理直气壮,守在门外的大公公听见了,也是心惊肉跳。
不是要给白可小公子赏赐吗,怎么骂成这样。
白可也不怕他,像根钉子杵在那儿,眼神依旧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即使被天子骂了个狗血喷头。
皇帝骂着骂着就没劲了,这人柴米油盐不进,看着清风明月,其实就是个刺头,骂了也是浪费口水。
他缓了会儿,口气不善,“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永远也不可能!”
顿了顿,又补充,“我是皇帝,这是圣旨!”
气到,连尊贵的代称“朕”都忘了。
少年没动也没说话,好像这些话都打在了钢筋铁骨上,不痛不痒,掉落一地,显得他的圣旨就像是在放狗屁。
皇帝差点被他的态度气到吐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小时候还好,什么都怕,乖乖听话,结果越养心思越歪,还打起了主子的主意,最最关键的是,主子缺心眼,还护着他!
叫老父亲想要下手都没机会!
“白可,朕也算看你长大,也希望你这一生平安随顺,朕可以给你出宫,给你宅子给你钱,甚至让你参加科考,将来在朝廷为官,前途不可估量。你能不能把你的不正确心思收一收,莫再执着于公主,你若放手,朕保证,你不用因为你的身份而被困于囚笼,才华得不到施展。”他尽量心平气和劝道。
少年默了一会儿才抬头,注视九五至尊,深邃的眸子里是无尽的疯狂与无尽的伤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若我放手,必成行尸走肉,生无安,死无魂。”
……
老皇帝被震撼住了,良久,站起来,背对着他,语气冷硬。
“够了,你年纪不小了,朕会给你择一良家为妻,当作赏赐。”
十五岁的白可,才刚刚达到适婚年龄没多久,冠冕堂皇的理由,不过是想断了他不该有的念头。
皇帝正欣赏着眼前一流大师打造的小桥流水精致瓷瓶,就听到身后的森然声音,像来自十八层地狱。
“陛下,您最好不要这么做,白可怕,控制不住,会血洗了现场。”
“你!”
皇帝转身,气得胸腔起伏,随手拿起茶杯就砸,“白可,你不要仗着公主护着你就无法无天,朕告诉你,朕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你只是一介下人,没了公主,你什么都不是!”
茶杯在身边碎开,白可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嘴角嘲讽的勾了一下。
他当然知道,可那只是身死,若叫他离开公主,是会心亡,从此日日夜夜,痛彻心扉,活不如人,死不如鬼。
皇帝撂完狠话,又歇了半晌,年纪大了,情绪不能太激动。
他瞪着少年,都是这小子害的,比那群顽固大臣还要气人!
“死了那条心吧,只要朕还活着,你永远没有机会!”
白可眸光渐渐犯冷。
皇帝微微一笑,“可惜,朕身强体壮,等你老了,朕也只是半只脚进棺材而已。”
就在两人僵持着,互不退让,吵个没休的局面下。
大公公推开门,急急走了进来。
“陛下,不好了,公主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