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儿啊,最近那慕容玖妜有没有为难你啊?”展孙氏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展红绫摇了摇头“祖母,我这身孕眼看就要藏不住了,这可如何是好?”
“那慕容玖妜迟迟不动手,我反倒没了主意。”
这是银杏走进来“侧妃,今日王妃吩咐下了要上山祈福。”
展红绫点了点头,然后微微一笑“祖母可知,有时最有效的方法都是最简单的?我们设计了那么久的计划,却不敌山匪行凶。”
展孙氏嘿嘿一笑“红绫的功夫,祖母放心,想必今日慕容玖妜便要魂归西天了吧。”说罢展红绫嘴角上扬,可见她这次是真的要至玖妜于死地。
玖妜带着两三个随从上了山,在下午下山途中,展红绫埋伏在半山腰处,等待玖妜下山,远远的看见玖妜几人的身影,双手慢慢挪动,尖刀出鞘,黄昏夜色下剑影忽闪而过。
坐在撵轿里面的玖妜突然感觉撵轿一晃,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突然冲进来一黑衣人,一把尖刀向她刺了过来,玖妜一个跟头翻了出来,外面一片狼藉,抬轿的轿夫和跟随的小厮都倒在血泊之中。
黑衣人步步紧逼,玖妜慢慢的向后退了两步“来者何人?”
“要你命的人!”说罢展红绫一跃而起尖刀刺向玖妜的颈部,玖妜微微转身,刀影划过玖妜精致的脸颊,几番回合之后,展红绫都没有中伤玖妜半分,手无寸铁的玖妜站在树下,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精致的轮廓凸显出来,她凄冷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展红绫右手紧紧的攥着手中的尖刀,她从未想过自己戎马半生,竟然进不了这个体弱多病的女子身前半分。
玖妜张望了片刻,将身边小厮身上配剑拔出,利剑出鞘,玖妜的眼睛里满是杀气,她再不是躲避,而是径直冲了过去。风吹过,卷起了漫天红叶,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肃杀之意。玖妜此刻好像变了一个人,眉间的花钿看起来如血一般,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展红绫的咽喉,剑还未到,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寒风!展红绫脚下一滑,后退了两步,几杯已贴上了一棵树干,展红绫片刻间无路可退。她双臂一阵,将手中的尖刀架起,挡住了玖妜的剑气飞虹。展红绫身后的树干猛烈的晃动,树叶飘落,霎时间两人笼罩在剑气下。
展红绫感受到自己一步步被逼到绝路,玖妜的每一招都是致命招,展红绫感觉自己快要招架不住,没有恋战便慌乱的逃走,玖妜没有追赶,将剑扔在了一边,长呼了一口气,独自一人下了山,回到王府,昌平王一脸焦急的看着她“怎么了?怎么如此狼狈,跟着你的人呢?”
“死了。”玖妜的眼神里是死寂,感觉不到一点的精神。
昌平王轻轻的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你……没事吧?”
玖妜冷笑一声“有人……要致我于死地。”听了这句话后,昌平王缓缓的坐下“是展家吗?”
“不。不是展家。是展红绫。”
昌平王没说一句话站起身便走向西房,推门见展红绫正靠在榻上,苏子笙走上前去“侧妃今日没有出门吗?”
“王爷怎的得空过来?”展红绫马上媚笑着站起身来行礼。苏子笙没说话坐在一旁,银杏为王爷倒了杯茶,昌平王端起眼前的茶盏“侧妃有着身孕,近日里就不要出门了,本王会让太医好生为你调理身子。”昌平王转过身对着身边的长盛,“从今天起,所有人进出西房都要经过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记下了吗?”
“是!王爷。”
展红绫的表情变了,难看的厉害“王爷此番何意?”
昌平王笑到“为了侧妃与腹中孩儿的安危。”
说罢,苏子笙推门准备离开,突然间站在门口,没有回头只是冷冰冰的留下一句“侧妃有着身子,就别出门了,吹了风,对腹中胎儿不好。”
这句话就等于禁足了整个西房,展红绫就这样被禁足在西房,谁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展红绫的心里犯着嘀咕,昌平王护着慕容玖妜她早就看在眼里,可是慕容玖妜会武功的事王爷到底知不知道,慕容玖妜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她展红绫落荒而逃的高手这世间还没有几个。
展红绫被禁足的事情霎时间传遍了整个王府,不出意料的,展孙氏来到了昌平王的正堂“怎么,听说你将我家孙女禁了足?”
“祖母言重了,侧妃有孕,不便见风,我不过是希望侧妃能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安心养胎。”
“昌平王,你这么做,可是不把我展家放在眼里了?”
“祖母,我当真是把您和展家太放在眼里,才会如此照顾侧妃,您说呢?”昌平王一步不让,直接坐在堂上“若是无事,我便请长盛送祖母回去吧。”
展孙氏用力的拍着桌子“我命令你现在就接触绫儿的禁足!”
苏子笙微微一笑“长盛,请祖母回房,命令侍卫好生看管,祖母年岁已高不宜出来走动,自现在到侧妃产子,都让祖母好生在房中休息吧。”
“你这是要造反啊!”
“我苏子笙这一生只效忠皇上,恕子笙直言,我从未将展家放在眼里!何来造反之说!”说罢,昌平王便让长盛将展孙氏送回了房中,并严加看管,此刻的苏子笙再也不想忍气吞声,毕竟接下来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玖妜坐在房中,一心一意的书写着小楷,还是那首《洛神赋》。
“小姐,你还有心思写字啊!”红袖跑进来把玖妜的笔抢了过来,玖妜一脸迷茫的看着她“怎么了?天塌下来了都见不到你这样。”
“比天塌了还可怕,王爷把展红绫禁足了,还把展孙氏也关了禁闭。”
玖妜听了,皱着眉头“这苏子笙是要做什么啊?他怎么敢得罪展孙氏?”
就在她正满心疑惑的时候苏子笙走了进来“怎么?主仆二人说什么体己话呢?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啊?”
玖妜忙起身过去“你处置了展孙氏?”
苏子笙扶着玖妜坐下,然后亲自为其斟了杯茶,刚要说话,斜眼看了看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的红袖,使了个颜色,红袖愣了一下,然后嘿嘿的傻笑着跑了出去,关上了房门。苏子笙这才开始说话“以前一直没有告诉你,展家勾结朝中重臣,这么多年收受贿赂,皇上已经不满许久了,只是碍于展孙氏和太后的关系,无法言说,如今太后重病,怕是没多少日子,所以我才敢处置了展孙氏去。”
“太后重病?我怎么听不懂,你的母后重病,你怎么会有心思处理这些,皇上更是奇怪,竟瞒着众人去?”玖妜满心疑惑的问着。
苏子笙叹了口气“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母亲是前朝宓妃,我的母妃是世界上最好、最贤惠、最美丽的女子,我母妃早逝,我就只能跟在从前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身边,而皇上他的母亲也并不是太后,是前朝的凌贵妃,如今已经出家,当朝太后一生只有一个儿子,就是现在的君平王,她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登基,却没想先皇遗志选了如今的圣上继承皇位。这么多年太后一直想要推君平王上位。现在朝中处处都是他们的人,我与皇上也是腹背受敌。”
听了苏子笙这一番话,玖妜静静的看着烛光下的他,他的面庞精致干净,她好像已经不想当时那么怨他,这王族的事不是她能懂的,苏子笙有他的难处,如今他愿意把所有的难处与自己相说,玖妜悄悄的低下头去,红了眼眶,苏子笙轻轻的托起她的下巴“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玖妜微笑着摇了摇头“这段时间错怪你了。”
烛光下,他有俊朗的面庞,她有清秀的眉眼,却只因是帝王家……两个人都实在是无奈。
另一边的西房,冷清的紧,展家以无了当年盛况,展红绫靠在榻上“慕容玖妜真是个好对手。”她冷笑道,银杏端着茶走进来“侧妃,喝杯安神茶早些休息了吧。”
“银杏,你知道吗?慕容玖妜她会武功,还是个绝顶高手,她的剑法简直都令我惊叹。你说她到底是何人?”
银杏转了转眼珠子,微微笑道“她是何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说自己是何人。侧妃知道吗?她曾经是久病缠身的,如今恢复如此之快,竟还是个会功夫的,这些联系在一起,想必不用奴婢多说了吧。”
“就算她欺瞒王爷又如何?我现在困在这里什么也不能说,什么也不能做,祖母已经数日未来,我这腹中假胎的事怕是也要瞒不住了,恐怕王爷是真的决定大义灭亲了吧。这西房终归是西房。”说到这展红绫闭上了双眼,泪水顺着双颊留下,展红绫也算是个悲情的女人,这一生爱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嫁了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费尽了心机,用尽了手段,到最后却也抵不上她人的音容笑貌,她倦了、也累了,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已经提不起精神来应付任何人,不知是在等待悄然而至的死亡,还是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安静的日子总是没办法持续,这一天昌平王府传来了消息,宫中太后病危,传昌平王、君平王携家眷进宫服侍。
玖妜跟随昌平王入宫,她看出了昌平王此刻挂在脸上的是不屑,他好像真的特别恨这个即将驾鹤西去的太后娘娘,不知为何,玖妜对他生了一丝怜惜,轻轻的将手放在苏子笙的手上,下了撵轿两人走进太后的寿康宫,皇上正坐在一边,在前面服侍的是婉妃和静妃,不见德高望重的德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