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消气(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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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眼下她身着男装,也难掩丽色,娇美不可方物。

赵戈被她这笑容所感染,心田也如春风吹过的湖水一般,泛起丝丝快乐、澄澈而生动的涟漪。

这涟漪是好看的淡蓝色, 令他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觉得舒服受用, 自心田漾开, 直至唇畔。

浅而愉悦的微笑即将在他唇角绽开, 少女一句猝不及防的道谢声入耳,那还没来得及绽开的笑意便凝固了。

冰山,那个傻呼呼的小丫头居然叫他冰山……

当她扑入他怀中,让他带她走的时候,难道扑的不是玉树临风的世子爷,而是……一座冰山?

这个傻呼呼的小丫头, 可真过份!

白玉茗还没意识到她嘴一滑说错了话,小脸蛋上依旧堆着笑,别提多讨人喜欢了。

赵戈向“任衣灰”做了个手势, “任衣灰”会意, 简洁明了的对白玉茗道:“世子爷请你上去,他有话问你。”说完也不等白玉茗点头, 便携了白玉茗的手, 双足一点, 借着旗杆之力, 飞上了二楼。

白玉茗又惊又喜,“这是我第一回飞上二楼呢,嘻嘻。”嘻笑声未落,眼前出现一张俊美绝伦却毫无表情的冷淡脸庞,她不禁打了个啰嗦。

真冷,这个坏蛋冰山似的,靠近他就想打寒战……

“方才的事,谢谢你啊。”她笑得又甜美又真诚。

这笑容就是最好的贿赂了,赵戈却不买帐,神色幽冷,“本世子方才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冰山。”

白玉茗呵呵笑。

敢情这个坏蛋是计较起这个了。呵呵,方才她其实想说的是“世子爷,多谢你”,但她脑子里不是在奇怪为什么这个冰山会无缘无故伸出援手么,话到嘴边,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便成了“冰山,谢谢你”。

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白玉茗到底是白家最小的女儿,讲道理她会,耍赖却也擅长。这会儿她没理,便吐舌笑了笑,顾左右而言他,“多日不见,世子爷一切都好吧?案子破了吧?立功受赏了吧?恭喜了啊。”

赵戈冷声道:“案子破不破的,倒无关紧要。不过本世子把某个傻丫头将那枚钥匙先放入发钗中,又藏到蜡烛里,最后绑到小兔子腿上的傻事讲了讲,陛下开怀大笑,赏赐甚丰。”

白玉茗急了,“哎,这怎么能是赏赐你呢?事情是我做的,应该赏赐我呀。”想到好事是她做的,好处却是这个坏蛋得了,可把她急坏了,眼睛瞪得又大又圆。

赵戈凉凉看着她。

这毫无温度的眼神让白玉茗清醒了些,她挤出丝笑意,干笑两声,慷慨大方的道:“算了,反正你今天也帮我了,咱们就算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赵戈咬牙。

两清了,谁也不欠谁,你想的美。

“让开,我要找我弟弟!”楼梯转角处传来白玉格的叫声。

“我就来了,你稍我片刻!”白玉茗恐白玉格担心,忙叫道。

她安抚着白玉格,笑咪咪的和赵戈道别,“世子爷,再会了。”

赵戈哪容得她这就走了?但她家里的人就在下面等着,也不便留她太久,长话短说,“你应该叫我什么?”

白玉茗头皮发麻。

敢情还在计较这个称呼的问题啊。

她真的不是有意叫他冰山的,只是一时嘴滑了……

“世子爷之类的就别提了,毫无诚意。”赵戈赶在她开口之前提醒道。

“令尊听到别人叫他儿子叫哥,便高兴了。”白玉茗谦虚请教,“那你呢?也是听到别人叫你哥,你便会高兴么?”

白玉茗不拘小节,如果眼前这位冰山世子爷真要别人叫他哥哥才能高兴,她也不介意叫个一声两声的。反正他比她年龄大,叫了也不吃亏。

“错了,小名。”赵戈薄唇轻抿。

“小名?”白玉茗瞪大眼睛,小兔子一样向后蹦了蹦。

叫小名怎么可以?这坏蛋的小名叫做檀郎,檀郎常用来称呼美男子,也是夫君、情郎的代称。她若呼他檀郎,岂不是太过暧昧了?

她莫名想到“绣床斜凭娇无那,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这等香艳的词句,小脸一阵阵发烧。

她猜测他的小名,是想让他放人,可没有别的意思……

白玉茗挺起胸脯,义正辞严,“不行,这个真的不行,一定一定不行!”

她着急得狠了,小脸蛋红扑扑如朝霞满天,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漆黑晶莹,明亮得简直能点燃灯盏。

赵戈那幽深的双眸也被她照亮了,心忽地一软,故意沉声问道:“冰山?”

白玉茗连连摇着小脑袋,“不是不是,你这般古道热肠,怎会是冰山?”

赵戈矜持一笑,“你知道便好。”

白玉茗心道:你不是冰山,你是坏蛋。

赵戈如果知道她心里这么想,恐怕楼下的人一起上来,也不能从他这里带走白玉茗了。他非跟这个不懂事的小丫头理论清楚不可。

“世子爷,白公子定要上来接他弟弟。平阳侯府的贾经历也要求见您。”侍从来报。

赵戈吩咐,“放这位白小公子下去。”

那来禀报的侍从是个实心眼儿,“世子爷,那白公子和贾经历您见是不见?”

白玉茗大喜,笑嘻嘻的道:“不必。白公子和贾经历都是来接我的,我下去了,他们便不来打扰你家世子爷了。”春风满面的和赵戈拱手作别,并再次道谢,“苏剑人的事,多谢你。”

赵戈面容冷漠,“苏剑人身负血案,正是我要捉拿的人。”

“对,他太坏了,抓他,抓他!”白玉茗又激动又兴奋。

白玉茗和赵戈道过别,又蹿到灰衣人面前,依依不舍的挥手,“任衣灰,你功夫可真好,我最敬佩英雄豪杰了,改天请你喝酒哈。”

“任衣灰”默默送了她一个白眼。

谁是任衣灰?谁是任衣灰?

楼梯拐角处,白玉茗满面笑容的迎上白玉格、贾冲,拱着小手,得意洋洋,“这个苏剑人犯了案子,朝廷要捉拿他,世子爷叫我上来是问问苏剑人的情况。没事了没事了,咱们走吧。”

白玉格和贾冲就是来接白玉茗的,见她安然无恙的下来了,白玉格拉了她就走,贾冲和雍王府的侍从客气了几句,“烦代向世子爷道谢,改日再到府上请安。”

白玉茗一路走,一路眉飞色舞的吹牛,“其实那个苏剑人是什么底细,我完全不知道,但这个人以大欺小以强凌弱,太没品了,我不趁机给他上上眼药,对得起他么?”

沈氏、白玉莹在下面等着,见白玉茗等人出来,忙拉了他们,“快回家吧。”

几个士兵拥过来,将苏鹤青绑住,“上头吩咐了,带苏剑人归案!”

白玉莹心中一松,轻笑道:“官府也把苏鹤青叫苏剑人呀,和七妹一样。”沈氏不愿再在这是非之地停留,拉了白玉莹一把,“快上车。”白玉莹不敢违命,忙带了白玉茗、白玉格,出门登车回家。

沈氏等人上了车,贾冲快步过来,向沈氏禀道:“表姑母,雍王府已将苏鹤青逮捕归案。据说苏鹤青犯的案极大,娄佳等人都吓坏了,一个一个失魂落魄的,再三央求小侄,求小侄不把今日之事声张出去。表姑母请放心,今天的事,不会对白家、对白洗马有任何妨碍的。”

沈氏正犯愁着自家儿子、庶女在外闯了祸,给白大爷惹下麻烦,听贾冲说了这些话,心头一块大石去了,语气格外温和亲切,“有劳冲儿了。表姑母久在光州,京城的人事不熟悉,今天若没有冲儿,表姑母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贾冲连称不敢,沈氏又客气了几句,方才命令车夫启程。

车辆缓缓驶动,白玉茗和白玉格面对面坐着,白玉茗冲白玉格努努嘴。

白玉格会意,装出悔过的模样,“娘,今天是我不对,逞一时意气,让娘担心了。娘,您打我吧。”抓起沈氏的手,让沈氏打他。

沈氏哪里舍得?咬牙切齿的恨,究竟还是舍不得动白玉格一指头,“你可长长记性-吧。一天比一天大了,还能像小时候似的意气用事么?”

白玉格花言巧语,很快把沈氏哄得有了笑模样。

白玉茗无比乖巧的偎依在白玉莹身边,看上去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七妹,以后可不敢这么淘气了。”白玉莹揽着她的腰,温柔嗔怪。

“不敢了,以后再不敢了。”白玉茗呵呵笑。

她偷偷瞧了沈氏一眼。

她和白玉格一起淘气也不止一回两回了。按以往的经验教训,只要白玉格能把沈氏哄高兴了,那便万事皆休。

这回应该也一样吧?

目光和沈氏相遇,沈氏眼睛咪了咪,眼神不善。

白玉茗情不自禁的往白玉莹身上靠了靠。

咦,难道这回糊弄不过去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敢问可曾见过两个骑小马驹的半大孩子?”他自幼在这里长大,领居街坊自然是熟的,逢人便问。

“是令弟令妹么?骑术真好,风驰电掣般过去,这会儿该到浣花桥了吧?”一位邻居自北来,笑着告诉他。

白玉森连连道谢,策马去向浣花桥。

浣花桥两墩三孔,长数十丈,宽三丈,是一座漂亮而坚固的石拱桥。白玉茗争强好胜,抢先冲上石桥,“咱俩比赛,谁先到桥头算谁赢。”白玉格随后上桥,“谁输谁替大伯洗马。”白玉茗快活嘻笑,“好呀,就这么说定了!”

两人很快到桥中央,也就是桥最高的地方。

桥畔垂柳下停着辆豪华精致的楠木肩舆,上面的座位宽而威严,尤如宫中的宝座一般。肩舆上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斜倚椅背,面目俊美,肤色苍白,狭长双眸中映出来的眼神分明带着几分邪气。

他手中轻抚一只猫,那猫似是有些怕他,想躲他,但又不敢不让他摸,甚至不敢轻轻叫唤几声,十分可怜。

“这就是那两个不知死活的小子?”他慢条斯理拢着猫的头颈,眼睛微咪。

肩舆旁垂手侍立数名内侍,另有两名头戴赤金发冠的青年人,虽都是男子打扮,但其中一人杏眼桃腮,原来是位俏丽佳人。另一人垂头丧气的,是在酒楼遇挫的兵部侍郎之子娄佳。

娄佳显然很忌惮这肩舆上的少年,不敢怠慢,赶忙回话,“回殿下,正是这两个人。”

那俏丽佳人是娄佳的妹妹,名娄俊俏,相貌生的甚美,说起话来更是娇滴滴的,“殿下,家父是娄妃娘娘的兄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两个乡野村夫肆意侮辱家父,也就是看不起您了。似这般不长眼的蠢货,是应该给些教训的,您说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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