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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摆摆摊算算命, 就能赚这么多钱?”
宁疏耸耸肩, 说道:“没办法, 现在有钱人太多了。”
有钱人太多, 可是有钱之后, 就开始忧心忡忡, 思虑万千, 所以他们需要能掐会算的先生为他们保驾护航, 至少求个安心和稳妥。
舅妈带宁疏进了一家童装店, 宁疏现在小小的身体, 也只能穿童装。
俩人在店里逛了几圈,舅妈的审美眼光可不大好,给宁疏选了几套衣服, 都不合她的心意。
她俩在店里逛了很久,没有一个店员过来招待她们,甚至宁疏想要找小一码的号试穿, 都没找到空闲的店员。
一开始宁疏以为店员在忙, 顾不上她们,可是后来店里又来了一对打扮富态时髦的母女,走进店里, 立刻就有店员围上去,忙不迭给她们介绍推荐,拿衣服给她们试穿。
舅妈拿着一件小裙子找到店员, 说道:“大姑娘, 你那这件衣服的小号给我丫头试试成不?”
舅妈说话是一口乡音, 那位女店员鄙夷地看了舅妈一眼,冷冷说道:“没看我在忙吗?”
女店员都忙着要招待那位时髦的母亲和她的女儿,把舅妈和宁疏冷在边上。
舅妈走回来,冷啐了声:“势利眼。”
这种势利眼,宁疏上一世见过太多了。
“舅妈,甭气,咱们自己逛自己的,清净自在。”宁疏拉着舅妈,安慰她。
舅妈其实是自尊心挺强的一个人,被人就这样无端地看不起,其实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为了不影响宁疏逛街的情绪,她咕哝了几句,便也就算了。
宁疏自己找了几件合身的衣服试穿,最后选出两套比较合心意的,结账的时候,舅妈随口问了句:“你这衣服价钱能少点不?”
舅妈平时在镇上买东西,都已经习惯了跟然讨价还价,所以也就随便那么一问,并没有说一定要减价才买。
可是女店员觑了她一眼,极不耐烦地说:“买不起就别买,讲什么价,进店前也不看看,我们是国际品牌,不是菜市口的小店。”
舅妈一听这话,气得不轻,辩解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谁买不起,我就问问而已,你咋还看不起人呢?”
女店员上下打量舅妈一眼:“农村来的吧,这衣服你看吊牌了么,一千八,你买得起?”
宁疏心里憋了火,恨不得把钱拿出来砸她脸上,真是狗眼看人低。不过她没这么做,如果跟这样的人撕逼计较,就变成了跟她一样的人,没格调。
宁疏将衣服往柜台上一扔,拉着舅妈就要离开:“咱换家店,没见过这样做生意的。”
女店员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嘲讽道:“路口转角的地摊儿大卖场,去那边看看吧,真是...农村人没素质。”
宁疏的脚步顿住了,她回头仔仔细细看了女店员一眼,那女店员被她一双幽黑的眼珠子盯得很不爽,讪讪地说:“你想怎么样!”
宁疏移开目光,沉静地说:“你神色虚浮、鼻孔外漏,正是太岁当头坐,无灾必有祸。”
“你说什么!”那女店员有些心虚:“你咒我啊!”
“给我舅妈道歉,我告诉你如何解,否则不出两日,你必生祸端!”
那女店员似乎被宁疏的神情给唬住了,脸上有了几分忌惮,不过又见她只是个小女孩,能懂什么,所以咋咋唬唬地招来保安:“快把这两个闹事的人给轰出去!影响我们做生意。”
立刻有两个保安走过来,将宁疏和舅妈往店外赶。
“放开!”宁疏用力挣脱他们:“我们自己会走!”
舅妈连忙护住宁疏:“别碰小孩子!你们太过分了,我要举报你们!”
宁疏被保安推出了店门,重心不稳,险些摔倒,直直撞进一个人的怀里,那人也是没有想到,本能地出手稳住她。
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宁疏心里头“咯噔”一下。
抬头,首先印入眼帘的,就是一双深邃不见底的黑眸,宛如化不开的浓墨,他容颜还带着几分稚嫩,可是眉宇间的冷漠和疏离,与那人,如出一辙。
陆铮!
他是陆铮!
宁疏吓得后背冒冷汗,连着后退了好几步,跟见了鬼似的!
真是比见鬼还可怕,居然就这么遇着他了!
此时的陆铮,不过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子,但是他这幅沉稳淡定的姿态气质,已经有了成年陆铮的感觉。
他身长玉立地站在原地,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顺了顺衣领,居高临下睨了宁疏一眼。
宁疏恍然才想起,他根本不知道她,这还是个小孩陆铮,她怕什么,难不成他还能把她重新抓回去?不用怕,完全不用怕!
可是偏生这时候,他嘴角竟然露出一抹微笑,转身即逝。
看得宁疏心头阵阵发麻。
那神情宁疏太熟悉了,那是陆铮独有的微笑。
她防备地后退两步。
陆铮身边一个中年男人冲宁疏不客气道:“你怎么走路的,也不看着点,冲撞了少爷。”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宁疏向陆铮道歉,她摸准了陆铮的性格,素来吃软不吃硬,跟他来硬的,他能跟你同归于尽,你要跟他服软,他心也就软了,疼人的时候,一个眼神都能蜜死你。
“我撞到你了么?”宁疏软着调子问陆铮。
陆铮抿了抿锋薄的唇,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跟个冷面佛爷似的:“撞没撞到,自己心里没个数?”
“......”
就连说话的调子,都跟前一世的陆铮一模一样。
宁疏这心头,真是百味陈杂,感伤…还特么有点怀念。
陆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她松了气,他走了就好!
宁疏终于松了口气,掐指一算,今天还真是不宜出行。
她走到舅妈面前,问道:“舅妈没事吧?”
“没事儿。”舅妈摆摆手:“就是这城里人太欺负人了!”
宁疏回头看了那家童装店一眼,冷声说:“不用跟她计较,反正她就要大祸临头了。”
路上舅妈还问宁疏:“你真能瞅出来?”
宁疏说:“能,不过分人,有的人能看,有的人就看不出来,还有的人需要生辰八字才能看。”
她天眼还没开,所以现在大概就是个预热阶段,看运气,撞上一个是一个吧。
也不知道这天眼什么时候能开。
晚上,宁疏去食堂打了饭上来,走进病房,舅舅和弟弟他们正在看电视新闻。
舅妈一见宁疏进来,连忙说道:“阿宁,你来瞅瞅,这家店是不是就是我们今天逛的那家童装店啊!”
宁疏放下饭盒,坐在床边看新闻,新闻里报道商业中心有一家童装店烧了起来,熊熊燃烧的大火将整个店面焚毁殆尽,可奇怪的是,这把火仅仅只是烧了这一家童装店,并没有殃及周围的店面。
专家初步诊断是保险线路的问题。
至于人员伤亡,当时店里只有一位正要下班的店员还没有离开,这位店员正好就是下午对舅妈和宁疏出言不逊的那个女店员!
她现在已经被送往医院,据说人没死,就是重度烧伤,创面高达百分之九十!
舅妈连忙给舅舅和狗娃讲了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唏嘘不已,同时不住说道:“阿宁看得可真准啊,说了这个人犯太岁,会出事,果不其然就出事了吧!这就叫恶有恶报!谁让她看不起咱们。”
然而宁疏却紧皱起了眉头。
不对啊,她下午分明看到她眉毛下有黑光,这属于破财之兆,绝对到不了危及性命这么严重,怎么会...连带店面跟人都被烧了呢?
全身大面积烧伤,这也太可怕了!
宁疏有些想不通。
晚上,她跟弟弟俩玩跳棋游戏,天色太晚,索性就陪住在医院。约莫半夜十一半,她拿了牙具去公共洗手间洗漱。
这医院的住院部是安排在一栋九十年代的老楼里,公共洗手间看起来很有些年代感,墙壁黄渍渍的,灯光也灰暗无比,散发着冷白的光芒。
宁疏漫不经心刷牙洗漱,这个时间比较晚了,洗手间没什么人,只能听见流水哗啦啦的声音。
她用手捧了水搓洗脸颊,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水温,尤其冰凉刺骨。
就在她洗了脸抬头的一瞬间,只见镜子里她的身后就站着一个幽森森的小男孩!
小男孩没有眼白,黑色的眼瞳占满了整个眼睛,他浑身散发着凶煞的黑气,天花板白织灯打在他的身上,更显惨败。
周围,死一般的寂静。
宁疏感觉到一股禁锢紧绷的感觉,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掌将她的心脏紧紧桎梏,不能挣脱!
宁疏连忙回头,然而,身后空荡荡,一无所有。
镜子里,小男孩缓缓抬起了头,看向宁疏。
他声音低沉,轻轻唤道:“妈妈,你好。”
外婆挥了挥袖,说:“不是我不肯救她,是她不肯自救。”
周红花尖锐的声音传来:“老朱,你别求她,她跟那小贱皮子串通好了故意整我的!”
外婆已经离开了房间,宁疏连忙跟了上去,最后回头看了周红花一眼,让你横,外婆不救你,看你还能横几天。
出了朱家大门,外婆问宁疏:“阿宁,那日朱家媳妇把你推下山崖,你为什么不告诉外婆?”
宁疏讶异地问:“外婆怎么知道?”
刚刚我给她导淤血的时候,被鬼遮眼,那日你被她和李麻子合伙推下山崖的事,我看得清清楚楚。
所谓鬼遮眼,就是鬼通过一定的媒介,让你看到它想让你看到的东西,现在想来,那些黑色的淤血,应该就是遮眼的媒介。
那煞鬼想让外婆了解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