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存余靠桌子边沿站着,看那一排拼音字母,看完心里咯噔了一下,怕是自己眼花,又仔细看一遍,默读一遍。
李志权等不及了说:“你大声一点啰。我们听不清楚呢。”
简存余就念出声来,脸色突然涨红,紧接着变青,眼睛睁得大大的,长长地抽了一口气。
李志权惊异地问:“你怎么啦?看到了什么?”
简存余急切地说:“不对,这里面有问题。是大问题。”
李志权说:“大问题?你是指内容,还是签名?”
简存余额头上冒出了汗:“有人要搞名堂。有人要陷害……”
张敬民见状说:“别急,简主任,你慢慢说。”
简存余站起来,手指头指着那签名,咬咬嘴唇,念道:“jianchunyu”,停一下,又来一遍:“jianchunyu”,他有点情不自禁大声说,“是我的名字!简存余,就是我。”
张敬民盯住他:“什么?材料是你写的?”
简存余回避了局长的眼光,喃喃地说:“我刚才说了什么,有人要搞名堂。有人要做文章……为什么会是我的名字,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什么时候做个过这样的事啦?!”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喊叫,“这是陷害!”
李志权说:“你不要这么紧张,不是你写的,你不应该这么紧张呀。你这个样子,叫人家不怀疑你才怪。”
简存余使劲抠着自己的脑顶皮:“这是怎么啦?我这是遇着鬼啦?”
李志权又说:“你看你,你这么紧张,难道你写这些东西,没有多加考虑?要知道,这样做对工作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简存余眼睛里冒出火来,直摇头:“没想到,真没想到……”
张敬民迅速把材料收起来:“我知道了,不要说了简主任,你先冷静。李局长,今天的事,下来对任何人不要再提起,到此为止。”
简存余咬紧了嘴皮,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脑袋一阵眩晕,身子顺着椅背瘫软下去。张敬民赶紧叫开车,先送去医院,又马上通知他儿子简明。
张敬民李志权都跟去了医院,跑上跑下找医生,挂号缴费,安排病床。简明来了,看见父亲这个样子,就要问是怎么回事?张敬民把李志权往后推,他给简明说:“我们几个正在办公室谈事情,你爸爸并没有说多少话,他还是以听为主,可能是走路走多了,到办公室坐下来,喝了一杯茶,说了几句话,就看着神情不太好。”朝李志权示意一下。李志权就附和说:“茶水烫很了,可能长时间没有喝,一下西喝一大杯有关联。”简明也不好再问。按照医生安排,作了心电图检查,还要看胸位B超。因为人多,还要等两个小时。一会儿,简明他妹陪着母亲也来了,简明就请张局长李副局长回去休息,说让你们担心了。我代表我爸爸我妈谢谢你们。
张敬民和李志权出了医院。李志权说:“这事谁干的呢?”
张敬民说:“肯定不是简主任干的。”
“你是说有人冒名顶替?”
“应该就是这样。有意见直接提嘛,为什么要这样呢?一剑双雕?”
“什么呀,我听不懂。”
“你的副局长职务任命以后,第一个提出来让贺国荣接替办公室主任的人就是简主任,平时他们两个关系有很好,工作中配合的相当默契,生活上互相帮助也多。”
“我明白了,有人不服气,嫉妒心作怪了。”
“破坏他们的关系,离间他们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问题的另一个方面是,不想让贺国荣当这个办公室主任。”
“谁这么居心不良,莫非要来争夺这个位置?一定是局里面的人。”
“那不一定。”
“外面的人这样搞,又当不了办公室主任。”
“不管他是里面的还是外面的,迟早会真相大白的。”
“这个事情,我建议张局长你一定要亲自过问,一定要把他查出来。”
“现在工作这么紧,没有时间,还是让他自己暴露好了。”
“老简这里,要怎样安慰和做工作呢?”
“真相大白了,就用不着做工作安慰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很快。”
在岔路口,李志权说有急事,就分开走了。张敬民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回到家,张敬民给车向前打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
车先前说:“我一听就心里有数了。你的感觉呢?”
张敬民说:“肯定和你的一样。”
“打算怎么办?”
“我们不说,让他自我暴露。”
“那好,我去看简存余,由我直接告诉他。小贺那里呢?”
“交给我就行。”
“要告诉他,多接受这样的摔打。”
车向前马不停蹄去了医院。简存余已经缓和过来,车向前坐在床边,简明拿了温瓶去打开水。
简存余拉着车向前的手,红着眼又将委屈述说了一遍。
车向前说:“张局长从你这里出去,马上就给我通气了,我们两个人的看法高度统一,没说的,有人设了陷阱,离间你和小贺的关系,阻挡小贺担任办公室主任。”
简存余眼眶潮热,忙问那怎么办?车向前说:“该做的事情还得做,只是我们几个还得学会演戏,要装出对你的怀疑,做出对小贺那些所谓问题的重视,摆出一副认真调查核实的样子。”
“那就是说,贺国荣……”
“可能暂时要委屈他一下了。不过这样也好,张局长说了,这小伙又遭受了一次战斗洗礼。”
听车向前这么说,简存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简存余在医院住了三天,第四天感觉好了一点,能下床走几步了。简明每天都来服侍他,赶早就要来,医生查房时他要在场,听一生的吩咐,送化验单,划价,取药,楼上楼下跑。他见父亲稍好一点,就回家一趟,这才看到省书画院来的邀请函。是他的画作得了大奖,书画院一定要他出席颁奖典礼。邀请函已经送来三天了,明天就是颁奖日。他心里干着急,父亲的病稍有起色,但还很虚弱,身边不能没有人呀。他决定放弃领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