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容宁最后把红旋丢在了绾丝馆,没有原因,就觉得绾丝馆很好,烟花之地藏一个在别人认知里基本已经死了的人,实在不难。带回凌府那是不可能的,太麻烦。
再说凌容宁也不要求红旋做什么,说白了就是白白养着她。这样也就不用去问红旋愿不愿意,也没有跟惜草说她的去向。
惜草的事儿过了又没有什么事,凌容宁又过上了日上三竿不起床,深更半夜又发狂的日子,不过那天从外边回来,发现卞溪还没有个人影。凌容宁没在意。可过了两三天,卞溪还是没有出现。
这就诡异了…一个侍卫哪能不跟主子打声招呼就莫名其妙消失,太玩忽职守。凌容宁觉得这样的人用着心里很不舒服,转头就跑到凌容安那里,要求换掉卞溪,把苍明他们换回来。
苍明他们多敬业啊…她吩咐的事儿办的妥妥帖帖,人也听话,哪像现在这个?
简直就是祖宗!
但凌容安明显没想过把卞溪换掉,还说卞溪这次是他派出去办事儿。
凌容宁当时就翻脸了,明明是挂在她院子里的人,怎么可以说使唤就使唤?她作为主子都没使唤过呢。大手一挥,直接跟凌容安说让卞溪回到他这里,也不用这么麻烦。给她重新找一个就是!
凌容安当然不答应,虽然他也不知道卞溪去了哪里,可他留了信儿说一定会回来的…一边骂着卞溪混蛋,一边安抚着凌容宁,过了几天,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
好在…卞溪最后还是回来了…
就在凌容宁纠结要不要去潘月慧生辰宴礼的前一天晚上,他就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雅馨苑的墙头。一身黑衣劲装,满身的肃杀之气。
惊得凌容宁小心肝一颤,她还以为是来宰自己的呢。可更混蛋的是,他在墙头站了一会儿,又消失了…
这回凌容宁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轻功跟了上去,就想看看这个人到底在干嘛,却发现人家是去凌容安的书房。
卞溪在凌容安的书房门口停下,转头看着她,兴味的问道,“你跟着属下干嘛?”
“嘿!十天半月不见你个人影儿,现在本小姐想看看你到底背着主子干什么勾当,不行?”
“行…当然行,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属下现在要跟少主汇报些重要情况,小姐,你还要跟着?”
这话说的…凌容宁哼了声,看了眼灯火摇曳的凌容宁安的书房,转头就就走了!
凌容安最近明里看着很闲,暗里却焦头烂额。
盐铁被劫那事儿他听了穆霆萧的话不插手,而且还可怜巴巴的把朝廷这次损失的盐铁折算出来,巴巴的把现银送到了户部,一箱一箱的银子抬了进去。
外人看着除了感叹凌家财大气粗之外,又暗里脸红的贬斥凌容安是个没有骨气的软虫,才出了这么点儿是就急着拿银两解决问题。好在这事儿,当今圣上没有要深刻追究的意思,只叫底下的人好好查查,加大岳江上的航运保护力度,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再次出现。
看着这结果还算满意,凌容安只把那些不好听的话当风给过了,不管外面怎么传都没有发飙,这回倒是狠狠憋屈了一把。
至于送出去的银子,那也算了,凌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拿银子能买一个粉饰的假象,没有什么不好的!
不过还是挺心疼的…
卞溪不打招呼进来的时候,凌容安正在看那些送去户部的账本。他一抬头就看到那张脸,也不知哪里的气,一甩就把账本丢了过去,嘴里说的也很不客气,“死哪去了?还知道回来?”
卞溪一听,啧了一声,没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倒像是一个小娘子对久久不归家的相公说的话!
哎呀妈呀…
卞溪一本正经的抖了抖,把接过的账本又丢了过去,嘴里说道,“暗香门出了点儿乱子,问题还挺大的,我这个神秘的头子总该回去主持大局吧!”
“把七刹堂吞了是乱子?”,凌容安嗤笑,“也不怕撑死!”
“撑不死,但撑得大!”,卞溪笑着坐下,也没有否认。没错,他消失这半个月,把七刹堂给灭了!
在江湖上,本来就是强者称霸天下,七刹堂动了唐景宁之后,好像是受了什么创伤,分散在大越国各地的堂口,基本被人荡清了个遍,短短一段时间,七刹堂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七刹堂。
卞溪原本以为是凌容安干的,虽说被刺杀那次凌容宁是受了牵连,但按着凌容安那种护短的性子,不会是一句“受了牵连”就能翻篇的。
可后来他仔细查了查,发现清扫七刹堂的人有两波,却没有凌容安势力的一点儿影子。而且凌容安要动七刹堂是不可能绕过他不说的,那就肯定不是!
可诡异的是,那两波人,卞溪查不清他们来头!连暗香门都弄不清来头的势力,不容小觑啊…
但不管是谁的势力参了一手,对他来说是有利的,不然也不能这么容易的把七刹堂吞下,把他们打下的地盘一口吞下。
爽!
卞溪抿嘴想了会儿,又开口说道,“容安…你为什么不动七刹堂!”
“动?”,凌容安嘴角勾起一个邪魅的弧度,“为什么要动?七刹堂已经那么惨了,你以为本少主是跟你一样落井下石的小人?”
凌容安说得悠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他其实不是没想过要动,可有人比他还积极,穆霆萧专门来跟他说不用为这种小事儿操心。
他这么说的时候,凌容安基本知道七刹堂的下场了,既然会有人替他和阿宁出力出气,万万没有要拒绝的意思。
当然,这不能说给卞溪听。
卞溪看着他那副高深莫测的欠抽样儿,切了声,又问道,“盐铁那件事处理得怎么样?”
“不怎样!”,凌容安没好气。不提还好,一提就觉得心窝口突突的疼!
太他妈肉痛了!
卞溪不看他那故作扭曲的表情,又问道,“查清楚了吗?”
“大概清楚了吧…”,凌容安随意回答。
也只能是这个回答,没有其他可以说了,凌容安总觉得这事儿涉及的东西很有趣,在没查清楚之前,不打算跟谁细说,包括卞溪…包括穆霆萧!
卞溪听他这语气,就知道这事儿不不适合深问,问了也是一坨软棉花打过来,多没意思!
伸了个懒腰,才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丢给了凌容安。
“什么东西?”
卞溪笑了笑,“自己看,反正你只要记住,本少爷给你的东西,从来都不会是无价值的,好了…我要回去睡觉去了,这段时间,是真的没有睡过一点儿好觉!”
凌容安瞅了眼那包东西,又剐了眼卞溪,清淡到,“赶紧滚!”
**
卞溪从凌容安那里出来,没有立刻回雅馨苑。又隐在夜色里出了凌府,等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
再过几个时辰,也许就能听到鸡鸣声。回来的时候没有走雅馨苑的大门,而是翻墙进来的。
可还没翻下墙,他就感觉有一股强劲的掌风朝着自己劈过来。卞溪一惊!为了避开掌风,狼狈的滚到了地上。等他做好战斗准备看向那个攻击他的人时,眼眸不自觉的发沉。
“王爷!这半夜三更在我家小姐的后院,是何居心?”,卞溪看着他问。
穆霆萧拢了拢大氅,十月的天真是越来越冷了,他的眼光轻轻的擦了眼卞溪,又轻又冷的说道,“滚回你的前院,别吵到阿宁睡觉!”
“你…”
“嗯?”,穆霆萧冷眼剐了过去,“不要挑战本王的底线!”
卞溪看着他,呵了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扫了眼黑漆漆的正屋,退了出去。
穆霆萧在卞溪出去之后,也消失在了雅馨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冲着寒风半夜来这里,他只是做了一个梦,有甜有痛,但痛居多。醒来之后有一种沉重的空落落的感觉,他忽然觉得害怕,脑子里唯一一个想法就是要来这里。
当然,他也没想过会和消失了好久的卞溪当面碰上。
**
凌容宁这一觉睡的异常的安稳,当然也不知道昨晚在自己屋门前发生的一切,清依也不知道。只是出去给凌容宁备早膳的时候。看到坐在墙头叼着根枯草的卞溪还以为见鬼了呢!
清依顿在那里,愣愣问道,“卞溪…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早不晚!昨天夜里!”
呃…是吗?清依梗着脖子想着,怎么没声啊?
卞溪看她那呆样,把枯草一吐,说道,“清依…发什么愣,赶紧备早膳去,我饿了,从昨晚到现在什么都没吃!”
“啊…哦…哦…”清依一拍脑子,“我知道了!这就去!”
清依着反应就凭本能,自从凌容宁撤掉了院子里的所有闲杂人,这院里能动的生物就只有凌容宁、清依还有卞溪。按理来说,清依和卞溪都是下人,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的地位应该事平等的,甚至清依的地位应该更高一些,可不知怎么的,清依不敢使唤卞溪。所以所有跑腿的小事儿都是清依来做…
清依动作很快,没多久就回来了!凌容宁看了眼跟在清依后面卞溪,也没问什么,清依摆好之后,自己吃了起来。
卞溪这次也自觉,凌容宁还没开口呢,就兀自坐下开动,凌容宁又没有那么多规矩,所以只要他们愿意,一般是可以一起用膳的。可卞溪坐下来和凌容宁一起用膳还是第一次。
清依瞅着,为了不让这场面看着诡异,也跟着坐下了。
凌容宁今天起得早,早起的时候食欲难免有些不振,所以就吃的少了些,但最后就只看着卞溪吃东西。
她见过不同款式的仪态——男子用膳时的仪态!
穆霆萧慢条斯理,悠然中透着一股贵气,穆江也是一样的,但是穆江又有些不同,贵气中带着些豪爽…
卞溪就不同了…卞溪只有一种气质,那就是粗爽——粗糙、爽快!
看着架势…整个侧厅都是他吸溜米粥的声音。凌容宁是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要不拘小节了些,可这样的,还真提不起食欲,连还没怎么训化的醉月都没这么不可描述。
凌容宁扶了扶额,把筷子一丢,进了回了自己的屋里纠结今天要穿什么去了。
今天是潘月慧的生辰宴礼,她十六岁的生辰礼。一般来说,高门大户的小姐们十三四岁就会议亲,等及笄礼一过,就可以筹备着婚礼。
像潘月慧这样十六岁了还没有议亲的倒是少见,听说是因为丧期给耽搁了…
凌容宁也不关心这些,赴不赴这个约,她已经想了很久,原本不想去的,可潘月太给她面子,仅仅这半个月,她往凌府送来的信还有些小玩意儿太多了。
她想不去都不行…到潘府的时候,还是潘月慧亲自出来接的,凌容宁只感觉受宠若惊,这也太热情了些。
愣了下,才下了马车,清依又把醉月抱了下来。
咳…至于醉月为什么会跟来这个问题,就怪凌容安。
他说他今晚也有局,一个大男人不适合带一个半大的孩子,也总不能把醉月自己丢在府里…
那就…只能是跟着凌容宁了咯…
凌容宁看着那鎏金大牌匾,再看看就要走下台阶来迎她的潘月慧,还是率先拉着醉月上了台阶,走到她面前,说道,“虽是午间,可这外头还是有些冷呢,潘姐姐怎可站在门口吹风,受凉了可不好!”
“这不是在等凌妹妹么,自上次清依来之后,姐姐可是早就想着去看看妹妹,可终究是被府里的杂事给绊住了,这会儿终于要能见着凌妹妹,姐姐能不激动吗?”
潘月慧说话轻声细语,说出来的话场面话也是极好听的,可凌容宁最怕就是这种场合,最后只能柔柔的回道,“潘姐姐真是看得起妹妹呢,妹妹我也想来您府上看您来着,可妹妹自小长在蜀地,野惯了,也不知什么规矩,就怕唐突了姐姐,这么想着,也就没敢来…姐姐不会介意吧?”
“妹妹哪里话呢?”,潘月慧捂嘴笑起来,衬得那张脸越发随和,只见她亲昵的拉起凌容宁的手,往花厅的方向走去。
花厅里已经坐着七八个姑娘,凌容宁来得也不算太早,这时候只有这么几个人,那这所谓的生辰宴礼,应该更像是姑娘家们的聚会。
潘月慧拉着凌容宁走了进去,走到了她们中间,柔声说道,“容我介绍介绍,这位是西蜀凌家小姐凌容宁…”
几个姑娘一听,面色各异,凌容宁也不管了,扯出一个得体的笑容,朝她们点了点头,温柔道,“见过各位姐姐们!”
其实他也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妹妹…但看着跟潘月慧一般年纪,那不就是姐姐们。
在场的各位也都回了礼,又各自介绍了自己,过了一圈,凌容宁才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挨着潘月慧的位置,醉月坐在她旁边,晶亮的眼扫着四周,但动作还算老实…
原本想着可以安安静静的喝口茶,不想潘月慧身边的人又隔着帘子禀告道,“大小姐…安国侯府的表小姐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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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小姐哈…猜猜吧…评论区静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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