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叫我睡厕所?”
“不不不,那不是厕所,那绝对不是厕所。那仅仅只是一个蹲坑的地面而已。”
**山笑容可掬,他摆出一副亲切的模样拍了拍林灿的肩膀:“兄弟,这可不是针对你,新来的人都这样,这是咱们这儿的规矩。兄弟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过来的。”
“规矩?”林灿冷笑,指点着监舍中的这些人:“瞧瞧这些人,如果是守规矩的话,还会到这儿来蹲着么?”
“呃……”**山愕然片刻,随后干笑道:“这个……规矩还是要有的。只是我们不守条子的规矩罢了。”
林灿走向一侧的大通铺,头也不回的道:“规矩么?守规矩是件好事。只不过有件事情你可能不知道。”
“什么?”
“我也有我的规矩。”
“你什么规矩?”
“我的规矩就是,我要做什么,只由我自己的主张,不管别人的规矩。不管你什么规矩到了我面前,那都是个屁!”
**山脸上的笑容越发勉强了:“兄弟,不要太倔强了。有的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那也不见得。”
“怎么?”
“如果你的头比屋檐硬的话,那就不用低头了。屋檐要比你高,你把屋檐撞破就是!”
“兄弟,你这就未免太自大了吧?”**山笑容中带上了点冷笑的味道。
“自大?不,我从来实话实说、实事求是。最起码……”林灿回过头来,双眼中冷芒如电:“最起码这个屋子里的人,还没有能够让我必须低头的人!”
**山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兄弟,你这是打算叫板了?”
林灿洒然一笑,回头学着他那样,仿佛很亲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这个屋子里的人,都是犯了什么事情进来的?”
“呵呵……这个就多了……”
“有杀人的吗?”
“这个……这个还是有的。”
林灿点点头:“杀了几个?”
“几……几个?”**山有些结结巴巴:“杀人,还杀几个?”
林灿再拍拍他的肩膀:“所以我让你不要问我为什么进来了。区去杀几个人,就把你吓成这样,要是更凶残的,岂不是要把你吓尿?”
**山心中只是骂娘。
如今这个时代,其实相对来说,已经是相当和平的时代了。人命案不能说没有,但还是不会太多。哪怕是号称道上的人,大家更多的也都奔着挣钱去了,能不出人命案那就尽量不要出。真正那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人,已经凤毛麟角。
哪怕是这个监舍之中那个牢头老大,手头也并不是有人命的。只不过他来头比较大,也有人帮衬,所以才当了牢头。
他可能会下令弄死某个人,但是真的让他自己下手,他也要肝颤。而就算是他面对那些视人命如草芥的人,却也要战战兢兢。
说到底,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看守所,并不是看押重犯的地方。真正的重犯,是不会往这里送的。
林灿会出现在这里,那其实是因为主持这一次破案的向海急于想要审讯他,为了方便,同时也为了不出安全问题,所以才把他往这看守所送进来。
按照向海的想法,如此重犯,怎么多加小心都不为过的。最起码,给他一个单独的监舍,多重脚镣手铐严加看管,短时间内还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不管多凶残的杀人犯,面对国家机器,那都是个渣。
只是向海怎么都没有想到的是,看守所的人居然直接就把林灿丢进了一个普通的的监舍之中。
其实严格来说这监舍并不普通,能出牢头的监舍那也都是些看守所常客、老客待的地方,对普通人来说,也是相当可怕黑暗的地方。
但如果对一个十几条人命血案、五十公斤白货的嫌疑犯来说,那就是太小儿科的地方了。
**山当然不清楚这些细节,他只是在心头嘀咕:这小子是在唬人还是真的手头有人命案子?
这看守所之中,犯人其实也是分成三六九等的。
普通的案子,比如说诈骗啦、强、奸啦、偷窃啦、抢劫啦、卖摇头、丸的等等等等,面对打人致残的犯人,那就要低上一头。而打人致残的犯人,看到有人命案子的犯人,同样也要低头。
而如果是一个手上有不止一条人命的重犯,那就更了不得了。这样的人出现在看守所之中,但凡有点手段,那基本上都是当定了牢头的。因为没有人胆敢冒犯他们的凶威,这“统治基础”就稳定了。
这监舍之中,固然多的是几进宫,哪怕**山本人,也是常客,其他人大多都是屡教不改的累犯。其中也算得上是藏龙卧虎,干什么的都有,也有人本事不小。但真有人命案子的犯人,也就两个。
其中一个还是过失杀人,并不是故意杀人。另外一个却是道上的,除了有人命外,其他的犯罪就更多了,称得上是恶迹斑斑,凶残残忍。
而这牢头也算有本事,居然把这两个有人命案子的犯人拢到了手里,自然他的地位也就稳如泰山了。
而这两个有人命案子的犯人,在这监舍之中,地位可都是不低。
毕竟来说,人类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虽然他们总是把同类当成自己的“食物”来剥削压榨,但真正有人夺走同类的生命,绝大多数人类却都会对这个人敬畏三分,同时也敬而远之。
而同时,一个人手上杀了人,见了血腥,那么就会好像什么东西的闸门被打开,从那以后,胆气和气势都会跟普通人不同。这就是所谓的杀气。
虽然并没有一个科学的解释,但这种感觉的确存在的。杀过人的人看人,被他看的人都会感觉到如芒在背、如坐针毡一样,坐立不安,总感觉好像是被什么凶猛的野兽顶上了一般。这是人类本能直觉对危险的预知所带来的感觉。
哪怕是过失杀人也不例外。只不过这种感觉很淡很多。
而如果杀过很多人……
这样的人在明眼人眼中看来,那简直就好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突然亮起来一个小太阳一样明显。
而这样的人,也格外让人敬畏。
**山自诩自己也不是没有见过杀过人的人,可眼前这个小子,他却始终摸不准,不知道这小子究竟是在唬人还是说的是真的。
说他在唬人吧,他身上还真似乎有那种杀过人的味道。
可要说他说的是真的吧,这味道却若有若无,感觉似是而非,很容易就被忽略掉,就好像完全不存在一般。
那么,这小子究竟是不是在说谎?
如果他真杀过人,哪怕只杀过一个,那也不能当作普通犯人来看待的。有没有人命案子,这个人的观念也好,针对各种事情的反应也好,那都是截然不同的。这一点,地下世界的人其实大多都很清楚。
所以,判断林灿是否真有人命案子,也是一个决定如何对待他态度的重要参考。
最起码,如果他真杀过人,那是绝对不能用普通折腾新人的那些手段来对付的。
可是,饶是**山自认为自己聪明绝顶,心机过人,一时半会儿,却还真是搞不清楚真实情况,没法下一个决断。
最后他干脆心一横:算了算了,我也不是老大,干嘛操这个心啊?怎么判断啥的,还是交给老大头疼吧。不过呢……对这小子还是得客气点。万一呢?
**山之前曾经见过一个道上威名赫赫,手头好几条人命的角色,那真的是隔老远看一眼,都会让他两腿发颤,这样的人真的是不能得罪。
所以,他虽然摸不清林灿底细,还是决定对林灿好点。
打定主意,他就对林灿勉强笑了笑:“兄弟好本事!不过这事我说了可真不算,还得看老大怎么说。兄弟你等等,我帮你问问老大。”
林灿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来,点点头。
**山不知道怎么的,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连忙就往正冷眼旁观着这边情况的那个四十多岁牢头那边奔过去。
“看来这小子还算机灵……”
林灿倒是对**山的敏锐刮目相看。
他对道上那些弯弯绕,那是一点也不知道的。可是杀了人就有杀气,哪怕是符种传承之中,也是明文交代过的。
其中甚至还包含了部分针对杀气做文章的法门。什么加大杀气、隐藏杀气,甚至借用杀气祭炼法器的手法应有尽有。
甚至,杀气这东西,最开始就是从修行介质中传播到普通人当中的。
这些东西,他可比普通人了解的多。
而之前,他可是真的杀过人。
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这个杀的人,只能算作曾经是人。这杀气上面,多少有些不同。
再加上他身为修士,还是有一种本能的隐藏气息的能力,这气息也就很模糊了。
但在真正明眼人手中,还是瞒不过去的。比如说这一次的专案组组长向海,就一眼看出来他身上的血腥味和杀气。
**山当然比不上向海的眼光,但是他毕竟也曾经见过手头有人命的人,难免还是多少有点感觉。但他值得称赞的地方就在这里了,普通人只会把这种感觉当错觉忽略掉,他却能敏感察觉到,这也算他的天赋吧。
不管怎么说,**山凑到了那牢头面前,低声下气的道:“老大,他说他手头上有人命,您看……”
牢头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