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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个小灶坑的猜想(上)(1 / 1)

<>颛顼这时正在高阳垦植,习惯做法是放火烧荒。蓐收他们都来帮忙,句芒刚点了一堆火:“种植容易,开垦最艰难的。这么多的荆棘藤蔓,手上要多少血泡子才能整平!”

只见蓐收说:“这样不行。”

句芒说:“怎么不行,开荒不都是刀耕火种?”

“刀耕火种在后土的手中早就废止了。”

颛顼问:“怎么说?”

“传统的开荒手段,是火烧。再后来,人们在收割时,只割去穗头而烧了秸秆。后土经过长期研究,发现经过烧荒的土地,和没有被烧过的土地比,不肯长谷。认为草木灰不利于土壤改造,就号令联盟不再刀耕火种。”

颛顼钦佩道:“好后土,真是一个人才,听他的。”

就带头砍伐草木,不再火烧。

臣胲找来了,大惊小怪道:“谁,谁让你们在这里住下的,还大模大样过起日子来了?共工大人说了,不承认你们的分封令,再不快一点滚蛋,就全部杀死。”

话没说完,看句龙向他走来,吓得一溜烟跑了。

句龙说:“看共工这架势,邦国的规定约束不了他,不会让我们安然居住。如果打起来,昌意氏人少不是对手,我回涿鹿去向风后报告,让大鸿的士师来镇压。”

颛顼专心致志拿着一把石刀砍草,不听他说话。句龙说:“和你说事呢,凡事都要早做准备,有备无患。”

颛顼头也不抬:“这样的人也征服不了,还说什么开疆拓边?不理睬他,先做起来。”

“这不是你理睬不理睬的事,要动刀兵的是人家。”

句龙跑过去夺下他的刀:“大家都担心着呢,你哪有心思在这里垦荒。”

颛顼说:“那就歇一歇。”

盘腿在地上坐下,男女们也围着他坐。听他说:“你们不记得我与蓐收他们几个首领见面时说的一番话,那是向所有人敲警钟,尊重一统,不要妄动干戈。共工自大,把若水流域视为独立王国,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当今之世德治天下,人心思治反对战争。高阳这里的人不比空桑少,一旦打起来,他将失去多少民心。”

句龙说:“是这么一回事,你当时说话的时候,蓐收他们歌颂太平盛世,都不要战争。话是这么说,问题是,我们被人消灭了,有民心又管什么用?”

“若水流域这么大,处处都可容身,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他能消灭了谁?反而是他打到哪里,哪里就怨声载道,成了自己的坟墓。到处都打出敌人,这个人还有存身之地吗?”

大家都懂了:“宁愿让他打,也要败坏他的名声。倒也是,共工的名气很大,这里人崇拜他甚于崇拜黄帝。”

句龙说:“你真毒。”

句芒说:“这不是毒,是长远眼光。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人的威望形成需要好长时间,威风扫地往往就在一朝一夕。要想从根本上打倒共工,就得这样做。”

这一说,大家都舒了一口气。句龙也放心了:“当时黄帝战蚩尤,就是和他在涿鹿大地上周旋,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句芒对他说:“我说你不要问长问短的,我就不问。我们之所以不要家族,一起跟了来,还不就是相信他的智慧人生。共工算什么,除了黄帝,天下没有再比颛顼强的,你信不信?”

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颛顼:“从来封族只要指定地域就行,你怎么想到向风后要符契?”

“是的,以往迁徙氏族无需凭符占地,由风后指定就行。不过现在不行,人们越来越知道耕地的重要性,疆域无界,难以判断是非。我当时也就是以防万一,想不到还真的被用上了。”

“分封令镇住了共工氏,幸亏这家伙不是本地原居民。要不,还真说不过他。”

“就是原居民,分封令也有权分疆裂土。”

接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来和他们抢地,是来统治这个地方的。将来,要比黄帝一统的疆域更大。”

句芒向句龙眨着眼:“知道了吧,这就是颛顼。”

句龙说:“你的雄心壮志使人振奋,但要想开疆拓土,光以德还是不够的,那是治天下的事。我记得离开涿鹿时,大鸿曾经送给你一把金刀。他是一个南征北战的老将,送刀给你是不是也有着这样的意思,利器在手以镇四方。”

颛顼拿出金刀:“是的,或者也希望我们能够炼出真金。”

句龙从颛顼手中拿过刀来,说:“容成子炼出来的刀,还没有石刀坚硬,做个吃饭的钵倒不容易坏。人说首山有金,若水流域也应该有金。”

“我向容成子讨教过冶金的事,还一起上山找过石头。他说,好像是黄帝不允许烧炼真金。”

“是吗,那为什么?”

颛顼没有说什么。

这时蓐收出去一圈又走来了,身后还跟着许多族人拿着陶罐等:“磨刀不误砍柴工,吃饭了。你们说什么哪?”

也从句龙手中拿过刀,反复地看:“这就是真金冶炼的刀吧,神农氏也有,是缴获九黎人的。共工舍不得拿出来,也学着黄帝收藏,说留战争时使用。”

颛顼把他拉到一边:“他们吃饭,蓐收你过来,我正要找你说说这事。”就向他详细讲解金的冶炼知识,图画了冶窑的造型,还介绍了宁封子的故事:“事在人为,难道我们就不能造出真金?他们是烧陶人,你也是烧陶人,只要认真去做,就一定成功。”

蓐收仔细地听,还和颛顼相互探讨,两个人研究了大半天。最后说:“如何冶炼真金,我一直都在寻求,就是一些关键的要点没有掌握,你一说我就全明白了。谢谢了高阳氏,说到不如做到,现在就去。我要走遍天涯海角,不炼出真金,也以身殉窑。”

说完就走。

句龙道:“这个人,说死就断气,脾气比我还急。”

颛顼目送着蓐收的背影:“有这种精神,就一定会成功。你追上去,把这刀给他带着。”

共工看新来氏族对自己的警告无动于衷,不能容忍:“这些家伙,就这么硬打硬上的住下来了,还大张旗鼓开疆拓土。我要让他看看,到底是分封令管用,还是斧头大刀管用?”

人高马大的勾正,号称是这个联盟的大力士,也一样态度强硬:“你说是要打吗?先长眉毛不如后长胡子,不要其他人出面,我带自己家族去,打那几个人就够了。”

臣胲也极力赞同:“就是。要不今天来一族,明天来一帮,我们辛苦一场开疆拓土,让他一个个享现成。这叫替驴子挣口袋。”

共工就决定:“打人不过先下手,趁他们立足未稳,时间长了就根深蒂固。后土,你为什么不说话?”

后土一直沉默着,这时突然反问勾正:“你说一个家族就能消灭昌意氏?”

勾正回答:“是呀,他们不过一个家族。”

“不,他们人多着呢,半个若水流域。”

三个人都不懂:“什么意思,他哪来那么多人?”

“不是昌意氏的人多,而是投靠他的人多。昌意不可怕,那个叫颛顼的可是个人物。他以分封令为护身符,到处宣扬釜山盟约,鼓吹自己占地名正言顺,得到那里许多家族的拥护。”

臣胲说:“是这么一回事,当时我亲眼所见,蓐收他们都匍匐在地,向令牌致敬礼。不过,那也就是人心,不代表人多。”

“打仗,打的就是人心。”

共工说:“就是所谓的名正言顺,他才敢于不走。我说过,我的领地我是主,不承认这个分封令。”

“你不承认,其他人承认呀。”

“你是说高阳那里的几个部族,不会听我的。不可能!蓐收和小祝融几家都是神农氏的,一贯忠心于我。”

“但他们更忠于黄帝。”

后土举例说:“形天也是神农氏的,神农氏还帮助黄帝打他。昌意氏来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在高阳落地生根,住得安安稳稳。你是盟主,高阳也是我们的辖区,那么,有人问过你同意了吗?”

共工还是不信。

后土说:“不信你就试试。”

“试试就试试。”

共工先派人去找蓐收,去了几次蓐收没来。共工就生气:“从来都是随叫随到,不敢耽搁,现在真他妈的变鬼了。”

后土说:“恐怕还不仅于此。”

“难道这些家伙真和颛顼一条心了?攘外必先安内,要是这样,我首先就去消灭这个蓐收氏。”

“等等,你看他们来了怎么说。”

说时,来了一个老头。那老头相貌青奇,鹤发童颜,一副飘飘欲仙的样子。这倒也罢了,而是看到共工竟然不恭不敬,不仅不称呼大人,还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打量着。

共工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猴哪!”

老头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相由心生,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你谁呀?蓐收呢!”

“蓐收不在,我重黎氏,你有什么话跟我说。”

“你也不是首领,我跟你说得着嘛。”

“那你就不用说了。”

重黎氏回身就走,竟然也不和共工招呼一声。还一边走一边说:“知道你想说什么,昌意氏有黄帝大人的分封令,你有吗?你如果没有,釜山盟约有规定,这一块土地就属于人家,不属于你。”

话说了,人也走了。共工气得几乎发疯:“我就不信了,去,把小祝融找来。”

正如共工所说,这里的首领们过去都习惯了他的命令,随叫随到。小祝融就是这样,一叫就来,他走到空桑,迎头碰见重黎氏。问:“你来干什么?”

重黎氏说了一句题外话:“你看到天上的星了吗,没有月亮的时候晶晶亮亮。月亮升起时,它就没有光辉了。”

不再和小祝融说什么,就这么走了。

小祝融似懂非懂:“谁是月亮谁是星?神神叨叨的。”但他见了共工,说的话更难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邦国把这一块土地封给了昌意氏,没听说过有谁敢于违反黄帝号令。人随王法草随风,反正,我不敢。”

这两个家族是高阳原最大的家族,也是共工联盟的大家族,说话举足轻重。两个人所说的话,还有对自己不尊重的态度,狠狠地打击了共工。他好久说不出话,看小祝融若无其事的走了,对后土说:“你说的没错,这些人都死心塌尊崇分封令。”

后土说:“看到了是吧。事情很明显,昌意氏居住在高阳,就是蓐收同意的,也包括小祝融他们。”

臣胲说:“是的,颛顼就和蓐收家族住在一起。住他们的房子,吃他们的谷,还送给他们籽种。”

后土深谋远虑:“按说,蓐收氏这样做就应该受到惩罚,但是他不在家,不好打他的家族。只有等他回来,他如果说不是自己同意的,就叫他去打颛顼。否则就打他,杀鸡儆猴。”

勾正说:“等什么蓐收,先把昌意氏消灭了算。”

臣胲不赞成勾正的话:“你去打,我们的人会不会帮助颛顼?如果那样就是资敌,自己吃亏。后土这是以毒攻毒,逼着蓐收打,让他们两败俱伤,好主意!”

因为这毕竟不是过去那种靠战争来抢领地的时代,有大邦国的法度统治着天下每一个人。共工也就同意了:“你两个分析的没错,篱笆牢狗不入,先不要做出过激的事来,弄不好也成为第二个刑天。风后曾经说过一句话,敌人的朋友也是敌人,且看蓐收到底是敌是友。颛顼这是在跟我斗智,反正这些家伙跑不了。”

就暂时放弃了战争。

这就使得颛顼能够先立住了脚,全力以赴的开荒垦地。一边开垦一边耕种,谷种都是蓐收他们几个氏族赠送的。河套里的麦子都采集了来,句芒问他:“为什么不种新麦?”

“既然这种麦子是秋种春收,我想按照两季种植的自然法则,等秋天的谷收割以后再种植。”

“似乎是这个原理。”

转眼就是秋收,收割以后,颛顼就开始播种新麦。秋收后的土地都空茬,他把所采集来的新麦全种了:“可惜麦种不多,要不我会把它布满若水流域。”

句芒说:“你就这么相信自己?”

“不,是相信这个物种。”

秋雨淅淅沥沥,他每一天守在田边观察着,拨拉着土块。土里开始有了萌芽,接二连三就长出了小苗,苗上水珠清清亮亮。接下来一地绿色,铺满了高阳原。接着,天气凉了,先是霜,再就是雪,但绿苗依旧茁壮。句芒是第一个和颛顼一样关心新麦的人,他把夜里铺的兽皮,拿来盖在麦苗上。

颛顼发笑:“你这干什么?”

句芒祈祷着:“可爱的新麦,你一定坚持住,不要被冻死了。”

“不会的,它们之前也经历过冬天的冰雪。”

艰难的期盼和等待,两个人心里苦熬着。雪压着青苗,依然一片绿,雪化了的时候,麦苗不仅没有死亡,还是那样郁郁葱葱。颛顼高兴得手舞足蹈,对句芒说:“我们成功了。”

春天来临,当漫山遍野都是枯黄凋零,高阳原一片耀眼的绿,让所有人都兴奋得发狂。不再是颛顼一个人,而是只要是有青苗的地方,就会有许多人,不管是不是高阳氏的。都像看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守候在这里,细心地照料着每一颗苗。正是青黄不接时,春谷有的正在播种,而这里则开始收割。新麦上场,轰动了整个若水流域,四面八方的人都来了,围着载歌载舞。

颛顼说:“新麦不允许吃,留着分配给人做籽种。我要让若水流域,率先开始两季种植。”

植物学家研究认为,我国在农业部落时代种植的小麦,都是春小麦,到了汉代开始,才有了春小麦与冬小麦种类之分。现今依然还有一些地方种植春小麦,分布区主要在长城以北。该区气温普遍较低,生产季节短,故以一年一熟为主,主产省区有黑龙江、新疆、甘肃和内蒙古。而冬小麦在农历九、十月份播种,“白露早,寒露迟,秋分种麦正当时。”第二年四、五月份收割,接茬播种春谷。《考古中国》考据,冬麦这个品种是在颛顼手中发现,并培植成功的,而且一直种植至今。

蓐收回来的时候,高阳原已经一片茂盛繁荣的景象。他见到了颛顼,说:“几乎不敢认了,这是我原来居住的地方吗?变化这么大,你施的什么魔法!”

颛顼见他憔悴不堪,乌皮黑瘦:“蓐收,你辛苦了。”

“烧炭的,脸不黑不行。几个岁月不见,你也比以前消瘦了许多,胡子都长出来了。”

“你胡子也长出来了。”

两个人开怀大笑。句龙围着蓐收上下看,肯定的说:“看你这样两手空空的,一定失败了不是。”

颛顼安慰着:“没什么,失败了就从头再来。”

蓐收洋溢着兴奋:“你没猜着。我,成功了,不要以身殉窑。”

说着,从皮鞘里抽出一把短剑,长不盈尺,向着树木左劈右砍。数枝纷纷落地,一棵陶碗粗的树杆,竟然被拦腰削断。交还了颛顼的刀:“敢不敢比试一下,我的剑能削断你的刀。”

大家纷纷惊叹:“这是传说中轩辕剑吗?”

“我崇拜轩辕剑,但没见过。冶炼时想象着去模仿,不敢以自我命名,把它叫鱼藏剑。”

人问怎么叫这个名字?蓐收说:“这是我在不周山冶炼的第一把剑,出炉以后第一感觉就认为成功了。当时困得就想睡觉,刚好捕了一条大鱼没吃,顺手就把剑藏在鱼肚子里。一来淬火,二来防人拿去,叫这个名字有纪念意义吧。”

蓐收这一次冶炼的也是真正的青铜。

中国古代的青铜器,主要为铜与锡的两元合金。成书于战国时期的《周礼?考工记》记载:“四分其金(铜),而锡居一,谓之戈戟之齐。三分其金而锡居一,谓之大刃之齐。”根据蓐收所说,他冶炼的原材料,有一种是在不周山采集的乌青色石头,这就是锡矿石。它和铜矿石合炉冶炼,所冶炼出来的金,火候好,铜锡配比精当,可以与铁比美。

《考古中国》考证,中国的青铜时代,是从黄帝之后的颛顼帝开始。

颛顼由衷地说:“蓐收,感谢你,为人们做了一件大好事。”蓐收竟然匍匐在地,向颛顼顶礼膜拜。颛顼笑道:“你拜我干什么,金也不是我造的?”

“是你的教导,使我学会分辨金石,改制窑式,使用木炭。否则,我一辈子就只会烧陶。你就像黄帝大人一样的伟大,我发誓,蓐收氏从今以后奉你为大首领。”

颛顼扶起他:“来,咱们坐下慢慢说。”

地上一片麦秸,柔软,坐上去舒服。蓐收随手从地上抓一把,还在鼻子底下闻一闻,奇怪道:“这时候哪来这么多新麦秸?”

正这时,小祝融来了:“你就不知道了吧,颛顼发明了新麦,一岁两季。”

蓐收更是高兴:“颛顼,你是神灵降生到若水的吗?你来了,我们这里都是新气象,那我以后天天有汤饼吃。”

和小祝融一起来的还有几个人,每一个身上都背着筐篮,里面是新麦。一颗颗橘黄色的麦粒,在阳光下晶晶亮亮。有人嘲笑他:“看来你的最大愿望,就是天天吃汤饼。哎,蓐收,你刚才说奉颛顼为大首领,我们几个正有此意。”

小祝融说:“再不拜就迟了,被人抢了先。告诉你,河南许多氏族已经来拜过了。”其他人就议论那些人如何知道新麦,还领了新麦种。小祝融就说:“那是人家比我们精明。高阳氏,你要不要坐好,让我们几个拜一拜。”

颛顼也笑了:“拜就不要了,你们坐着听我说话就好。”

大家坐下来,很快乐地:“你说,你说。”

颛顼说:“你们想奉我为部落联盟的大首领,相当于是共工这样的身份,是吧?这,我有一个想法,想和你们议一议。过去人们合族而居,成为部落,再结成联盟,由此构成居住群,这种组织形式已经落后了。自从学会种植,只要有土地,人就可以居住。不是同一姓氏同一家族,都能够共同居住在一个地域,不要结盟,我和蓐收氏不就是这样吗?”

蓐收说:“话是怎么说,那是因为我们两家处的好。但是,不代表永远都处得好,世世代代都处得好。一旦发生矛盾,还得有个头,来领导管理着。”

“说的好,这正是我今天要跟你们议的,划疆而治一事。所谓划疆而治,是黄帝大人提出的治天下方略,他已经做到了邦国管理,族群自治。我想进一步完善它,即在族群自治的基础上,设置组织机构,实行层层管辖。一个居住地可以是不同的氏族共同居住,为一个村里(落)。里社的负责人不再是哪一个家族的族长,也不叫首领,叫里正,让大家选。除了里正,村民推荐三老,掌管教化,也协助里正主持里社的事务。里正和三老,不管哪一个姓氏都可以担任。里社之上不叫联盟,设置邑。十里为一邑,十邑为一州,十州为一都,层层级级,上至邦国。”

小祝融赞同:“过去的部落或者联盟,不仅不适应农耕生活,也不便于统领和管辖。现在这样按照地域区划,扩大了人与人之间、氏族与氏族之间的生存范围。”

句芒也说:“特别分封以后,有了自己的土地,杂姓而居,自然村落,联盟已经不适应社会的需要。黄帝为了树立邦国核心,釜山合符时有规定,氏族之间反对结盟。但是,人们习惯了,还是这里联盟那里部落,比如若水这里不就是这样的吗?颛顼这种形式,使原来的邦国体制更加具体化,实行层层管理,一抓到底。你们不见风后大监,他老人家几乎累死了,岁岁月月都在底下跑。”

蓐收说:“首先,我就最积极。我们几个按照你的想法,回去以后让大家选一下,我做不成里正,就去烧窑。先我们几个选一下你吧,高阳不大,你先做一个邑长,大家有没有意见?”

几个首领都笑了:“没有意见。”

颛顼说:“好的,就从这里开始,就从我们开始。以高阳为邑,你们都是各个村里的里正,同时还要兼着本职事务。蓐收为大邑的金正,负责陶冶;句芒为木正,负责山林事务;句龙为土正,负责土地事务;小祝融自然的就是火正。大家各负其责,全心全意的治理好若水流域。”

几个人摩拳擦掌,一副任重道远的神态。还兴致勃勃地,蓐收叫着句龙的职称:“句龙木正,大邑以后所有人家的木件制作,都由你负责监造吧!”

句芒叫着小祝融的新称谓:“火正,你以后不能只做自己一个村里的里正,家家户户的火石跑不了归你。”

看大家认可,颛顼也高兴:“我们这是开创了一种新的管理体制,一定有利于大治天下。先这么做着,看看能不能管理好,然后再上报风后和黄帝大人。”

接着又遗憾的说:“民以食为天,五谷生长最怕的是旱和涝,最需要的又是水。我们这里北有马颊河,南有若水河,再向南是黄河,涝多于旱。防涝的核心事务是治水,我还一直没有物色到一个会治水的水正。”

蓐收说:“倒是有一个人,玄冥。他和共工是一个妈妈生的,共工治水成功,其实就靠他。”

“好啊,竟然有这么一个人。既然会治水,也是做大事的,三驾马车怎么没有他?”

“他和共工有矛盾,口和心不和。一个是治水,开始两人意见一致,后来分歧很大。再一个就是我说过的,共工要各个氏族进贡,玄冥坚决反对,说这是强取豪夺。”

“好。有会治水的,就不怕水患。”

“不过,我去找过他,但他不肯投靠你。他反对共工,但很忠诚家族,几乎到了愚忠的程度。还说,共工治水是家族的形象,不能破坏。”

“我要让他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治水。”

史载,黄帝时代建立古国体制,划野分疆。八家为一井,三井为一邻,三邻为一朋,三朋为一里,五里为一邑,十邑为都,十都为一师,十师为州。《史记》说:“一年而所居成聚(里),二年成邑,三年CD。”事实上,这一系列政体有一部分是在颛顼手中完成的。颛顼在过去不相统属,各自为政的联盟、部落、氏族之上,设置的这一社会组织,开创了全新的国家体制。《乾隆御批纲鉴》说:“中国九州的建置区划,创制于颛顼。黄帝虽然统一了中原地区,但直至颛顼,才在此基础上对中国区域建置进行明确规划。确定兖、冀、青、徐、豫、荆、扬、雍、梁九州的名称,和分辖区域。”

这些政体的名称和结构形式,后世不断变化。大禹收取天下的铜,铸成了九鼎,象征九州。商朝自称“大邑商”,周朝时把政府所在地叫作国,把有宗庙或先君神主的城叫都,其余的就叫邑。《春秋?鲁庄公二十八年》:“凡邑,有宗庙先君之主曰都,无曰邑。”春秋时齐国三十家为一邑,邑设邑司,五十家为一里,里设里司。唐朝百户为里,负责人叫里司,俗称里正或里长。

这里,不再以血缘关系和胞族为生活群体,而是不同姓氏的人按照居住地域,结成新的社会经济组织。父系氏族社会在颛顼手中逐步解体,多元制的国家体制开始形成。

另外,黄帝时把土地分封给氏族首领,当时的氏族首领就是一个家族之主,土地为家族所有也就是为每一个人共有。而在颛顼以后,土地的拥有者不再是一个家族的主人,而是许多个不同姓氏不同家族共同在一起生活的领导人。一代一代分封下去,他和自己的家族成了这一片土地的主人,其他姓氏没有土地,渐渐地就成了农业奴隶。这就是奴隶制度形成的又一个特征。

句龙一心想要蓐收的金剑,蓐收不给。他就整天巴结讨好,称蓐收为大人:“看看行不行,就看一眼。”

蓐收看也不让他看:“谁是大人?你没听高阳邑长说,天下只有一个黄帝大人。”

句龙就软磨硬泡,天天到他门上去。句芒就说蓐收:“你也是,看也不会看坏了你的。”

蓐收说:“你不懂。他会骑马也会驾辕,我想让他去采石,先吊吊胃口。”就问句龙:“你真想看?”

句龙说:“真想。”

“那我把它送给你怎么样?”

“真的假的?”

蓐收从鞘里拔出剑,双手捧着:“宝剑赠英雄,给你了。”

句龙大喜:“是真的吗?”说了就匍匐在蓐收的面前,顶礼膜拜。从此他剑不离身,晚上睡觉都抱着。

句芒问:“这么喜欢剑,剑和女人你要哪一个?”

句龙说:“当然是剑!剑集日月之精华,聚天地之灵气,蔽邪驱魔,镇神护邦,天下第一圣物。且携之轻便,佩之神采,用之迅捷,可谓百兵之祖。”

蓐收说:“句龙,这可不是随便给你的,你得跟我去采石。”

“没问题,我跟你去。让人都使用金,不再伐木为耒,凿石为耜,会比黄帝那一代更强盛。”

“不过,不能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颛顼叫这样的。”

“颛顼呢?几天没看见他了。”

“肯定是找玄冥去了。”

颛顼的确是去找玄冥的。从高阳向东,就是玄冥氏的住地,再向东就是共工他们的居住地空桑。他先沿着若水河畔,看这里过去的防水设施。看到的是一个一个河堤决口处,被严严实实地堵起,和原先自然而成的长岸相较,如同一块一块小补丁。

不知道共工氏房屋结构,但玄冥氏这里也和自己一样是筑版屋。到了门上,玄冥不给他进屋:“颛顼,你找我什么事?共工说了,与你交往就是叛逆。他是我们家族神圣的领袖,要维护他的形象,我不会投靠你。”

“谁让你投靠我了?”

“那你找我干什么?”

“知道你会治水,来请教的。和我说一说好吗?”

“没有什么可说的。”

玄冥不理睬,下地去了。第一回是这样,第二回也是这样,颛顼不急不躁一连跟了许多天。看玄冥拿着一柄木耒,带人从住地沿着一条小河向前挖,前面的方向就是若水河。一天两天就这么无休无止的挖,不管不顾颛顼在一边看着。

颛顼坐在河堆上,就这么静静的看,族人不像玄冥那样不理,而是很尊敬地一直陪着说话。特别是女人们围着他:“蓐收说,你是神灵降生到若水的。颛顼,你是神吗?”

玄冥就焦躁:“你们一个个的,还不快来做事。”

有人这样回答他:“玄冥,黄帝大人说过一句话,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你再会谋事,也不一定成事。”

“为什么?”

“能成事的天,坐在这里呢!”

心情复杂的玄冥不再言语,埋着头做自己的事。颛顼就和他们说话,说的都是闲话,从不问他们在干什么。直到有一天,他说了一句:“谢谢你,玄冥。”

就走了,以后再也不来。

“谢我,谢我什么?”

玄冥莫名其妙,自言自语道:“难道他看出我的治水方法了?不可能,除非他真是神,未卜先知!”

第一批冶炼出来的金器形状各异,换木耒为锹,变石耜为锄,弯勾的镰刀,带柄的镟铲。句龙问蓐收:“你造的什么农具呀?除了没有标枪,几乎都可以作为兵器。”

“你说对了,它们既不是兵器也是兵器。这都是颛顼设计的,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告诉你,黄帝不让冶真金?那是为了天下无兵。秉承这一指导思想,我们所制造的可以说都是农具,但一样可以作为利器杀人。”

“没错,从来打仗的武器,都是随手使用的劳动工具。只要能杀人,不一定非要做出个兵器的样。”

颛顼把这些金器分配到各个氏族,叫人跟自己走。从高阳向西走下去不远,那里是一片平整的农田,农田中间有一条不规则的小河沟,南北一线。他早已沿着河沟两侧打上无数根木桩,南北一线一眼看不到头,把锹插到土里:“就以这条小河沟为中轴线,顺着两端挖,向南的连接若水河,向北的挖通马颊河。”

人都不懂:“没事挖这个东西干什么?”

颛顼诡秘地一笑:“才跟人学的,这叫扒河治水。”

小祝融说:“共工治水都是堵堤,不是你这样扒河。”

蓐收也说:“是啊,水来了就堵,这是老办法。这里河流已经够多了,堵都堵不过来,你竟然还挖河道,嫌水少!”

“以后会有人告诉你们为什么。”

句芒又提出一个反对意见:“你怎么扒河我不管,要挖,找一处荒地挖。前面是开荒垦出来的农田,挖了岂不可惜?”

“这一条线路上我之前就没布种,不会浪费。若水河到马颊河两点一线,这是直线距离,荒地多荆棘,挖起来费时费力。时间不等人,就这还得加班加点废寝忘食。”

这样,利用农闲时间疏通水道,而不是等到旱涝来了再临时抱佛脚,颛顼以他超人的智慧,领悟了玄冥的治水方略。众人大多不理解他要干什么,但都相信他,认为他所做的事就一定是正确的,全力以赴开始挖河。

臣胲告诉共工:“蓐收回来了。”

“一直就等他,等到现在。你怎么不把他叫来?”

“以后恐怕你再也叫不来他了。”

“怎么说?”

“他们都公开投靠颛顼,已经组织起来了,嘿!”

“颛顼大胆,竟敢在我的领地成立新联盟。”

“他是不是大胆,我管不了,不过好像不叫联盟。他们说,不分家族姓氏都可以居住在一起,不叫部落叫村里。颛顼不是联盟的大首领,叫邑长,蓐收和小祝融他们都叫里正。”

听的几个人一言不发。

臣胲就问:“蓐收已经这样了,还打不打?”

“谁说不打?当然打,还要狠狠地打。这样的叛逆不消灭,共工氏以后就无以存在了。”

他说的话很强硬,但明显看出有一点坐立不安。在地上走来走去,皱着眉头:“我在想,如果打蓐收,颛顼一定出手。那么,打颛顼呢,蓐收他们会帮谁?”

勾正说:“这还用说,肯定是帮颛顼。”

回过头来批评后土:“都是你一直不同意。如果按我说的,颛顼早就被消灭,那容得现在兴风作浪。”

后土没有那么乐观,心情焦虑的说:“包括我现在都不敢同意。你知道,会有多少人投靠了颛顼?”

“也就是高阳原那几家而已。”

共工说了这句话,反问后土:“难道我们空桑这里也会有人?不可能,绝不可能!”

“那你再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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