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肯还在悄咪咪观察着南玙的表情, 一看他居然叫来了海若, 啜泣的声音都小了一半。说实在的,他这个样子比刚才浮夸的演技要真多的。然而,并没有什么软用。海若压根不吃这一套。
一尾巴抽在克拉肯假装捂眼睛的触手上,海若很熟练地张口训道:“闭嘴,别熊。”大章鱼抱着被抽出一条杠杠的触手,缩成了一大坨,看着更委屈了。
南玙想了想, 游过去摸了摸他可怜兮兮地触手:“别闹就给你找小珍珠玩。”
海若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孩子就是这么被你惯坏的。”
南玙:“......”那就......怪我吧。克拉肯智商摆在那里, 老不许这个,不许那个,想想也是挺可怜的。视线瞥了到拼命缩小自己存在感但失败的克拉肯:“让你学不乖。”
“嗯?”懵懵懂懂的大章鱼晃着脑袋,显然并不明白他学不乖什么了?
“利维坦。”海若叫来了双头大海蛇,让他把克拉肯带走了。他伸手摘掉了南玙头发上粘到的海草叶子,道:“祭坛至少还要几个月才能完工,剩下的事情交给温德尔他们就可以,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南玙摇头,除了回神殿,他哪里都不想去。
海若大概也猜到了主祭想说什么, 点头道:“那就会神殿吧,你的床是不是不见了?我再给你找一个?”
说到他的床,南玙就忍不住想到那个原来那个用的很顺手的大白贝壳, 可惜被震出了裂纹, 还从原地飘走了, 搞得他被现代人打捞起来。那个大贝壳还是斐查兹深渊下的特产,能扛得住深渊上万米的水压。
南玙忍不住心动了。
海若于是两手一甩,拍着几条金银尾的肩膀说着“组织相信你们”的鬼话,当晚就和主祭肩并肩坐上了贝希摩斯牌全自动深海交通工具离开了中央岛海域。
被留下的纯血和重种:“......”
安菲:“开心一点,领导不在了,我们可以无法无天地玩了。”
桃瑞丝:“玩谁?人类嘛?好像领导在的时候玩的更嗨?”因为他们领导自己也热衷于给不长眼的家伙搞事儿。
“你们就这么没梦想吗?”柏伊斯看着他的同事们,一脸恨铁不成钢地道:“老大都走了,那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东笙接口道,一边说一边笑着去和东倾挤眉弄眼。
温德尔推了他一把:“不是单身狗的一边去。”
“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安菲问柏伊斯。
柏伊斯举起终端:“我们来开个直播吧?”
“哈?”安菲耸着肩道:“这和老大在不在有什么关系?”
“其实我偷拍了好几张老大和主祭在一起的照片准备当直播间的封面。你知道,现在这个竞争激烈的社会,想要红,总得有些吸引人的东西。”柏伊斯声音越说越低。
都说到这份上了,其他人鱼哪能不明白柏伊斯想表达什么。不就是看海皇和主祭的双人鱼照火了想曾一把热度嘛。
不过......
“你来晚了。”忒缇丝摸着柏伊斯的金色头发,仿佛在撸一只金毛狗:“你去直播网站看一眼,十个房间里至少有一半是皇和主祭,各种后期高p,看得我都快不认识原图了。”
柏伊斯:“不会吧?昨天看还不是这样的啊。”说着飞快上浮,去刷网页去了。
安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几个小时前刚开放的无水印自取权限,已经赚了上前联邦币了。”
“安菲姐姐,你要联邦币干什么?”南洛幸灾乐祸柏伊斯的同时,问银尾人鱼道:“买东西吗?就算能买,联邦物流能送到?”
安菲:“我昨天看到了他们最新的人鱼专业按摩浴缸广告,好像很不错的样子。”
桃瑞丝一听,马上感兴趣道:“哪里哪里?其实我觉得那个水床也不错。但是海底不适用。”
南洛:......发生了什么?为什么频道突然就换了?
“不要试图在她们想要买买买的时候阻止她们。”温德尔对身边的小金尾语重心长道:“因为你根本阻止不了。”
海面上,柏伊斯终于接受了没有抢到独家照片使用权的事实。但很快,他就捂着自己偷拍的其他照片振作了起来。没关系,没有了一张照片,他还有千千万万张,一定没有人比他资源更丰富。
动作飞快地设好设置好直播间,柏伊斯把手指伸向了立刻开启直播按键。终端上的绿点变红,直播间里出现了一片浓郁的黑色。调整了一下角度,直播画面清晰起来,月下的海面随着风漾起波涛;远处的人工岛灯火通明,是施工队在连夜赶工;画面一角出现了三条银尾人鱼的身影,她们凑在一起,似乎在交谈着什么。
柏伊斯打开直播后对着海面发了一会儿呆,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很严重的问题:如果不能潜水的话,他该播些什么?大家一起来看海吗?
终端的防水功能和联邦网络型号简直太垃圾了。想了一圈不知道播点什么的柏伊斯愤愤地关掉了直播。
“咦?主播怎么不播了?”一条弹幕在黑下来的房间中飘过。柏伊斯并不知道,他的直播间被这位无聊点进来的观众搬运到了联邦论坛上。
-------------------------------------------------------------------------------
深海的世界不分白昼和黑夜,四周都是黑漆漆一片,唯有部分自带生物荧光的生物充做了海底的照明工具。其中就有重种人鱼们喜欢的水母和磷虾。
南玙和海若也不是急着赶路,两条人鱼在贝希摩斯的背上一路好吃好喝,过得比中央岛附近风吹日晒的重种和纯血们舒服得多。
七八只栉水母被拴在贝希摩斯的脖子上,像是个移动台灯。南玙坐在灯下把玩着一柄匕首。这是前一天在加勒比海的沉船里找到的,应该是古代欧洲哪个国家的工艺品,匕首的刀刃部分已经有些腐朽,但黄金制成的柄部仍然精美如昨。上面镶嵌的宝石也在水母的幽光下散发着迷人的火彩。
放到拍卖会上,这绝对是一把价值连城的牌品。但在南玙手里,它只能用来开海胆或是撬贝壳。海若拖着一只大王乌贼从更深处游了过来,南玙停下了指尖反动的匕首迎了上去。
“这里有点不对劲。”海若道。
南玙没感觉出哪里有什么异样,于是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对?”
海若把拖着的大王乌贼向上拽了拽,南玙配合他把水母灯移到了两人身边。
“看这里。”海若指着大王乌贼身上的一道道口子说:“看得出什么生物造成的吗?”
那些口子切口并不整齐,是锯齿状的,应该是什么节肢类生物造成,联想到这里是三千多米的深海,南玙只能想到蜘蛛蟹这种生物。
不过有个疑点,那就是体型。这只大王乌贼是一只成年体,体长目测有十七八米,而蜘蛛蟹虽然凶,但伸展后的全长至多三至四米。这样的话,大王乌贼身上的伤口就和蜘蛛蟹对不上了。而且南玙并不觉得单独一只蜘蛛蟹能和大王乌贼单挑。如果是群殴,那必然造成大王乌贼浑身都是伤口。可现在看来,除了身体上的致命伤,这只大王乌贼身上并没有多余的伤痕。
思索了一下没有结论,南玙只能摇头道:“我想不到有什么东西那么大,还是长钳子的。难道又是新的海怪?”
“不是。”海若很快否决了海怪的猜想:“我很确定,不是一个新朋友。”
南玙:“那是新的海鲜品种吗?”
海若摸着下巴道:“不好说。”
“嗯?”海若刚才说了什么?不、好、说?在他的认知里,居然还有这种难以判定的海洋生物?
“我应该是看见它了。”海若道:“长得倒是和大螃蟹差不多,但是闻起来味道不对。我好像在哪儿问道过类似的味道......”
“什么味道?”南玙低下头,凑近了大王乌贼的伤口抽了抽鼻子,海洋生物特有的腥味中一丝若有若无的腐烂气味夹杂在其中。
“这个味道......”南玙皱着眉道:“有点像是虫子。”
是的,就是那个燃烧的尸体把温德尔恶心地两天没吃饭的虫子的味道。
经过南玙的提醒,海若也想起了他的地盘里多出的一些污染物:“看来我们暂时回不了神殿了,得先处理掉这个东西。”
南玙点点头:“要去抓它吗?”
海若抓起大王乌贼把它塞给了贝希摩斯当早餐:“不用,它会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