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不可一日无君,朝中大多数老臣已经等不下去了,迫切地需要一个能够把持朝政的人。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的很,每一代帝王的上位之路都必然伴随着鲜血和指责,每个人都在等,那场预计中的暴风雨的到来。
从大皇子府回来时天已经黑了,阿木依偎着沐子熙坐在马车里,马车前的灯笼晃晃悠悠地荡个不停,言北在外面赶车。
静悄悄的街道上偶尔路过一两个好像鬼似的人影,也是用飞快的步子低着头朝前走,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着,煞白煞白的月光撒向大地,人间像是堆满白骨的地狱,没有哀嚎声却更加惊人感到恐惧。
寒鸦不时飞过,凄厉的叫声在寂静的小路上格外响亮,让人不寒而栗。
突然间车外传来一声高昂地马鸣,车厢一阵动荡,沐子熙连忙搂过阿木稳住身子,随后探出身去看,马车被堵在大路中央,此时此刻的道路上一个人影也难见,只有拦住马车齐刷刷的十几个蒙面黑衣人,清一色的长刀,为首一人即使蒙着脸却还是让沐子熙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那人身形高大,手拿黑刀,一双鹰眸中尽显戾气,浑身气焰摄人,仿佛地狱而来的恶魔。
言北亦是怔怔地看着那人,好半天才缓缓道,“大皇子?”眼前的人真的是不久前才满脸笑意着一路送至门外的人吗?
好像换了个人一样,眼前的沐子延好像丝毫没有意识,双目紧紧盯着沐子熙,大刀一转,闪出一道白光,转瞬间朝沐子熙冲过来,后面的十多人一起蜂拥而上。
于暗处的言南见势不妙小指做哨,将暗卫都召集来,自己同言北一同去抵抗大皇子。
沐子延像是发了疯,招招式式端的全是一击毙命的架势,他的功力很高,多年沙场征战,让他的武功愈发出众。
言北连同言南也依旧很快落了下风,不停地躲闪着沐子延的攻击,只能努力阻止他朝马车而来。
又是一刀快准狠,将车辕砍断,马和车分裂,那马嘶吼着逃走了,沐子熙抱着阿木滚落出来。
看到了沐子熙,大皇子更是像见了肉的狼一样,双眼发出精光,满身的戾气更重了,怒吼着朝沐子熙打去。
言北被他一脚踹出去好远,言南被他用刀砍的浑身是血。
沐子熙安顿好阿木飞身向前与他缠斗在一起。沐子延举刀挡住沐子熙的长剑,翻手一掀又向他而去,两人一时间不分上下。
“大哥!大哥!醒醒啊……”沐子熙边打边企图唤醒沐子延,后者好像聋了一般毫无顾忌地砍杀。
顾忌沐子延,沐子熙便受了掣肘,没多久便也只占下风。
“大哥!大……呃……”一不留神沐子熙便被他一刀捅了肚子,接着沐子延手下一翻对着他的腿又是一刀。
阿木红了眼飞身上前,抱住倒下的沐子熙,“阿熙!阿熙……你没事吧……”阿木看着自己被瞬间染红的双手,急出了哭腔,“阿熙!阿熙!”
“我……我没事……你别哭,别哭……”沐子熙伸手想去帮阿木擦掉眼泪,看见满手的鲜血又作罢,他拉过阿木,轻声道,“大哥左耳后约三寸的地方有根银针,你去想办法拔掉……”
“嗯。”阿木看着他面色发白还极力忍着痛镇定自若地告诉她大皇子的弱点,心里好像被塞进了一把钢针,顿时血流不止。
阿木抽出腰上的软剑,身姿矫健地滑行出去,避其锋芒地开始纠缠沐子延,沐子延的鹰眼虽然锐利,却不似平时的有神,显然他是被人控制了,阿木脑中闪过的第一个人就是那个娇小的躲在他身后的女人,苏漓。
阿木闪躲不停地攻击他,好像在耍弄小孩一般,终于让他有些疲惫,阿木趁机看准他耳后的那点银芒,闪电般的两指用力拔了出来。
大皇子眼皮一晃,顿时倒在了地上。沐子熙在言北的搀扶下走过来,又看了看大皇子的伤势,眉头越皱越紧。
“先把他带回府里吧。”
回府后阿木替沐子熙查看伤口,血迹甚至已经干涸,与伤口粘连在一起,阿木白皙的手上满满都是干涸的血迹,微微颤抖着一点一点剪开他的衣裳,露出伤口,一道骇人的刀痕在他的腹部,随着他愈来愈沉重的喘息,还在汩汩地流血。
阿木眼中满是泪花抬头看沐子熙,他的嘴唇已经完全没有血色了,脸颊煞白,额头上密密的全是冷汗。阿木用草药先给他止了血,大颗大颗的眼泪伴随着金疮药撒在伤口上。
“嘶……疼疼疼啊……阿木”沐子熙压抑着叫出声。
“哪里疼……对不起对不起……”阿木连忙认认真真动作轻的不得了地给他上完药。
“我心疼,你一哭,我这心啊就一抽一抽地疼。”沐子熙盯着阿木低下的后脑勺笑着说。
“你……”阿木又气又羞,手下动作更温柔了,一圈又一圈给他缠上绷带。
沐子熙全程双眼都没有离开过阿木,眼中的柔情怕是比冬日的暖阳更令冰雪害怕。
阿木接着给他处理腿伤,一边问,“大皇子到底怎么了?”
沐子熙双手往后撑在床上,让腹部舒服些,然后说,“大哥显然是被控制了心智,但是一个人被控制住,要么这个人的意志力一定比较薄弱,要么便是对他施控的人过于强大,而对于大哥来说,多年的边关生活让他变得与过去完全不同,也许外表看不太出来,但我敢保证,大哥的意志力绝对比一般的习武之人都要坚定,所以,能够控制住大哥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
“那会是苏漓吗?”阿木听完有些不确定。苏漓怎么看也都只是一个娇小玲珑的女子,连一般的男子都对付不了,怎么可能控制得了大皇子?
“很难说,控制意志力,除了直接的术法控制,还有很多其他的方法,比如长期用药。”沐子熙又道,“大哥应该是长期服用一种药物,从而致使他的意志力在不知不觉中开始降低,最后到达一个程度,只要一根银针,连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可以控制他。”
“……”阿木脸上是满满的震惊,还有这种事!那苏漓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没错,很有可能那个女人就是南疆苗蛊的后人。”沐子熙看着阿木肯定她的想法。
苏漓,果真不是苏漓吗?那大皇子知道了该多伤心……
四皇子府
身着苗疆服饰的女子猛的吐出一口鲜血,伏倒在地上,樱唇上沾着乌黑的血迹,显得那张平日里单纯清秀的面庞如今万分妖娆。
“怎么了!”四皇子和六皇子大惊失色地走到她旁边。
“阵法被破了……”那女子轻声道。
“阵法被破了!”沐子舒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甚至感觉到在尖叫,“怎么可能被破了!怎么可以被破了!你不是说凭借沐子延的本事一定能杀了他吗!你不是说肯定不会失败吗!”沐子舒声嘶力竭地模样恐怖至极,他像是快要渴死的旅人遇到了海市蜃楼,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却眼睁睁看着它失败了!他怎么能不急,他怎么能不失控。
沐子舒双手紧紧箍住女人娇小的肩膀,使劲摇晃,然后猛的甩到地上,“废物!宫主不是说可以助我夺得皇位吗?就派你这种废物过来?我给她千毒宫这么多珍贵药材金银珠宝都是做什么的!她就这么对我?啊!”
“四哥……”沐子祺恐惧地开口,他真的有点怕这个疯子,没错,四皇子已经差不多是个疯子了,他为了皇位,已经疯了。但是他没有退路了,皇位之争只有成败,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三天后沐子延才幽幽转醒,沐子熙坐在木制的轮椅上来到他的床前。
“阿熙……你怎么在这?”大皇子揉着头坐起来,看了看四周,发现不在自己的房间,“这是哪?”
“我府上。”沐子熙道。
“我怎么在你府上,我明明在我自己房里睡着的……”说着这才注意到沐子熙的不对,“你这是怎么了……昨儿你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大哥,”沐子熙揉了揉额角,“你已经睡了三日了……”
“三日!”沐子延大为吃惊,“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容我慢慢跟你说,在此之前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沐子熙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忍,“苏漓可是日日为你做羹汤?”
“嗯,是啊,怎么了?”沐子延不解道,“到底怎么了?”
“大哥你可知,你染上了五石散了。”
“五石散?!怎么可能?我从未碰过那东西。”五石散是京城中在纨绔子弟中十分受欢迎的东西,但这东西会让人上瘾,越食越多,对它的依赖性越来越强,最终心肺衰竭而亡。
沐子延想起沐子熙刚才所问,顿时联想到什么,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喃喃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大哥,你想的没错,就是苏漓给你吃的,她,根本不是苏漓!”沐子熙大声道。
“不,不!不会的,她就是阿漓!她是阿漓!她就是阿漓……”沐子延彻底崩溃,捂着头大喊着不愿意承认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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