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来,邵兴旺他们一起逛了拉卜楞寺,桑科草原,郎木寺。现在在一片不知名的草原河边宿营。大伙已洗漱完毕,吃完早餐,该是返程的时候了。
三个女人和两个孩子在草地上奔跑嬉闹,邵兴旺和霍前程因为一夜没有睡好,所以精神有些萎靡不振。
霍前程检查了汽车轮胎,这是他的好习惯,每次发动汽车前,先检查一下轮胎是否扎有钉子或者有异物,他说,在快速行驶的路上,最害怕的就是汽车爆胎。而高兰婷似乎没有这样的习惯,把奔驰越野车像拖拉机一样开,从来不爱惜,除了按期到4S店保养外,车身上满是剐蹭的痕迹。
“出发啦!”
“走啦!”
大伙儿把帐篷收拾好,赵雨荷把地上的垃圾清理干净,装进了一个黑色的垃圾袋,放到了车上后,就出发了。
早晨起来,风停了,天气阴沉沉的,草原上升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似乎有雨要下。线团查看了天气预报,天气预报说,有雨夹雪。
大家沿着国道一路向东,行驶了大约一个小时,天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雨中夹杂着小冰粒,气温也下降了不少。没有过多久,漫天的大雪就开始下起来了。路面湿滑,能见度很差。
大家把随身带的衣服都穿到了身上,还是感觉有些冷。赵雨荷的儿子谦宝更是冷得直打哆嗦。赵雨荷打电话叫停了霍前程的车,让线团把女儿放到他们车上。赵雨荷从后背箱拿出一条羊毛毯子,给两个小家伙裹在身上。两个小家伙裹着毯子玩了起来,似乎忘记了寒冷。
因为是国道,路上的大货车一辆接一辆。货车巨大的轮子卷起的水雾,使行车的能见度变得更差。在经过一个长长的陡坡时,邵兴旺感觉到高兰婷的车轮在打滑,前面霍前程的车似乎也在打滑。随着一阵“嘟嘟嘟”的急促的大货车的鸣笛声,一辆由对向驶过来的大货车失控了,车灯闪烁,鸣笛声急切。一切都来不及了,大货车迎面撞上了霍前程的越野车,高兰婷一看情况不妙,猛打了一把方向盘,车子拐向了路边的草地。
高兰婷的车侧翻了,孩子们吓得大哭。赵雨荷第一个从车窗里爬出来,从外面打开了驾驶室的门,高兰婷爬了出来,接着邵兴旺从副驾驶爬到驾驶舱,也出来了。孩子们个头小,身上裹着毯子,毫发无损,只是受到了一点惊吓。赵雨荷的头上擦伤了一点皮,邵兴旺和高兰婷因为有弹出的气囊保护,几乎没怎么受伤。
他们三人赶紧跑过去,看线团他们怎样了。
霍前程开的越野车已经安全变形了。满脸是血的两个人被死死地卡在汽车里动弹不得。霍前程疼得大喊大叫,线团的情况似乎更加严重,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
路人拨打了求救电话,很快,消防员和救护车都来了。霍前程的腿断了,医生把他抬上了担架,正在救护车上抢救。线团的整个身子仍旧被死死地卡在副驾驶室里。医生手扶着吊瓶给线团输液。消防员正在争分夺秒地拆解汽车。线团已经几次闭上了眼睛。身边的急救医生不停地对他们说:“不停地说话,别让闭上眼睛。”
邵兴旺和赵雨荷哭喊着,叫着:”线团,你要撑住啊,一定要挺住啊!你看着我,可不能闭眼睛。德德还等着你回家呢。”
“德德——我的——女儿,就——交给你了。”线团说完这句话,又一次闭上了眼睛。
任凭他们怎么喊话,线团都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等把线团从车里抬出来时,医生告诉他们:“流血太多了,人已经不行了。”
线团静静地躺在担架上,身上盖着白色的床单,身下是无边无际的草原,头顶依旧飞舞着洁白的雪花。消防战士、医护人员,包括停车一起参与救人的热心肠的路人,站在草地上,脱帽、低头,一起为这个美丽的灵魂默哀。
生命是如此美好,又是如此脆弱,一瞬间,大家就和线团阴阳两隔,永不能见。
邵兴旺、赵雨荷、高兰婷以及两个年幼的孩子,都沉浸在无比巨大的悲痛之中,泪水几乎要哭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