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闻莹愫感激地拍了拍腊梅的肩膀,提着裙摆快步地朝李元走去。
李元转过头来时闻莹愫正好看见站在他身后。她的眼中满含泪光。
“妹妹。”李元轻喊了她一声,眼泪也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朝她张开了双臂,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
“哥哥。”闻莹愫一下子扑进了他怀里。
李元瞬间紧紧地抱住了她。
那些温馨的过往一一在彼此的脑海里浮现,让他们仿佛忽然回到了从前,那没有伤痛的过往。
那时的她总会不自觉地在哥哥的面前撒娇,而哥哥总是会纵容着她,并且不遗余力地满足她的一个个要求。
但那些过往很快便在脑海里翻页了,剩下的便是那不堪回首的一幕。
伤痛瞬间在彼此的心头生发。
“哥哥,哥哥,谢谢你还活着。”闻莹愫在他的怀里边哭边说。
李元轻拍着她的后背说:“我也感谢你还活着,而且活得这么坚强,你长高了,长漂亮了。”
两人都为能再次相见而心怀感恩。
由于李元易了容,所以站在不远处的腊梅便不太能认得出他来了,正因为如此,腊梅不禁暗自心想:不知这位公子是何人。
她暗暗后悔自己允许闻莹愫独自去会这个男子,但此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只得默默地站在一边等着。
李元和闻莹愫在塔上的一张长木凳坐下,开始说起事来。
“我已经去查探过他那六个营队里的人了,里头没有额头上长黑痣的人。”李元轻声说,接着又将他查探的过程讲给她听。
闻莹愫越听越觉得心里有一股兴奋在蔓延,到后来笑容便溢在了脸上。
尽管还不能完全排除对太子的嫌疑,但起码又多了一项证明并非太子所为的证据。
“哥哥,我越来越觉得此事或许并非太子的指使。”闻莹愫轻声道。
“我也这么觉得,不过暂时还不能肯定。”李元道。
“哥哥,接下来的难度就更高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还是得继续从太子的身上找破绽,同时我也会想办法接触大理寺里面的人,看看能不能侧面查到一点线索。”李元望着她娇俏的脸道。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妹妹现在的模样走出去恐怕没几个青年公子会不回头望的。
正因为这样,李元又不免有些担心。
“妹妹,先委屈你在宫家了,等我们将案子弄清楚后我们就住回家里去,把步家重新经营起来。”
闻莹愫一听就不由得再次红了眼眶,连连点头道:“好。”
李元握着她的手说:“太子那次在宫府与我会面时透露了会将我引荐到大理寺去任职的想法,不过由于我现在的资历尚浅,所以可能得明年才有机会去。”
“好。”
李元又想到闻莹愫也是太子引荐给宫泽哲当义女的,心情便不免有些复杂。
不管如何,太子待他们兄妹两是有恩的,即便那件事真的与太子有关他也恐怕很难下得了手来杀太子了。
唉……
李元默默地叹了口气。
那时的事那时再算吧,眼下最要紧的是继续查那件案子。
闻莹愫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她安慰李元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我们用心去查肯定是能查出线索来了。哥哥,我会继续关注太子这边,大理寺那边就有劳你了。”
“嗯嗯。”
闻莹愫随即递给他一个小包裹,说:“这是我给你做的夏衣。”
李元打开一看,是两套夏衣,一套天蓝色,一套白色。
看着那些细密且平直的针脚,李元不禁一阵感动。
这两套衣服恐怕花了她不少时间吧?
“我这个夏天会常穿它们。”李元摸着那衣服郑重道。
两人随后起身道别。
“我去寺庙里烧支香。”闻莹愫望着哥哥说。
“好,等你烧了之后我再去烧。”李元朝着微笑着说。
“哥哥保重。”
“我会的,你也保重。对了,大概八月份我会以上门拜访为由到宫府去看看你。”
“好。”
闻莹愫在李元的目送之下下了燕子塔,朝一旁的寺庙走去。
见着了哥哥,还说了那么多话,她感觉心情很好。
待她将要下山时,她回头朝燕子塔看去,看到了正目送她离开的哥哥,她忙朝哥哥微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对自己说,带着难得的愉悦心情下了山。
碧空如洗,坐上马车后的闻莹愫忍不住伸手掀开帘子往外看。
那远处连绵的青山,近处一碧千里的田野,还有初夏带着花香的风,全都令人心旷神怡。
闻莹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闭上眼睛想事情。
眼下,她得想办法进一步地了解太子了。
可太子这人警觉性那么高,说话、做事又滴水不漏,她该从哪里找切入点呢?
思来想去,闻莹愫觉得只有一个办法能行得通了——利用他对她的爱。
如果真的要利用他的爱,最好的办法就是答应嫁给他,然后一点一点地征服他。
可一想到“利用”二字她又不禁有些犹豫和不忍。
真的要利用他吗?他还是帮过她的,而且,很显然,他并不容易被利用。
可如果不是这样又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方法去了解他呢?
闻莹愫揉了揉额头。
不知为何,当她想到要嫁给他时竟然有些莫名的兴奋。
可当她再一细想时又兴奋不起来了。
哥哥不会同意她这么做的。
但她可以慢慢地说服哥哥。
可万一查出来的结果跟太子毫无关系呢?那时她又该如何进退?万一太子觉察出来了她的目的呢?届时她还有活路吗?
这一着棋实在太险了。
闻莹愫反复地思量着,不知不觉间马车便回到了宫府门口。
服侍闻莹愫换洗后腊梅立即去见宫泽哲。
“她今日除了烧香之外并无其它动作。”腊梅小心翼翼地道。
宫泽哲望了望她。
腊梅担心宫泽哲会看出什么破绽来,忙竭力摆出一副心地坦然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宫泽哲朝她摆了摆手。
腊梅立即退了出去。
洗漱完毕的闻莹愫轻挽起宽宽的袖子在案几上练起字来。秋香体贴地在一旁帮忙研墨。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①
写完之后闻莹愫略有恍惚,手中的趣÷阁便下意识地写出了“赵聿梁”三字。
秋香见得这三字,猜测应该是个人名,便问:“小姐,这名字是谁的?”
………………
备注①:出自李商隐《无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