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穆夜师弟”谭伦面无异色,盯着穆夜,似乎要将他看穿一般。
穆夜稍微沉吟了,旋即淡然道“我刚才在见师兄盯着铜镜在叹息,想来是为这件事而烦恼”说话间穆夜捻了捻自己的黑发“我曾经听过一个土方法,对生发十分有效,不知道师兄是否有兴趣。”
见穆夜看自己的秃头,谭伦多少有些不爽,但听到穆夜有土法子,立刻来了兴致。
“什么法子,师弟快说”
“师兄可找槡白、蔓荆、子须三味药”
“没有用的,我都试过了”一听说穆夜是给他介绍的药材,谭伦立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这些方法他都用过了,不管用!
穆夜哑然一笑“我还没说完呢,师兄用这三味药研磨成泥状,再找孕育出石胎的软红泥,混合春露、夏雨、秋霜和冬雪调和成软状物,涂抹在头上,再用阳火培烤九天九夜,等到软红泥变硬之后,再将其敲下,或许能有效果。”
说完穆夜还提醒了一句“这段日子千万别修行,否则前功尽弃”。
穆夜一席话听得谭伦是惊掉了一地的下巴,先不说这三味药就十分贵重,竟然还要一块孕育出石胎的软红泥,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至宝!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就算是一块顽石在日月精华之供养下也能成精,孕育出胚胎,这中东西可是炼器的至宝,指甲盖那么大的石胎都需要万年之久!
虽然软红泥平平无奇,但能孕育出石胎,怎么也要上百灵石。
见谭伦陷入沉思,穆夜拱拱手“师弟言尽于此,没什么事的话就先走一步了”。
“嗯,好好”谭伦目不斜视的摆摆手,不断摸着他那已经谢了顶的秃瓢,沉思着他的生发大计。
在谭伦那里耽误许久,都没有见药园的人追过来,也没见有人来盘问,穆夜放心了下来,药园长老不在,那些个弟子又都做不了主,等长老回来了,他也该把七星节全部炼化了。
将洞府的禁制全开,确保无人打扰之后,穆夜端来一盆清水,找了一把锋利明亮的尖刀,稳稳的端坐在一旁,两指一点,将身旁的蜡烛点亮,把尖刀放在火焰上反复烧灼。
跳动的火苗下,穆夜的脸色也被映照的火热起来,铮亮的刀光映照在他的心口,反复厮磨。
不多时,尖刀已经消完毒,只见他一手拿着七星节,一手将刀靠近心口半寸的地方比划了一下。比划过后,穆夜眼神一凛,长呼一口气,满脸坚毅,毫不犹豫将尖刀刺进自己的心口!
唰的一声,穆夜将自己的心口前一寸的地方豁开一指长的口子,红色的鲜血瞬间从血口中涌了出来,因为靠近心口,这些血液像是破了口子的水管一般,不断的往外喷,转眼间穆夜的半个身子已经到了血泊之中。
穆夜小心翼翼的按住口子的下半部分,将七星节连成一串,晶莹的七星节散发着奇香,透着灵光,一点点从穆夜心口旁挤进去。
七星节遇肉变如同有了吸附力,自己也在一点点的往进钻,直到从穆夜的手中消失,他才将伤口缝合。
七星节的用法十分特殊,不是拿来服用,而是要安放在心口近心端的一条主经脉处,再靠着灵力一点点推向经脉断裂的地方,七星节就像一根接上去的经脉一样,将其弥合。
一般来讲,这个时候需要有一个人用灵力帮助穆夜将七星节推向断裂的经脉上,可现在四下无人,穆夜也不可能找到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帮他,只能靠自己一点点的来挪动七星节的位置,直到完成。
来不及擦拭身上的血迹,穆夜端坐下来,快速入定,将体内的那一道灵力从丹田中调了出来,朝着心口的主经脉移动,经脉断裂之后运气十分困难,尤其是到了近心端的时候,灵气每移动一小步都是对经脉和意志力的极大考验,霎那间穆夜便已经满头大汗。
灵气到底是进入到了七星节中,拖动着七星节一点点在经脉中运转,但穆夜知道,这不过是刚刚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头!
他断裂的那条经脉在靠近远心端的一条主脉上,也就是说穆夜几乎要运行一个大周天才有可能弥合断裂的经脉,中间不能有丝毫停留,一旦中断,七星节就会快速和经脉连成一体,直到被完全融合。
如果七星节没有移动到经脉断裂的地方就固化,那穆夜可是哭死的心都有了,因此这一次他十分小心的进行着每一步。
一指粗细的灵力裹挟着七星节在经脉中游走,原本几个时辰便能运行完的一个大周天,此时才走了十分之一。
关键时候,穆夜必须提起一万分的精神来,把每一步都做到完美。
虽然现在运转灵力十分的困难,穆夜还是咬紧牙关在坚持,如果是常人,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想完成这件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穆夜细心的分析了自己每一步需要做到的事情,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需要如何应对,并且严格要求自己必须完全做到!
从理论上来讲,一切皆有可能,但现实不是靠耍嘴皮子,没有极大的意志力和对灵力绝对的把控,不可能做到穆夜现在所做的事情。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灵力在一点点枯竭,但整个过程才进行到一半,剩下的一半会比之前更加困难,更要命的是穆夜这时候觉得自己的念力有所不足。
两天的时间,穆夜的脸色已渐消瘦,眼睛深深嵌进了眼眶里,红血丝从眼角蔓延到了瞳孔,这个时候考验的不只是控灵的能力,更是对意志力的极大考验。
每当穆夜感觉到难以为继的时候,他便能忆起影皇这个名字,在影皇的字典里,没有放弃和不可能这两个词!
又是两天过去了,穆夜已经对时间失去了概念,但隐约感觉到这段时间,仿佛有一年之久,现在穆夜感觉自己随时都可能奔溃,只是靠着本能的一点信念在坚持。
洞府中叮咚的水声成了他唯一能感觉到的东西,每一滴水声都是他坚持之后成功的号角,开始的时候,穆夜以一百次的滴水为一个阶段,把下一百次水滴声当成坚持的目标,再后来,一百次的水滴声都太过漫长,就以十次为一个阶段。
到现在,他只能一声一声的听,每过一声,他都觉得自己离成功近了一步!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挨到了最后一步...
七星节已经到了经脉断开的地方,穆夜毛发凌乱树立,两眼赤红,上下颚紧紧咬在一起,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片刻后,只感觉体内嗡的一声,七星节搭在了断开的经脉两处,灵力的流通登时顺畅了起来,体内凝滞的感觉也突然消失,如同堵塞的河道被冲开,灵力一泻千里,顺着经脉疯狂运转。
这个时候,穆夜本该放松一番,连日的紧张让他的脑识都有些拧巴在一起的感觉,可他没有立刻松懈,而是将灵力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运转之内,刚刚修复的经脉还受不了太大的冲击力,这个时候经脉需要温养,如果放灵力肆意运转,万一把还未稳定的经脉冲破,一切都全完了。
这七星节续接经脉的方法,每个人只能用一次!
看着经脉断裂处那一条晶莹的七星节,穆夜长舒一口气,现在只需假以时日,经脉便能够顺着七星节连接固化,不会有后遗症。
将一切都安置完毕之后,穆夜才一脸轻松的躺在地上,念力已经严重透支的他这才刚刚放松下来,便觉得眼皮沉的抬不起来,脑中阵阵刺痛感传出,一阵疲乏感从脚蔓延到头,朦朦胧胧间失去了感觉。
穆夜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睁开酸胀的眼睛,感觉全身都有股酸痛感,两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穆夜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短发,穿着普通的灰布长衫,此刻正一连兴奋的看着穆夜。
“你是?”
“师弟,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谭伦,那天那个谭伦”对方立刻解释,同时指着自己的脑袋。
经他这么一提醒,穆夜微痛的脑海算是想起来了,就是洞府在他不远处的那个秃子。
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好像不秃了,以前光滑的地方,现在也冒出了黑色的发根,虽然只有半寸左右,但看起来十分干练。
“原来是谭师兄,谭师兄有事吗?”
“今天我是专程过来感激你的”说着,谭伦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用了师弟的方法,我真的长出头发来了”。
“那真是恭喜师兄了”穆夜嘴角上浮,笑着回应。
见穆夜并不热情,谭伦往他的洞府中看了看“怎么,师弟不打算让我进去坐坐吗?”
听谭伦这么说,穆夜朝洞府看了一眼,懒洋洋道“师兄请。”
穆夜看的出来,谭伦自出现在洞府门前的时候,便一直有意无意的朝着他的洞府中窥视,虽然他掩饰的极好,却不能逃脱穆夜的关注,穆夜将其迎进来,正好看看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