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晚上的雨,空气闻起来格外干净,还能嗅到一点淡淡的青草被雨水打折,破碎开来的清新香气。
祁朗犹豫半天,拿着咖啡豆上了楼,按响了季萦家的门铃。
门过了好一会儿才开了,来人打开门,满脸都写着倦怠,卷发微微有些凌乱,裹着个薄毯,显然是刚从床上爬起来。
季萦开了门就走了回去,直接卧在了沙发上,有些微的烦躁:
“你有密码就自己开门啊,别把我吵醒好吧。”
祁朗关上门,紧了紧手里的罐子:
“我家里没有咖啡机,借你的用一下。”
季萦整个人裹在了毯子里,从里面闷闷的说了一声:
“在厨房里,你自己找吧。”
可祁朗哪是真来喝咖啡的,他只是担心着昨天裴珏的事想来瞧瞧她到底怎么样了,可现在看来,就是还不知道了。
他拿着咖啡豆心不在焉的进了厨房,神思游离的开始磨豆子。
有淡淡的苦香味传来,季萦从毛毯里探了个头出来:
“帮我也做一杯。”
她掀开毯子,拿了个桌上的苹果走进了厨房,祁朗的第一杯咖啡刚刚冲好,还没来得及加奶加糖,他将杯子递了出去:
“你的。”
季萦眯着眼,拿了那颗苹果跟他交换,轻轻尝了一口过后方才觉得活了过来,清醒了些:
“你来就是为了喝咖啡吗?”
“……祁朗沉默,过了好半天,将豆子研磨好了装进了机器里,这才开了口,“裴珏没来找你吗?”
“没有啊。”季萦眼眸轻快,略略回想了一下,“他昨天说家里面找他有事就跟我分开了,估计忙完了就会来找我吧。”
祁朗胸口一窒,回想到昨晚自己亲眼看到的场景,裴珏的家事就是出现在别的女人的家里,还跟别人脱了裤子喝酒吗?
他想着,脸色就越发的沉了下来,眸中带上了怒气。
季萦不动声色观察着他的神情,看了好一会儿过后,手指点向了他蹙起的眉心:
“怎么?阿翔吃醋啦?”
祁朗避了避,想将一切都说出来,可站在自己这个立场,他要是真的开了口,那便是带了私心的,自己都不齿。
沉默了片刻,他点了头:
“是,我吃醋了。”
带着赌气的成分,又或许是想着自己如果这么说了她会跟裴珏分开也说不定,可真的把话说了出来过后,祁朗只觉得痛快。
刹那间,季萦的表情便丰富起来,惊讶得微微张开了嘴,睁大了眼睛看过去。
在确认他的表情是认真的情况下,她将杯子放在了操作台上,微微正色了起来:
“你说过的,让我对阿珏认真一点。”
祁朗这下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滋味了,他是说过,可那是建立在裴珏对她也是真心实意的情况下,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是自己看走了眼。
他走近一步,侵入对方的安全距离之内,隐晦的提醒:
“那你觉得他值得吗?”
季萦轻轻笑了起来:
“阿珏对我很好啊。”
她说完,退后了一步,将咖啡端起来往外走了,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
一直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
“既然你不用我家的密码,那我就改了。”
祁朗微怔,内心微微刺痛了起来,她还真把自己的话当了真,对裴珏上了心?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失落还是高兴。
他扔下正在工作中的咖啡机,沉着脸转头走了出去。
医院里,阮榆秋还是接受了护工的工作,尽心尽力照顾起了裴珏。
高额的报酬是一方面,还有另外的原因是他确实需要一个护工,让一个基本上毫无自理能力的大少爷住院也实在是太为难他了。
两个人,连上隔壁病床的赵鹏,一起坐在一张病床上打着扑克,也多少有点难为他,他那脑震荡有些严重,现在都还觉得天旋地转的,艰难的辨认着手里的牌面。
“一对三。”赵鹏将牌打出去,这一把他是地主。
“对四。”阮榆秋牌打得保守,虽然说裴珏告诉她输了算他的,可也是没有一掷千金胡乱打得豪气,“该你了。”
裴珏就不客气了,直接将大牌甩了出去,他急于上手:
“一对二!”
想来两家都是不要的,他马上又打了个三到十的顺子,电话却在此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里面是祁朗沉得快要滴出水的声音:
“喂,你在哪儿?”
昨晚的记忆一点点复苏,裴珏想起来自己被他打了一拳的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我在人民医院呢,你——”
电话在他还没说出责怪的话之前挂断,祁朗已经准备出发了。
裴珏被这一通电话搅得没了兴致,几下打光了手里的牌,叹口气看向了旁边的人:
“唉……你这可让我被误会大了。”
阮榆秋将扑克牌收拢塞回盒子里:
“我去给你打饭。”
得,这又是一个不听别人说话的,裴珏无奈,又找了自己的病友搭话:
“你说,现在的人怎么来不来的就知道动手啊?”
赵鹏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忧愁:
“可不是说吗?一个两个的下手也忒狠了。”
他这也是让人打的,只不过对方也没好到哪儿去,折了条胳膊,也在这家医院住着呢。
他见阮榆秋走了,抛给裴珏一个暧昧的眼神:
“兄弟,你这可以啊,家里红旗不倒外头彩旗飘飘,有女朋友还能骗这么个姑娘对你死心塌地?”
在他看来,那个一天一万的工资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情趣,说着玩儿的。
裴珏气得翻了个白眼:
“你别瞎说了,那就是个祖宗,我要不是因为她能变成现在这样?”
“行行行,我懂我懂。”赵鹏可是半点儿都不信的,慢慢躺在了床上,“唉……我就没这个命啊。”
他摸摸脸,长得帅就是好,脾气多差都有漂亮姑娘喜欢,像自己这种扔进人堆儿里都找不着的,当个舔狗都没人搭理。
你懂个屁!裴珏懒得理他,自我放弃式的,也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