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间点的三里屯是不同于夜晚的热闹,酒吧街还没开门,更多的是附近商圈购物逛街的年轻人。
祁朗一个不喝酒不泡吧的人,对这个地方不算太熟悉,转了一圈,在一众还没开门的酒吧中,他终于锁定了【GYing】的招牌。
这样一看,在一众小清新的静吧街里,这样一个大片黑色铺满的门头就显得非常惹人注目了,至少,会让祁朗生起好奇心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为了保留一些以前的特色,门口的贴的那些海报完全没动过,其中最显眼的那张,赫然便是【颠儿了】的三人合照。
可祁朗只是挑了挑眉,略略扫过一眼便推门走了进去。
店里没开几盏灯,酒吧是晚上的生意,不需要足够的日光,就连以前的落地窗都被墙壁取代了,毕竟是要做Livehouse的场地,就连隔音玻璃都不足以完全阻隔今后的声音。
四下无人,祁朗举着摄像机正准备打个电话问问的时候,背后传来了声音:
“这么早就来了?”
他回身抬头,镜头随着手臂一起升起,隔着摄像机落到眼里的是二楼的季萦。
她穿着短裙趴在栏杆上往下看,长发坠到空气里。
祁朗脸一红,赶紧把摄像机转开了,头也转开不再往上看,清了清嗓子:
“咳……那个,你走光了。”
季萦倒是不在意,连姿势都没变一下,依旧看着他的发顶:
“又不是直播,到时候剪了就行了呀。”
他不是这个意思,在意的点是被拍到吗?而是自己看到了啊!
可祁朗又不能明目张胆的说出来,只好转身离开了危险的位置。
他一走,季萦便不能逗他了,起身顺着楼梯走了下来:
“还没吃饭吧?你来得正好,不笑宁在后厨做着呢。”
上次吃了个闷亏,她这回便要先发制人,把那一城掰回来,上回是她大意了,这次她不可能再让那种情况发生一遍。
突发事件往往会得到最真实的反应,季萦要的是他第一时间的想法,而不想去应对千方百计策划好的动态。
祁朗在一瞬间的惊慌过后此时也回过了神,努力按压下动荡的心神:
“没什么好拍的,就先过来看看这边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有呀。”季萦站在他面前,朝斜侧指了指,“你可以去调一下音响之类的,看看声音对不对。”
不管怎么样,能避开总要比在这里思索怎么面对她才能坦然来得轻松,祁朗微微点头,直接朝舞台那边走。
“等一下呀。”季萦却拦住了他,“你身上有……”
她眼神过于锐利,在祁朗白色的衣服上都发现了那只布偶的毛。
季萦从他的身上把那一小撮白色的毛捻起来拿到眼前,不太好确定到底是什么动物的毛发,话没有说话。
“阿嚏!”下一秒,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终于知道了这是什么把话补全,“猫毛。”
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季萦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很不幸的,她对猫毛过敏。
原本想要靠近祁朗的计划全部告吹,她把毛丢在桌上连退了三步,避他如蛇蝎:
“你身上怎么有猫毛?阿嚏!快离我远一点。”
可算找到了她的弱点,祁朗庆幸的心态刚刚浮现出来,嘴角还来不及勾一勾便被她的模样勾得又心疼起来。
过敏反应在某些时刻是很致命的,而季萦明显是非常严重的那一种,喷嚏不断,脸也开始红了起来。
祁朗瞬间急了,想要靠近又顾及身上那些猫毛不太敢,赶紧问:
“这里有药吗?我给你拿。”
谁会在酒吧放药?饶是季萦现在非常不舒服也觉得有点无语,红着眼眶摇了摇头。
“你等一下。”话音一落,祁朗放下摄像机就往外跑了,他记得,来的时候,路过了一家药店的。
季萦坐在原地,扯了张纸巾捂住了鼻子,在喷嚏声中等待着他的归来。
没过几分钟,祁朗就气喘吁吁的回来了,他显然是跑着来回的,额上还有因为在室外高温天气下运动过流出的汗水。
隔得季萦远远的,他就止住了步子,将药扔了过去:
“你先把这药吃了,要是不行的话我们再上医院看。”
手边没有水,季萦拆出一片放进嘴里空口咽了下去,然后便皱起了眉:
“好苦。”
祁朗有些愧疚,早知道她对猫过敏自己好歹回家洗个澡换完衣服再过来,这对她来说是无妄之灾了。
他用抱歉的眼神看过去:
“对不起啊,不知道你对猫过敏。”
“没关系的。”季萦半分都没有介意,反而起身走近了过去,“你不知道嘛,不知者无罪。”
祁朗却在往后退,一边躲一边说:
“我身上有猫毛的。”
他背靠了墙,退无可退,季萦却越来越近了:
“没事呀,我吃过药了。”
“可是……”她站在了祁朗面前,近到可以交换呼吸,“药好苦。”
然后,吻了上去。
她舌间还有淡淡的苦涩,混合着玫瑰花蜜的甜香,那一点苦渐渐被薄荷味遮掩了下去。
不笑宁刚刚把后厨的门打开就看见这一幕,叹了口气,又把牛排端了回去,自言自语着:
“好吧,五分得改全熟了。”
牛排重新下了锅,小火慢慢烹饪。
季萦终于也放过了他,睁眼后退了一步:
“好了,现在甜了。”
祁朗黑着脸没说话,她便笑了起来:
“这是上次的吻。”
上一次,她躲开了,这回不会了。
他正要反驳什么,便听见后厨门被大力的拉了开来,还伴随了“咚咚”两声敲门声。
不笑宁已经在尽力提醒了,他端着盘子站在门口:
“吃饭了。”
“好呀,来了。”季萦先答应了。
祁朗只好又把话咽了回去,跟着她一起走了过去。
药效发挥得很快,如同刚才的过敏症状只是一场幻觉一般,只有唇上那个吻的余温提示着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多希望世界上有这样一种药,吃下去就能在自己的生活中抹除掉季萦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