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发誓要为孙婆婆了此心愿。
孙婆婆颇为感动的掩面抽泣,一会儿摇头叹息,一会儿又强自欢笑的对着两人不住点头。
此刻孙婆婆的情绪似乎有些难以自制,她伸手挡在眼前缓了好一会儿,才说出心中苦楚。
原来据她所讲,自打上次大难不死、逃过一劫之后的这些年,她每晚睡熟之时总会做同一个梦。
梦里面的场景就是当年那片不知名的密林。
在那里,她看见小师弟眼含热泪的捂着脖子上的伤口,且声嘶力竭的向她大声呼救。
这个梦过于真实,真实的让孙婆婆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小师弟痛苦的表情,和亲耳听到他无尽的哀怨声音。
每当沉浸在这个梦境之中,孙婆婆总会把它当成真实存在的。
然而可惜的是,无论她怎样朝着小师弟跑去,可就是无法靠近小师弟的身旁。
直到最后孙婆婆从梦中惊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又做了同样的梦。
“哎!”
孙婆婆难掩失落的叹了口气:“我想小师弟一定是怪我当时没有把他一同带走,所以才会每每在梦中向我哭诉吧,时至今日这么多年过去了,说不定小师弟已经...”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住了,显然她并不想把猜测中的结局轻易说出口。
可即便她没有把话说完,小宝在心里也能勉强猜个大概了,正想说些安慰她的话,岂料王涛忽然捶胸顿足道:“哎妈呀,真是太惨了,这世上最悲哀的事儿恐怕就属失去亲人朋友以及同门了!啊呜呜呜...我这心里难受,是真难受哇。”
小宝侧着身子,上下打量了几眼略显浮夸的王涛:“没事儿吧你,婆婆的小师弟没找到,这说明还有一线生机,也许咱们的小师叔还活着也说不定啊,你大晚上的鬼嚎个什么劲儿?不怕把鬼招来啊?”
王涛眨眨眼睛,“哎,你说得貌似好像有点道理哈,那我的眼泪岂不是白流了。”
小宝哼哼一声假笑,送他一个白眼,懒得理他。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自打小宝说完刚刚那句话以后,孙婆婆的脸色立刻由原来的凝重表情转为晴朗,她当下忍不住感慨道:“后生可畏啊,看来属于我的时代即将结束,以后恐怕就是他们年轻一辈的天下了。”
孙婆婆这后半句话说得悲伤而又落寞,让心情沉重的小宝隐隐感到有些不安:为什么孙婆婆忽然之间变得这么脆弱,而且从她话里的意思来看,好像还带着一丝难舍的离别愁绪。
小宝有些茫然,下意识看了看身旁的王涛,本想与他轻声交流一番,可谁知道这家伙哭的那叫一个悲惨。
只见他不但涕泪横流,而且还嗷嗷直叫唤:“哎呀师父哇,您放心吧,徒儿以后一定好好练功,等我学艺有成肯定帮您打死那个挨千刀的黑衣人,呜呜...”
他说的倒是情真意切,可配上他那破锣嗓子发出的古怪声音后,小宝只觉得浑身不经意的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嚯!这家伙怎么哭的音调怎么这么奇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哭丧呢。
王涛半眯着眼睛猛然发现小宝正愣愣的瞧着他看,他面色一僵顿时收住哭声,抬手照着小宝脑袋上狠狠甩了一巴掌:“你个没良心的玩应儿,咱家师父说的这么感人,你就没啥想法儿,没啥想表示的?”
“呃...”小宝木然。
“你个虎了吧唧{指代一个人头脑简单,或是很2}的东西,还不赶紧给师父她老人家磕几个响头以表忠心!”
见小宝依旧毫无反应,王涛不由大为恼火,两手死死抠住他的脑袋不停往地上猛按:“磕头磕头磕头,对对对,多磕几个才像样儿嘛。”
“砰砰砰。”“砰砰砰。”
一连串脑袋砸向地面的声音不断响起,疼的小宝是吱哇乱叫:“你干啥呢?快点放手,疼死我了。”
王涛闻言满意的把手一撒,转脸摆出一副笑嘻嘻的模样望向孙婆婆,继而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师父,您的事儿就是我们的事儿,消灭黑衣人这种事交给我们就行了。”
孙婆婆伸手从眼角抹了一把眼泪,微笑着冲他点点头,之后轻叹了一口气,却没再多说什么。
小宝揉着红肿的脑门儿,一脸郁闷的低声问身旁的王涛,说为啥刚刚他不给孙婆婆磕头。
王涛一脸无辜的冲他眨眨眼:“我怕疼啊。”
我靠,这种厚颜无耻的话,亏你都能说的出来?你这脸皮怕是比那城墙还要厚啊!
小宝嘴角抽搐了一阵,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嘟囔:你个混蛋,说的这叫什么鬼话,感情我好像就不怕疼了似得。
要不是看在你体格健壮如牛不好对付的份儿上,我早就予以还击了,啊呸。
原本正在暗自发牢骚,不过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才是大师兄啊,所以怎么能被一个刚刚才入门的师弟给欺负呢。
心怀不满的刚要开口怒怼王涛几句,岂料耳边突然没来由的传来一阵高亢、嘹亮的乐器敲打声。
这声音呜呜咽咽、朦朦胧胧,好似近在耳边,又好像距离自己很遥远。
不过从曲调上判断,倒像是那个戏班子在外面唱大戏一样。
唱大戏?
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时,就连小宝自己都感觉有点儿可笑:现在大晚上的不说,而且外面还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所以,这是谁没事儿跑出来唱戏呢?
而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村子里现在除了他们这一户住家根本就没有其他活人了。
那么这些敲打乐器的人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呢?
怀揣诸多疑问,小宝赶忙屁颠儿颠儿跑到门外东张西望起来。
结果任他拧着脖子来回观望,却连一个人影儿都没有看到。
什么都看不到的同时,只听那奇怪的鼓乐声却越发响亮,这种奇怪的现象可把小宝吓了一跳,他觉得有些毛骨悚然,却不敢大叫出声,因为他不想让王涛那个愣头青看了笑话。
正暗自心悸的时候,只见王涛已经凑了过来。
他皱着眉头伸长脖子往外面这么一瞅,顿时惊得失声大吼:“我去,这谁家娶媳妇呢?”
娶媳妇?
小宝有些模棱两可,狐疑的盯着他道:“神经了你,外面哪儿有人哪?”
“切,眼睛不好使吧你。”
王涛不屑的瞥了他一眼,伸手朝着远处一指:“难道你没看见院子里那些穿红戴绿的人?”
“呃...”
瞧他笃定的样子倒不像是恶作剧,小宝只好揉揉眼睛愣愣的重新往外面打量,可谁知道仔仔细细看了好半天,还是依旧啥也没看到。
就在小宝感觉一切都是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时候,岂料王涛忽然把双手一横,很突兀的就拦在了大门前。
只见他横眉冷的冲着面前空气大喊:“你给我站那儿别动,你这人脸皮咋这么厚呢,我还没让你进来呢,你就要往里钻,懂不懂规矩。”
王涛本身嗓门儿就大,加上怒火中烧的时候这种效果就更加明显。
小宝被他这大嗓门吓了一跳,下意识往面前空气中紧张的扫了两眼,心道:完了,王涛哥又开始胡说八道了,估计他可能又被什么邪祟上身了。
小宝之所以这么想,还不都是因为王涛之前曾有过这种诡异经历。
从刚才的惊愕中缓过神来,小宝往后退了几步,一脸古怪的望着前边的王涛:“王涛哥,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王涛侧身瞥了一眼身后的小宝,没好气的道:“你废什么话,还不过来帮我将门外这个缺心眼儿的家伙给拦住。”
门外哪儿有人哪!
哎,看来王涛哥还真是中邪了。
打心底里很无奈的叹息一声,小宝只好转身去找孙婆婆帮忙。
可谁知道他才刚刚转身,就从外面忽然刮进屋子里一阵大风。
这阵大风不但夹杂着强烈的嘶吼声,而且还把屋内桌面上唯一的一盏煤油灯给吹熄了。
失去了灯光的照耀,屋子里顿时变得漆黑无比。
小宝当时害怕极了,他浑身瑟瑟发抖,生怕这个时候王涛会突然冲进来为非作歹。
可也是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心中惴惴之际,只听身后的王涛猛然扯着嗓子乱喊乱叫开了:“去你大爷的,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咋二话不说就往里面闯呢,你给我滚出来!看我不打掉你满嘴的大牙!”
他的话音一落,只听屋子里面叮咣作响,不是桌翻就是椅倒,时不时还有茶杯打碎的声音。
总之不大一会功夫,屋子里面就被王涛给搞得乌烟瘴气了。
而这段时间小宝已经完全适应了此种昏暗的环境,他定睛往面前一瞧,只见王涛正挽起袖子风风火火的围着屋子边缘来回奔跑:我去,真是发神经了。
就在屋子里乱作一团的时候,忽从屋子当中闪起一道昏黄的光芒来。
而这道光芒的来源,则是从一根白色蜡烛上缓缓升起的。
它的光芒摇摆不定,显得有些微弱,好像随时都有可能熄灭一般。
此刻这根蜡烛正安安静静的站在孙婆婆手掌心之中,飘忽不定的烛光将孙婆婆本就沧桑的脸庞映衬的更加扑朔迷离。
“呼。”
随着一声轻响,一道淡黄色的符纸便应声燃烧起来。
接着就是第二张,第三张。
直到一口气烧掉三张符纸,孙婆婆才将一旁呆若木鸡的小宝唤到身前,让他拿着白色蜡烛站在屋子当中不要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