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长老是个爱惜自己的人,在他心中木长老已是一个死人,他自不会与他一命换一命。田长老向旁边闪身一步,避开了咽喉要害,可终是躲闪不及,肩头被鹰爪抓中,但他的手掌也结结实实的印在木长老的胸前。
手掌击中木长老的胸口,只觉的触在一块硬物上。田长老闪身后退,左手点住几处穴道,止住右肩的鲜血。
再看木长老平了平心气,在怀中取出一物。拿在手里金光闪闪,是一面护心镜,盆底大小,镜面上现有一道裂痕,正是阻挡田长老那一掌而留下的。木长老微微一笑,“不单是你有的准备,我同样也有准备。这还是我刚踏足江湖时的小玩意儿,这么多年了,也是第一次用到。”
田长老在没受伤时也不是木长老的对手,现如今受了伤,只能是被人群护着一步一步的后撤。
屋外现已天光见亮,镇子上的买卖家已挂起了幌子。马帮内还在打斗,人群已由厅内打到厅外,由最初的赤手空拳到现在的刀枪齐上。马帮的院中已有十几具倒卧的尸体,两帮的人马都有。
木长老的心头就仿佛在滴血,这里倒下的每一个人都是马帮的兄弟,死伤一个都是马帮的损失。而田长老此时确是在等,他还有预备的后手。
而小刀与花道嫦正趴在房顶闲聊,花道嫦问小刀,“咱们就不下去帮帮这位木长老吗?”小刀想了想,“不了,还不到时候,咱们冒然的掺和进去,只怕不好抽身。”其实小刀还有另外一层含义,他想要看看田长老和木长老二人,还各自都有什么手段。
日头越生越高,地上的死尸越来越多。正在两帮人打的难解难分的时候,马帮外面响起了一个人高亢的嗓音,“田老弟,可是有些麻烦?愚兄助你来啦!”话音一落,由马帮门外涌进一群人。领头人是一个彪形大汉,看年纪似乎与田长老相当,可听得方才的话,他应该要比田长老年长。
来人是谁?
田长老交的朋友也都是一些出色的江湖人,此人姓燕,自号燕无敌。这是一位山大王,纵横与河北道周围,专干无本的买卖。无本的买卖泛指的就是打家劫舍,正常来讲两个人永远也不可能成为朋友。马帮专替人运输,而这位燕无敌确是已打家劫舍为生,他们之间的交情也许就只有他们俩知道。
人群中有人抵上一条水火无情棒,燕无敌手持长棒高高跳起,直奔木长老面门就是一棒。木长老抽身后撤,这一棒重重的打在青石砖铺就得地面上,整整打碎了六块青石方砖。木长老站定身形观看,只见持棒的是一个彪形大汉,此时正在与田长老寒暄。
大汉开口道:“田老弟,幸亏哥哥我来的及时,不然你可在木老头手下吃了亏了。”田长老看了看自己右肩被鹰爪抓出的伤痕,苦涩一笑,“多谢仁兄,我本打算仁兄到了我再和木老头摊牌,谁成想木老头查到我的人运走了黄金,这才事出无奈动起手来。”三言两语,向燕无敌介绍了一下动手的经过,只见燕无敌把胸口拍的噼啪作响,“兄弟放心,他们想要坏王爷的事,就让他们去见阎王……”
“休得多言。”田长老拦住了他的话,燕无敌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他们密谋之事,还不是公之于众的时候。
“木老头,燕某会你一会!”说罢一句,提着水火无情棒就冲了过来。木长老赖以成名的是一手鹰爪绝技,可这并不代表他不会动兵刃。在木长老身后的那位高堂主,递给了他一条齐眉棍。
棒与棍有着本质上的不同。首先齐眉为棍,棍的长度立起来只到人的眉毛,而棒的长度要超过持棒人的身高。其次,棍的两段与中间手持的部位一样粗细,而棒的两段略粗,中间手持的部分略细,挥舞起来更加有力。所为水火无情棒,棒的两段略粗的地方分别是黑色与红色,视为水火,顾称水火无情棒。
燕无敌年岁比田长老要大,可他的气力要比田长老强的多,每一棍抡过来都带着“呼、呼”的风声。
木长老不敢硬接,闪身躲至一旁。木长老脚步站定,抬手点向燕无敌的太阳穴。燕无敌挥动水火无情棒拨开。一击未中,木长老继续抬棍进攻,都是简单的向前一点,始终不离燕无敌的周身穴道。
燕无敌喜欢那种大开大合的战斗,他要重新找回自己的战斗方式。正当木长老的一棍点到,燕无敌改变了方法,不再是单纯的拨开,而是抬棒迎了上去。一棍、一棒两端相碰,木长老只觉得一股大力顺着棍身蔓延过来,齐眉棍险些脱手飞出。燕无敌虽然气力惊人,也忍不住一阵气血翻涌,水火无情棒抡了一圈才卸掉了木长老在他棒上附带的这股内力。
两人短暂的交手,而后又停下,互相的对视。院中众人都停下了手,看着这二人之间的打斗。燕无敌开口眼道:“木老头,你我虽是初次见面,我却久闻你的手段。没想到你比江湖传言的更加难对付,不过今日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进院子的。”燕无敌对自己很有自信,况且他和田长老的人更多。
“多说无益,你手中有棒,我手中有棍,手底下见真章吧!”二人再次打到一起。
两人通过方才的试探,互相之间已有了些了解,彼此都不再留手。这一棍、一棒舞的虎虎生风,两人在院中如走马灯一般,闪、转、腾、挪。木长老自幼在江湖上讨生活,他懂得只有耐心才能够击败对手。而燕无敌确是一个性如烈火之人,酣畅淋漓的打斗固然过瘾,可久攻不下,燕无敌心中自然心浮气躁。
此时的田长老比他们二人还要急,本以为燕无敌到了便稳操胜券,谁成想木长老的功力如此高深,硬生生的打了两个时辰居然没有一点后继无力的表现。
不能再等了,田长老吩咐旁边的一个人道:“你带着几个人,咱们这样……”安排完,田长老又高声喊道:“燕兄,这木老儿功力深厚,非是一人能敌,我带人来助你。”说罢带着自己的这些人冲了上来。“好,都上来。”燕无敌说了一声都上来,由他带来的那些人都加入了战团。
混战又开始了,小刀与花道嫦趴在房上注意着院中的变化。起初一切正常,打斗虽然激烈,可伤亡并不大。可紧接着,小刀发现田长老这边有十几个人,在打斗中有意无意的向后院靠拢。小刀来了兴趣,可能后院有田长老感兴趣的东西。
小刀吩咐花道嫦道:“我到后院看看,你就在这守着,打生打死的你都不用管,只要看着木长老别出事就行。”花道嫦点头答应,心里想的确是,“一会小刀一走,我就下去跟着他们掺和、掺和去,这么热闹的事有了我花道嫦就更有意思了。”花道嫦与小刀在房上蹲守了几个时辰,早已感到无聊,正想要下去活动、活动。
那十几个人没有引起人群的注意,成功的摸向了后院。小刀尾随其后,也来到后院。
趴在屋顶的花道嫦,见小刀走了便热切起来。正赶这时,院中的木长老在燕无敌与田长老的两相围攻之下已露出了败像。木长老且站且退,脚下一紧,踩在了一具尸体上。这一下不要紧,木长老的身子顿时一个趔趄。木长老赶忙将齐眉棍戳在地上,支撑住身形。燕无敌趁着这个档口,挥动水火无情棒直奔木长老的面门袭来。木长老一个大低头,躲过这一棍,可却没有防备田长老暗中踢出的这一脚。
田长老这一脚用力颇重,木长老运足了内力勘勘接下,伤势虽不重,却也被踢出一丈多远。此时花道嫦出现在了木长老的身后,伸手扶住木长老的后背,使他不至于跌倒在地。
木长老虽不知花道嫦的身份,确是认出了这个和小刀同行的年轻人。“你怎么在这?马帮的家事你们少掺和为妙,赶快离开。”说罢,拨开了花道嫦扶着他后背的手,又摆出了他那副鹰爪功的架势。
花道嫦现在开始敬佩起这个老人来,真正能够在生死关头替别人考虑的人,才是真正的好人。可花道嫦又一想,“难怪说好人没好报,这位木长老不就是最好的体现吗?”
“木长老,事情因我们而起,我们岂能袖手旁观?你切在一旁歇一歇。”说罢,花道嫦冲向燕、田二人。
花道嫦的轻功没的说,现如今赤手空拳游走于两人之间,显的游刃有余。无论是田长老的掌,还是燕无敌的水火无情棒挥舞的如何密不透风,都无法粘到花道嫦的衣角。他们二人内力的消耗显然要大于花道嫦,在这种狂风暴雨的功势下不可能支撑太久。
田长老与燕无敌终于累了,双臂都感觉到了沉重。花道嫦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花道嫦一人给了一拳,紧紧只是一拳,就打的两人跌落到一丈外,各自喷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