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我也听说了。”
“外面传的风风火火的。”
“那些流言大街小巷都传遍了,还有谁不知道段家二小姐的名声。”
一言出,剩下的尽是附和的声音,段隐容半弯着腰,腿都软了,她不明白自己向来也不怎么与旁人来往,哪里得罪了这些人。
“哎呀,本宫醉了,竟然忘了让段二小姐先起来,本宫的过失,二小姐快起来吧。”那些话,六公主自然也听到了,一抬眼,看见段长琛正望向这边,想着段隐容好歹也是他妹妹,不能做的太过分,大发慈悲的让段隐容起来。
那些话传段隐容耳中,确实让她难过。等流光扶着她坐下,她低下头,没有说话,这时又听见人说
“定王大婚,她怎么来了,安定候府世子嫡女都在这儿,她一个拖油瓶来凑什么热闹,莫非也急着嫁人不成?”
“哎呀姐姐可别胡说,谁人不知段二小姐的名声啊,想来也没人愿意娶这样的一个女子。”
“是我不好,我倒忘了,这二小姐名声可是放在那儿呢。”
段隐容听不下去,咬着牙,面上维持着镇定神色,抬眼看过去,就见到几个掩着袖子笑得花枝乱颤的女子正不怀好意的看着她,见她抬头,还挑衅的冲她眨了眨眼。
手上一热,是段长缨将她的手握住:“别听她们的,也不知道那些人的礼仪都学到哪儿去了,大庭广众之下出言不逊。”
段隐容张了张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段长缨起身,面上勾了笑意,缓步走到那几个人面前。段长缨毕竟是安定候府嫡女,身份摆在那儿,就算那几个贵族世家女子,也不敢对她无礼。之所以她们敢肆无忌惮的说段隐容,不过是因为段隐容和安定候没有血缘关系,她的母亲还成了安定候府夫人,取代了段长缨母亲的地位,她们便理所当然的认为,段长缨自然也容不下这个外来的便宜妹妹。
可惜,她们想错了。
段长缨心地善良,又宽容大度,待段隐容一直都是极好的,那些真心作不得假,起初没有说话,是想着毕竟在定王婚礼上,大庭广众之下,这么多世家公子,怎么着她们也该收敛些,但看来,是她高估了她们。
“流言止于智者,几位小姐也是有身份的人,既然知道是流言,怎么还这般肆意宣扬?莫非,几位时常出门,在街头巷尾的茶馆酒铺里听得多了,也就信以为真了?”段长缨不急不缓的开口,语气里含着几分漫不经心,却是字字见血。
世家贵族官家小姐,无事便在闺阁里,不会随意外出,茶楼酒铺更是人影嘈杂,这些有身份的世家小姐自然也不会去。
往小了说,这些小姐是不尊礼法,尚未出阁,便混迹茶馆酒肆,说出去,这名声也就毁了。
往大了说,熟读《女戒》,熟知三从四德,受礼法熏陶出来的世家小姐,竟然如那些市井村妇一般,散播流言诋毁他人。
段隐容眼眶一热,上一世,她尚未感受到世间真情,将一颗心全部给了段长琛,却惨死。这一世,重活一次,母亲安在,继父待她不薄,这个没有血缘的姐姐也护着她。
上一世她没有得到的,这一世,上天终于怜她。
六公主半眯着眼,似乎真的醉了,她不为难段长缨,是因为她知晓,段长琛最是疼他这个妹妹,她既然以后要嫁给段长琛,就不能招他生厌。方才只是想看看这个传的沸沸扬扬的段隐容有什么本事,不过如今看来,不过是个飞上枝头的麻雀罢了。
倒是段长缨,不愧是段长琛妹妹,那份胆识气度便无人能及。
“我们不过说说,她做没做自己知晓……”适才说话的女子见段长缨神色不对,剩下的话又压了回去。
安定候颇得圣心,得罪了候府嫡女,对她们没有什么好处。
段长缨面上笑意不减,眼里却尽是寒意:“我候府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置喙,隐容是我候府嫡二小姐,她做了什么,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是比你们清楚?怎么,我都不知道的事儿,几位小姐消息竟然这么灵通?还是说,诸位是有意栽赃陷害?”
“我……”一时间,几个女子被堵的说不话来。
的确,这些事是她们听说的,她们也没有证据。之所以敢大肆议论,不过是因为看着六公主给段隐容示威,可是此刻,再看六公主,也已经让段隐容坐下了,这会儿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她们几个也没必要再争论了,再说下去,也是自己理亏,到时还连累家族。
适才讨论的热火朝天,这会儿全都失了气焰,一个个又扭头讨论今年的胭脂。
将这场不大不小的闹剧尽收眼底的,除了一直关注他们的段长琛,还有坐在席上的晋王。
自己的弟弟大婚,他这个做哥哥的既然在京都,自然不会缺席。此番他也只带了两个人,云浮正给他倒茶,玉白坐在他身侧,一把扇子摇的不亦乐乎,时不时凑过去给他倒酒。
“够了,贪杯不好。”云浮伸手挡住玉白递给晋王的酒杯,顺便瞪了他一眼。
“啧啧啧,真凶,我卡啊,云浮估计以后也没人敢娶。”酒杯被人挡开,玉白也不介意,手腕一转,一杯酒液便入到自己口中,抿了抿唇,将酒杯放下,半撑着头,凑到晋王桌子前,将云浮倒的热茶端起来,在云浮又瞪着眼睛要骂他时,连忙把热茶给晋王。
晋王坐在一旁,看着他们两个人时不时逗嘴,全当解闷了。这些年,云浮和玉白每次见面准要吵起来。晋王也不明白,玉白一个谦谦公子,怎么就跟个侍女过不去。
将视线从他们两个人身上收回来,看了一眼另一边的段隐容,许是这几日的事儿,对她影响很不好,只远远瞧着,他便觉得那女子有些瘦了,脸上也没有了初见时的神采,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倒是看出几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