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内外,一场雨,将掩藏在暗处的阴谋冲刷的露出了一张网。
段隐容是知晓晋王最后会坐上皇位,她重生后接近晋王,也是希望能在段长琛对她出手时,能帮她。最初怀着利用的心思,但当正真接触到这个年纪的晋王,她更多的却是欣赏。
一个身患哑疾的皇子,深陋简出,俊美无俦,端的是举世无双。
单凭那一手丹青,大抵也能引得无数姑娘芳心暗许了。
段隐容将晋王的画收起来,珍之又重的放在怀里,一弯眉眼:“多谢王爷。”
晋王接过云浮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抬眼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心想,这会儿,他的人此番该是出了城了。
另一个府邸的黑衣人,和他有同样的想法。只不过一个去赴任,一个却是去杀人。
云浮见自家主子神色晦暗,连忙上前一步,朝段隐容施了一礼:“二小姐,殿下该去用膳了,二小姐可要一起?”
晋王回过神,想着玉白亲自将尹怀安送出城,这会儿子人定然已经在返回玉辉斋的路上了,也不知道来报个信。云浮开口,他也没阻拦,只朝段隐容笑了笑。
段隐容弯眸颔首:“谢过王爷好意,隐容告辞了。”
云浮让人给晋王撑伞,自己拿过另一把伞,直把段隐容送出王府,见她入了候府门,才折回去。
晋王已经不在果园了,下人将简易搭起的桌子收了起来,赵公公正吩咐人去准备午膳,瞧见云浮,背着手晃晃悠悠的:“哟,云浮姑娘,这头上的簪子可真好看。”
云浮:“……”赵公公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殿下可是回房了?”
赵公公笑眯眯的摸了摸手腕:“方才去书房了,吩咐了不让人打搅。”
云浮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抬手摸了摸发髻上的玉簪:“玉白虽是个奸商,但出自他手的簪子,倒是极为好看。”
赵公公不置可否,晋王回书房时,可是将玉白送来的白玉莲花笔洗也带去了,瞧殿下那模样,想必也是极喜爱的。
“那候府的二小姐,倒是和殿下关系不错。”
云浮却抚了抚发髻上的玉簪,没有多加言语。
候府的二小姐吗。
此刻候府的二小姐一进门,便被人唤去,说是侯府有客人,让她也去一趟。
段隐容解下身上披风交给流光:“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
等她到了前厅,见到那客人,顿时面色都变了。
“……叔叔,婶婶。”段隐容微低着头,敛去眼底神色,瞧见自己母亲坐在父亲身旁,向坐在一旁的叔婶施了一礼,便站到自己母亲身旁。
厅堂的二位,正是她从前的算计她母亲又算计她的叔婶,她不知他们为何会来,但是看着那位婶婶眼底的算计,她却看的清清楚楚。
段隐容有那么一刻,无比厌恶。上一世,她一直以为母亲的事儿是个意外,可是这一世,她却清楚的知道,一切都是他们的阴谋。母亲为人温柔,待人友善,父亲死后,母亲对叔叔婶婶依旧极好,可他们,却为了一己私欲,毁了母亲。
这一世,她本以为母亲遇到安定候,上一世的一切都不会再发生,甚至她和母亲已经入了候府,他们怎么还敢来。
“容姐儿这么大了啊,出落的越发水灵了。看来候府的水很养人。”周家二婶一脸热情,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就要拉段隐容。
段隐容站在张氏身侧,周家二婶在张氏下座,她一伸手就能碰到段隐容。见着她手伸过来,段隐容借着给母亲的姿势,不着痕迹的避开。
“劳婶婶挂心了。”
张氏看了看自己的女儿,也知道那二人此番前来,定不是怀了什么好心思,也就没有搭话,反正安定候还坐在这儿呢,他们还敢做什么不成。
坐在一旁的安定候老神在在的端着茶杯。段隐容方才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微侧一步,朝安定候和张氏福了福身子:“父亲,母亲。”
安定候眯了眯眼,神色柔和了许多,抬了抬手:“隐容不必多礼。”
周家二叔是个没主见的,不然也不会眼睁睁自己兄弟的妻女被自己的妻子算计。来京都的主意也是周家二婶出的。她想着自己好歹也养过段隐容,没道理她们在京城过好日子,自己却只能在乡下。
却没料到,这母女二人对他们都疏离了许多,虽然举止言谈上挑不出错,但那副故作清高的样子就让他们很不满。因此,周家二婶将茶杯往桌子上一磕,站起身也不顾段隐容避让,直接拽着她袖子就开始絮叨。
“容姐儿啊,你和你母亲走之后,我和你二叔可是很想念你们娘俩,这么长时间怎么也不回去看看我们,是不是攀上了高枝就瞧不起我们了,你们可别忘了,当年可还是我收留你们的……”
段隐容皱了皱眉,心里有些恼怒,两世,她都清清楚楚看到了这个二婶对母亲的算计,手臂被二婶不知不觉间用长指甲掐了几下,段隐容只抿着唇,见她越说越过分,正准备开口,却见张氏也起了身,将手按在周家二婶手臂上,将她掐着段隐容腕子的手推开。
“我和隐容并未忘了你们,只是如今我已另嫁他人,再回去,自是不便……”张氏声音柔和,周家二婶却不买账。
许是安定候段更一直安静饮茶,也没有怎么说话,她便忘了,此刻是身在候府,扯着嗓子就嚷嚷:“什么不便,不就是麻雀变凤凰了,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容姐儿幼时可是和人定了亲的,就算她被你带走,如今照样得跟我回去。”
段隐容听到这儿却觉得好笑,心里一片冰凉。定亲,她可是记得上一世,这个婶婶给她说的亲事,这一世,还指望她会重蹈覆辙?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