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解脱之余,却是没有多少愉悦,更多的却是对于引导这一切之人的淡淡敬畏。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个他关注了很久的男子,身上围绕着层层谜团之人。
想到此处,她将目光看向了萧洛。
只见萧洛已然从那干涸了的池中站起身来,眉头微蹙,眼神凝重的看着化作火炬的钟慈轩,却是似有所思之色。
之所以如此,实在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事态会发展至如此地步。
在他原本计划中,也不过是断其一臂,钟家耗费些灵丹妙药请真人出手倒也能接回去。
但是此刻看钟慈轩的样子,恐怕没死也要拖上一层皮了。
至于那已然开始燃烧的断臂,想要接回也只能是痴心妄想。
事已至此,他与钟家已然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之前在晋国杀死了钟颖,但还不至于陷入如此局面。
钟颖只不过是钟家旁系的一小姐,并不重要,顶多为了颜面亦或是借口多为家族争取些利益罢了。
但是钟慈轩不同,他乃是钟家嫡系三公子,是大禹手掌三千云霆禁卫的云霆尉司长,是钟家为了的中流砥柱。
钟慈轩被他折腾成这般惨淡模样,想必和钟家已然只能是不死不休的结局。
但是萧洛虽然意外,却并不后悔。
毕竟虽然钟颖之死不重要,但是借此为借口夺去大晋政权已然是他们钟家的既定战略。
他们的态度变化,也便同样不那么重要了,无非是这个力度会加大一些罢了。
那么如今重要的便是,他如何在宗山内取得更多的支持。
而这一点,可以通过增加实力来实现。
强者,总是结交的不二之选,而强者的友谊,也是众人所愿意交换的。
但是此刻更让他疑惑的,却是直接导致钟慈轩如此下场的那枚苍炎印。
若是他的猜想不错,应该是苍炎印是助其晋升结胎之境的主因。
但是这个过程中却是被他那一刀强行打断而造成了严重反噬,进而原本已然构成凡胎一部分的元力回流,从而将凡胎以及宿主焚毁。
那枚苍炎印应是那所谓山主的奖赏,按道理来说,以山主那般崇高的地位以其深不可测的元力,实在没必要坑害于他。
但是有没有其他可能呢?
然而就在萧洛一般竭力恢复着因先前一击而严重负荷疲惫不堪的身体,一边对着今日事件思索之时。
却是一道人影骤然飘至钟慈轩身旁,疾风尽去,来人却是一脸凝重的齐道腾。
只见其伸出苍老的手掌对着钟慈轩的背心虚按,顿时原本在钟慈轩体内肆虐的缕缕苍炎被强制逼出。
而那些被逼出的苍炎却是有如活物一般飘至不远处的断臂之中,就见原本燃烧着的断臂火势更加旺盛起来。
只是须臾之间,那断臂便步了那枚凡胎的后尘,噗的一声轻响,化作一地尘埃。
而那枚重新归于平静的苍炎印,安静的悬浮在焦黑的尘埃之上,如同钟慈轩最开始看到它的那般摸样。
只是众人再次看向它时,眼中不再是灼热,而是发自内心的寒意。
毕竟谁也不想向钟慈轩那样因为这个玩意便被烧成了一株黑炭。
虽然钟慈轩的确被烧成了黑炭,但好在齐道腾来的及时。
在逼离了那些苍炎之后,一道纯正平和的元力气息自他掌心喷涌而出,瞬间灌注入钟慈轩已然被苍炎灼烧至干枯的身体。
那道纯正平和的元力渐渐变浓,泛起乳白的光芒,就如同甘露一般,滋润着钟慈轩濒危的身体。
同时用磅礴的灵识监测着他的身体状况,只是看着齐道腾面上依旧不见缓和的凝重面庞,便可以猜到钟慈轩的情况不容乐观。
“山主的苍炎果然霸道!”
就见齐道腾无可奈何之下,咬牙从他的乾坤锦囊中取出一支通体如羊脂玉般的小瓶。
拨开瓶塞,小心翼翼的滴了一滴入钟慈轩的口中。
但便是这一滴,齐道腾的面庞就因此肉疼的抽搐起来,口中恶狠狠道:“要不是怕你死了够麻烦,哪会给你用这救命用的九花玉液,不行!一定要从钟家要回这损失”
随着这一滴药液下去,钟慈轩右肩那狰狞恐怖的创口终于止住了不断溢出的黑血。
而一股隐隐约约的生命气息正在修补他体内被灼烧殆尽的经脉与筋络。
九花玉液乃是山主所赐之物,珍贵之极,这一小瓶也不过十来滴,每一滴下去,便是一条命啊。
但九花玉液终究也只能挽回一命,灵识查探着钟慈轩已然卷曲纠结在一起的经脉和萎缩的脉轮。
齐道腾便知道,钟慈轩的修道之途,就此断绝。
钟慈轩甚至比当年的萧洛还惨,萧洛好歹还有武修之途的筋络,但是如今钟慈轩却是完全废了。
也不知若是萧洛此刻知道他的状况,是宽慰多一些,还是幸灾乐祸多一些。
那滴九花玉液的带着极浓生命气息的草木精气宗算是将钟慈轩从去往冥府的路上生生拉了回来。
就见已然面目全非的钟慈轩那惨淡的面庞上流露出凄楚,他知道自己没有就此死去,这原本应该是幸事。
但是此刻他巴不得自己就此死去,大难不死的他,只是沉默的偏着头,看着自己残缺的右膀,看着自己已然焦黑的身躯,然后身体再次颤抖起来。
一滴汗珠自齐道腾霜白的鬓角滑落,溅在石板上。
为了不让钟慈轩死去,他在这短短瞬间内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损耗。
齐道腾见他眼中恢复了清明,叹了口气,也不知此刻该如何安慰。
想了想,还是咂了咂嘴道一句:“节哀。”
在齐道腾看来,萧洛那一刀的确是惊采绝艳,也是快的毫无道理计。
哪怕就是他正面对上那一刀,恐怕也要狼狈的退避三舍,被削上那么一下,不死也要重伤。
虽然萧洛那一刀不是钟慈轩落得如此地步的主因,但他也实在够倒霉的,所以只能劝其节哀。
钟慈轩原本便因全身被毁之事而心丧若死,此刻听到这两个字,也不知道是伤势太重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哇的一声喷出一口漆黑的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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