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向萧家众人走来时,萧家人便开始蠕动的向两旁散开,分开一个巨大的过道让二人通行过去。.d.m
这人群散开,便见三长老萧籍杵着那柄古朴长剑蹲在那被萧洛封在冰棺中的大长老身旁,轻抚着带着凉意的棺面,没有言语。
虽然大长老被萧洛的冰封留住了最后的生机,但是受到那般巨大的创伤,更是燃烧了几乎所有的生机,哪怕洛儿有逆天之能,也回天乏术吧。
“放心吧,虽然这次老头子伤的很重很重,但终究还是有希望的,我不会坐视他死去,我已经失去了爹娘,不想再失去他,虽然哪怕是以我的医术也救不了他,但不是还有那神秘的万宗山吗?想必精通医术的妖孽大能绝不会少,无论付出何等代价,我也会去请他们出手,哪怕他们也办不到,不是还有那传说中的鬼谷吗?如果那群疯子真的有世人传的那么神奇,恢复一个人的生机,也未尝办不到吧?”
低头伏在冰棺上的萧籍的身形被一团削瘦的阴影所遮盖,听到身后传来略显稚嫩却带着无尽坚定的话语,原本沉痛的心中甚感宽慰。
他站起身来,缓缓转身,看着身后的来者,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道:“洛儿,你长大了。”
萧洛咧了咧嘴角,笑的有些牵强,一时不该如何回应。
毕竟他并不是真的少年,而是二次为人,被这样口气来来称赞,心头实在是尴尬的难以言喻。
萧籍见他沉默半响,也不以为意,遥望着满地的伤者叹了口气道:“萧家乃至大晋最大的劫难,终于算是度过了大半,但损失,实在不小啊,洛儿你有毒在身,先赶紧为自己解毒吧,若是有余力,便出手多挽回几条性命吧,尽量恢复我们的战力,待会儿,恐怕还有一场恶战。”
“恶战吗?”萧洛点头应是,刚刚寂寥下来的心口中,再次燃出熊熊火焰。
齐渊候那个背信弃义的卑鄙小人,虽然他知道此人不足以取信,但此人如今犯下的罪过,便是将他活剐十次都不够!
他将这股怒火埋藏于心头,从腰带别着的小布包中掏出几只精致小巧的白玉瓶递给萧籍道:“这是我秘制的金疮药,比市面上的效果要好些,先给萧家子弟拿去用吧。”
“恩,你也先将自己先料理好。”萧籍接过药品,嘱咐了萧洛一句。
萧洛此刻面庞已经浮现出极不自然的青紫之色,而眼前的一切更是模糊了起来,他知道,这是青佑蝎毒发作了,真的不能再拖了。
他应了一声,便盘腿坐下,颤抖着手从腰包中的摸出一枚最小的青色药瓶,放入嘴边用牙齿拔去木塞,便直接倾倒了一些玉露丸囫囵吞下,站定良久,才重重的喘息几口粗气,盘腿坐下运功逼毒。
这种几乎蔽毒万能的玉露丸其实并不是解毒的功用,而是进入体内后会吸纳那些游离的毒素,将其拖入筋络之中,最后只要服用者运功便可逼出绝大部分的毒素。
但这终究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身为此药的制作者,萧洛当然知晓,但是此刻萧家族人几乎人人带伤,有些更是几乎濒临在死亡的边缘,但在这种状况下,他只能先缓缓了。
一想到待会更是还有最后一场战斗等待着他们,心头再次沉重起来。
如今萧家残存的战力不多了啊,若是再战,恐怕……即便是胜,也是惨胜。
若要避免这个结果,便只有,擒王!但如何才能在重重护卫中将他引出来呢?
他忽然想到了柳如烟先前的琴音,而他自己也有比常人强大很多的灵识,也许可堪一试!
一条计策在他脑海中成型。
而就在萧洛盘腿坐下清毒并且思虑出对策之时,萧籍便拖着疲惫的身躯转身向他身后的萧源安问道:“城外战斗的情况如何?以我们现在的残存战力,压制的住吗?”
萧源安闻言面色一变,他先是转头看了看萧洛,随即对着萧籍回答道:“此刻在宫外压制他们的人,是柳宗主!”
“怎么可能?”
这回不但萧籍瞪大了眼睛,就连正盘坐在地上清毒的萧洛也是睁开了双眼,用疑惑的目光看向萧源安。
却见萧源安惭愧道:“关键时刻还是柳宗主出的手,但她坦言,她只能给予我们一炷香时的相助。”
而也仿佛应了他的话语,一直徘徊在众人耳边的袅袅琴音终于戛然而止,一曲终了。
萧洛蓦然回首,寻着先前琴音的方向望去,却是由于视线的阻隔,看不到那名女子的身影。
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突然消失了,在没有琴主一丝一毫的感知。
想必已经离开了吧。
“柳宗主吗?果然是功参造化啊,竟是以一人之力,独抗万余大军。”
萧籍感叹着,深深的看了一眼萧洛,却没有再说些什么,而是便大声对着众人命令道:“萧家子弟听令,凡无重伤碍身者!列阵!迎敌!”
“诺!”
而就在萧家残军开始摆阵之时,原本因琴音寂静了片刻的宫城外,再次沸腾了起来。
“该死!微末之技!不过如此!我齐某还是撑过来了!诸君听令,随我攻破宫门!萧家余孽便在眼前!”
“杀!杀!杀!”宫外依旧杀声震天,只不过气势上比起刚刚破入丹阳之时跌了不少份量。
随着接连六声巨大的轰鸣,东边的城墙被那并驾齐驱的四架攻城锤下轰然倒塌,露出了一个足有三十来丈宽的巨大豁口。
烟尘冲天,蹄声如雷。
在柳如烟那一曲恐怖的怒火琴音下残存的五千余嘉峪守备军的从在宫墙破开大窟窿中冲出。
阵势稍显散乱的骑兵在冲出后便向两旁分来,终于露出了齐渊候的身影。
他此刻的样子也是说不出的狼狈,身上那副原本澄亮的齐明铠犹如被人千刀万剐了一般,满是凹凸不平的瑕刺,浑身上下都透着未干的血迹。
而他身旁原本七十六人的精英护卫,竟是只剩下了八名!
他们都在精神失控后死在了他的剑下。
在这种伤亡下,齐渊候简直心头滴血,这可都是他的心腹啊!是他在夺下大晋投身大禹朝的底牌啊,如今竟是只剩下了这么些许。
这让他怎能不惊,怎能不怒,可是他满心的怨气怒气都不敢对着那个已经带着她的古琴离开的恐怖女人,那是他不敢招惹的恐怖存在。
于是这股泼天的怒火,他只能向着萧家残存的军卫涌来,他满目狰狞的指着萧籍一伙人桀然笑道:“怎么样,如今就只剩下这么点丧家之犬了吗?看来,这场谋国之战最后的赢家,还是我齐某人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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