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像是波涛汹涌般自所有人的心底涌现出来。
不少守备军不自禁的闭上了眼，可是当他睁开眼时，脚下的大地，却像已被鲜血染红。
他们仿佛看到了无边血海，滚滚骷髅，积尸成山，流血漂橹！
一股阴凉的感觉不约而同从所有人的脚底升起，沿着脊椎骨一路窜升到头顶。
更是从远处的宫门下的缝隙中，仿佛蔓延出了浓稠的血液，迅速地淹没了玄武街道，淹没了脚下的大地，淹没了他们所有人。
不断流淌的血液中，似有无数哀号之声，他们呼喊着！叫嚷着！惨绝人寰……
尽管这只是一种错觉，所有人更是都知道这是幻觉，可在这一瞬间，却是像是真实！
随着这红光逐渐的浓郁，一股烦躁与杀意从所有人的心底浮起，有种说不出的力量涌出，想要发泄！却是一声惨叫突然从人群中传来。
齐渊候面色一变，扭头朝那边看去，却是一名守备军将手中之剑刺入了同僚的躯体之中，那名被刺的守备军低头朝下看去，还能看到滴血的剑刃.
他抬起头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朋友，眼中的茫然却渐渐被一抹红芒弥漫，脸上的不解，化作了狰狞，他悍然拔出腰间的剑，同样向着对方插去！
“都给我住手！！”齐渊候顿时怒吼道。
可这话刚还没落音，人群中又接二连三地传来的一声声惨叫，还有刀剑刺入人肉中的摩擦声，短短几秒时间，就已经响起了十几声惨叫。
举目望去，已经有一部分守备军已是双目赤红，俨然有些神志不清，拿着手上的武器胡乱挥动，不停地朝周旁攻击着。
有相熟的守备军不停地焦急着呼唤着他们的名字，可他们却仿佛根本听不到，也没有给予任何反应，反而看见人就不停的砍刺，就好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
不过有一点相同的是，这些仿佛失心疯一般的守备军，实力都比较低，全部都是四阶中段以下的。
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发什么神经，呼喊了片刻之后，这些疯癫的人不但没有停止，反而变得更加暴躁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人的暴躁和不安就象是起了连锁反应，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了这种状况，全都是双目赤红，鼻息粗重，俨然一头头嗜血暴怒的凶兽。
一个守备军原本想去搀扶另一名受伤的人员，但就在他临近身时，眼前却是一道寒光闪过，自己伸出的胳膊微微一疼，整条胳膊都飞了出去.
下一刻，鲜血便溅射出来，依稀诚恳憨厚的面容不在，只剩下了一脸痴傻的笑，他刚欲呼喊，却又是一剑朝他削来，印入他眼帘最后的景象，却是自己那没了头颅的躯体
那名失心疯的守备军，脸上依然带着痴傻的笑容，不停地砍人，然后被身旁的同伴砍断了双腿，可他却仿佛不知疼痛似的，用一只手撑在地上，另一手持着剑，不停地朝四周晃动的腿脚砍去，剑剑飚血。
最后眼中的狰狞变成了疯狂，他一剑划开了自己的胸膛，一边痉挛一边用另一只手在胸口的伤处使劲地扣挖着，片刻之后便没了动静。
这样的惨剧轮番上演，守备军们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惧，最开始，那些双目赤红发疯的也只是一些没有修炼过普通世俗武者出身的兵员，可渐渐地，有实力是启轮境低段的队长之流也加入了其中，到最后，实力稍微差点的启轮境高段的守备军长都加入了其中。
他们毫无例外，都象野兽一样，只依靠着最原始的本能，用手上的武器，给以前的同伴，或者给自己，在生命结束之前，留下血的纪念！
上万人中，能保持清醒的越来越少。
虽然斩杀这些变得疯狂痴傻的同伴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更像是他们自己寻死一般，可是这修罗炼狱一般的场景，这流血成河的惨剧，让他们惊悚，让他们恐惧！
不知何时，自己也会变得和他们一样，失去人性，然后向着以前的伙伴挥动手中的屠刀吗？
地面上流动的鲜血，仿佛在与天空的红芒交相呼应！
就在人们渐渐变得绝望时，这持续了不到半柱香地惨剧，原本该发生的更恶劣情况却是没有发生。
而那琴声，好似也绪乱了起来。
在琴音弱下来的这一刻，稍稍醒转过来守备军们顿时或是惨叫或是哭嗥起来，有些守备军的四肢都被斩断了，有些守备军杀死了自己的挚友
但齐渊候却是仍然不敢松懈下来，他隐隐觉得，这绪乱下的琴音中，隐藏着更加巨大的灾祸，心中更觉荒诞，如此恐怖的琴音，难道是真人出手了？可是大晋这弹丸之国，哪来的真人？
“哎如烟，你为何如此糊涂，如此痴迷不悟，你知不知道，你这琴曲一弹，便又闯了大祸了，你可知道后果。”
柳如烟的心神中，却是传来一阵沧桑的女音，在听到这声音时，柳如烟的神色也是暗淡了下来，口中更是吐出一口殷红的血，将红桐木的古筝染的更加凄迷红艳。
毕竟这真人之境才能弹奏的怒火琴音，对现在并非真人的她来说，负荷还是太大了。
“自是知晓的，师尊，对不起，又给您老人家添麻烦了。”她面色苍白的在心神中回应道。
“我合情道宗，本修的便是一个清心寡欲，不沾因果，可如今，在你的琴音中，却是充满了怒火，沾满了血腥，这样的你，已经不再适合胜任我宗门的宗主之位了。”
“……是，全遵师尊安排。”柳如烟闻言面色更加苍白，犹如雪上加霜。
“停下吧，快回来，师尊努力走动走动，也许还能够让你有重见天日之时。”
“……不了，事以至此，如烟，不想见白头。”柳如烟咬着没有血色的唇，呐呐的说道。
那道声音只留下了一声哀叹，便再无声息了。
而柳如烟则是闭下双目，全身心的投入到这她相隔二十余年才弹奏而出的曲子当中。
城下众人的眼中，更加猩红了起来，在他们猩红的眼中，整个世界，犹如炼狱降临。
看书辋小说首发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