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深海中心骤然卷起的漩涡,看久了能够将人的心神都吸附进去。
云安安微一愣神,苦涩的药汁就流入了她的喉咙,苦得她小脸都皱了起来,直觉想要吐出来。
可霍司擎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逼着她将嘴里的药汁尽数咽下后,舌尖却未及时撤离。
反倒深入了几分,耐心地扫过她口腔里的每一寸,勾缠吮吸,似要检查个彻底才肯罢休。
“唔——!”
好不容易逮到空子,云安安抵着霍司擎的肩和他拉开了距离,用手背重重地擦了擦唇角。
她微润的眼眸中都染上了一抹怒意。
“你——”
云安安话才刚开了个头,霍司擎便举着瓷白的药碗递向她,俊美如斯的脸庞上面无表情,言简意赅道:“喝。”
仿佛刚才那个缠绵色气的吻,是云安安的错觉似的。
“……”
云安安憋着气接过药碗,原本怕苦怕得不行的人,为了争这口气,硬生生地一口把药全喝了。
结果可想而知,她舌头都苦得发麻,那股苦涩的味道还不断从喉咙里涌上来,让她想吐。
这时,她的嘴里被塞进了一块什么东西。
甜滋滋的,躁动的味觉瞬时就被安抚了下来。
等云安安吃完一块蜜饯,正要说些什么,就又有一块蜜饯递到了她唇边,她下意识地含住,咀嚼起来。
霍司擎看着她腮帮子鼓鼓的模样,习惯性地想要捏捏她娇软的脸颊,却不知为何,没有动作。
嚼着嚼着蜜饯,云安安眼眶忽然就红了,负面情绪来的毫无预兆。
她反手把一个枕头砸在霍司擎身上,沙哑着嗓音怒道:“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霍司擎下颚线条微微绷紧,神色愈发冷冽了。
可看着她洇红的眼眶,还有小脸上似受了天大委屈的表情,胸腔里那颗坚硬的心,不受控制地一软。
再多的恼意,也化成了水。
“只是今天不想见我,还是从此以后都不想看见我?”霍司擎嗓音低缓地问她。
云安安没想到他会这么反问,微微睁圆了眸子,而且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会问“为什么不想看见我”吧?
她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又抓起一个枕头砸在他身上,“从今以后我都不想再看见你!你走!”
静默片刻。
霍司擎将两个枕头放回了她的身后,,狭眸极深地望了她一眼,旋即转身离去。
就这么走了??
连一句解释和道歉都没有??
云安安怔怔地看着关上的房门,紧抿着唇,越想越委屈,反身扑进被子里,用力地蒙住自己的脸。
“云敬这个混蛋!!”
房间外。
霍司擎反手将房门关上,淡冷的目光睨向一旁等候已久的乔牧,“说。”
“霍总,那间房里的监控统统都被销毁了,而且无法恢复,我也确认过,的确不能。”乔牧恭敬地道,“以及引导云小姐当时离开别馆,去参观风景的女侍者,也不见了踪影。”
一切成谜。
恐怕除了云安安和宫妄,没有人会知道为什么云安安那晚会走错房间。
而她进入那间房间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霍司擎狭长的墨眸微微眯起,清冷的俊颜上透着丝丝的寒意,“巫然现在在哪儿?”
“还关在地下室里。”
“把他带到书房去。”
“是。”
不多时,巫然就被带到了书房去,陪他一起的,还有他手上一只没来得及啃完的酱香猪肘子。
乔牧把他拎过来的时候,着实费了不少力,“坐牢”还能吃胖几斤,也是没谁了。
一抬头对上霍司擎森冷无波的目光,巫然手里的猪肘子都有些拿不稳了,讪讪地道:“霍……霍先生,您这里的伙食真好……”
戈塔森的饮食习惯和S国不一样,猪肘子这种食物更不可能上皇室的餐桌,就算有,也是切成小小片,才方便供贵人们优雅进食。
吃起来也是白水煮的,没滋没味极了。
哪像S国,哪怕餐餐都吃猪肘子,也能做出一百种不同的菜式来,好吃到飞起。
这才没吃几天“监狱餐”,巫然就肉眼可见的胖了。
霍司擎神色未变,端起面前的咖啡敏了口,才开口道:“宫妄是否懂得如何催眠?”
“殿下哪懂这个?”巫然摇摇头,“这些事情有我还有心理医生会,殿下自然不用费心去学。而且殿下其实有点懒,什么事都不耐烦亲力亲为,除非政事。”
一旁的乔牧:“……”
这是被猪肘子给收买,连自己主子的短都开始揭了?
“也就是说,”霍司擎微微倾身,手肘置于桌面,双手优雅重叠,意味深长地问:“他并不是不懂。”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从来也没见过殿下对谁使用催眠术。”巫然看着手上的猪肘子,嘴里口水开始泛滥。
霍司擎薄唇微不可查地挑了下,而后摆摆手,“带他下去。”
乔牧立即上去,拎起了巫然的衣领。
“哎哎哎……”巫然赶紧叫停,眼神希冀地朝坐在书桌后的矜贵男人看去,笑得谄媚,“霍先生,能打个商量吗?你手底下还缺人吗?工资不用太高,一日三餐全包就成。”
霍司擎:“……”
乔牧:“……”
宫妄要是知道几顿猪肘子就把他麾下的一员大将给收买了,恐怕得气的吐血。
…
霍司擎处理好手边的事务回到主卧,就见云安安团成一团缩在床角的位置,又睡着了。
眼尾犹带着抹湿润,密睫上挂着点滴晶莹,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唇瓣抿得紧紧的,像是睡梦中都不忘生气。
她倒是没心没肺的睡得香。
霍司擎眸底掠过一丝无奈,就连胸口沉积的郁气,好像都被驱散了不少。
他走到那个小没良心的家伙身边坐下,把她从被窝里抱出来,就发现她身上都汗湿了。
房间里没开冷气,她的体温又偏高,还怄气似的缩在被子里那么久,当然会出一身汗。
也不知道到底是在折腾自己,还是在折腾他。
霍司擎轻叹一声,轻柔地解开她衣领的纽扣,将她被汗水打湿的睡衣给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