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若不解地看着他,待看清楚他眼眸深处那一抹幽凉,蓦然间清醒了过来。
他是……什么意思?
康熙瞧着她水润的明眸,左手支着脸颊,右手探入被子里轻轻抚摸着她汗湿凝滑的香肩,举止透着若有若无的暧昧。
“若儿对朕生疏了。”他轻叹了口气,语气透着一丝伤感,道:“这些日子朕忙着政事,冷落了你,是否心里怨朕?”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眸,似要从里面看出一些什么。
那眼眸漆黑如渊,深不见底,琳若竟无法直视他迫人的目光。
她避开了他的目光,轻声道:“皇上肩负着大清江山,自要为了国事而殚精竭虑,臣妾没有理由怨皇上。而且,臣妾也从未怨过皇上,这一世能得皇上眷顾已然足矣。”
“是吗?”康熙轻笑出声,幽凉的眸子瞅着她,淡淡地道:“朕这些日子确实有意冷落了你。”
琳若讶然抬眸,着实未料到康熙会如此说。他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不,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
康熙看出她的疑惑,淡淡地解释道:“皇家的子嗣向来不容混淆,朕知你无奈,是以从未怪过你,朕只怪自己未保护好你。”
什么?琳若无法置信地瞪大了眼,脑子里一阵眩晕,她险些无法抑制即将喷薄而出的愤懑与失望。
他怀疑自己?他果然怀疑自己!
琳若不知自己该如何是好。是生气愤怒,向他挑明了自己并未如他所想般?还是无奈地接受?
“自你平安回来后每日都有大夫诊断,之后确定了你一切正常,朕便松了口气。那次朕虽碰了你,翌日却命人熬了去子汤。只是这样下去到底对你身子有害,是以朕接下来不敢再碰你。”
他伸手覆上她的小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道:“朕希望你能为朕孕育一个属于你和朕的孩儿,朕不希望朕与你的孩儿将来为世人诟病。若儿,你可明白朕的心?”他紧紧地将她搂于怀中,亲吻着她的额头。
琳若的心却渐渐地凉了下去。她不知自己该高兴还是该失落。毕竟康熙并未在意她是否干净,还一心为她和腹中的孩子打算,她该高兴,该欣慰才是。
可是,她又不甘心,她明明和陈世闳什么也未发生,却要遭到世人的怀疑,而其中也包括了康熙。
她眼眶微微湿润,唇角却含着笑花,道:“皇上便如此确定臣妾曾经发生过什么吗?或者,皇上如何确定臣妾早已不贞?”语气一如往常般柔软轻婉,却含着一丝道不明的凄婉低迷。
不,她确实已然不贞,她**于四阿哥,对不起康熙。然而她与陈世闳却是什么也没发生,康熙却如此怀疑她,甚至杜绝一切可能。
只是她无法解释山上的一切。她确实险些被那些人欺辱,而她独自一人逃出来也是事实,她身上留有那些肮脏的证据亦无可否认。
那些跟着十三阿哥去营救她的侍卫皆是人证。
她百口莫辩。
她眨了眨眼,泪珠自眼角滚落。
康熙面上的清淡终于皲裂,他怜惜地抚拍着她的背,眼眸中重新溢满了柔情,柔声哄道:“你放心,朕不会让世人往你身上泼脏水,是以朕对外说,是你的丫鬟芳如被贼人掳去,而并非是你。只是这段日子朕不能让你怀孕,以免有人构陷于你。”
难怪那日芳如莫名不在,原来如此。她自己的错却让芳如替她承担,她当真欠芳如的太多。
她知道自己不该怨康熙,这本不是他的错,他这样想的确是正常的,他已然如此待自己了,自己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臣妾……多谢皇上。”她苦涩地笑着,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
不能说,不能说,只能自己往肚子里咽。
反正她早已不干净,康熙如此以为也并不算误会了她。
康熙眸子微闪,里面掠过一丝沉痛,果然……
然而,他却更紧地拥抱住她,下巴抵上她的发顶,眸子里一瞬间掠过一丝阴冷的杀意,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
“朕不会放过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若儿,朕不会让你的委屈白受。”他坚定地说着,语气透着刺骨的冰冷。
“皇上是否曾经介意过?”琳若靠在他的怀里,即使不该问,却仍旧忍不住问出了口。
康熙身躯一紧,半晌悠悠道:“朕的祖先乃建州女真人,兄占弟媳,子占父妻之事由来已久,只是自从入了关,习俗早已随了中原,朕若是说不介意,怕是朕也不信。”
“若儿莫要再想这些,事情已然过去,朕依然会如前般待你。”他柔声说着,却不容置疑,呼吸再次变得灼热。
依然会如前般待她……可是心终究不一样了。
他终究还是介意的。
琳若怅然地想着,康熙已将她压在身下,进行了新一轮的攻势。
她目光呆怔地瞧着莲青色的帐顶,他的胸膛滚热,却暖不了她的心。
翌日,康熙离开苏州,行至江宁,祭明太祖陵。
于江宁阅兵,皇子们演练骑射。
后继续南巡,一路巡视河工,结束后经故城、沧州等地,于闰四月二十八日终于抵达京城。
去的时候满心欢喜,回来之时,却是怅然若失。有些事终究是不同了。
康熙虽仍旧宠她,却少了几分以前的宠溺与纵容,面对她更多了几分帝王的威严与深沉。琳若面对这样的康熙再也做不到从前的轻松与愉悦,更多的是拘谨和不安。
康熙对她虽依旧热情,琳若却觉得他们的心愈来愈远。有时候康熙看着自己,那目光深处却总是若有若无地透着一丝淡漠。
她感觉到了,是以她的笑容愈来愈少,康熙会象征性地安抚哄劝几句,却更乐于掌握她身体的喜怒哀乐。
每每她表现的稍有拒绝之意,康熙总会用那双淡漠的目光仔细地瞅着她。然后便如春风化雨般的笑了开来,用柔情哄着她,却强势地不容拒绝地与她**。
两人间终究再回不到当初。
琳若越来越疲惫,越来越害怕这样的康熙。她不知该如何与他交流,只能被动地迎合着他。哄着他高兴了,他便会待自己好。他不高兴了,自己便只有受罪的份儿。
然而这么久的宠爱,琳若的肚子却依旧没有动静。康熙渐渐地也觉出不对,便派了太医来诊脉。
太医说她体质本就偏寒,不易受孕,自上次小产后身子便愈发差了,很难再怀孕。
康熙难掩失望,在江南,他还盼着日后能有个两人的孩子,如今却是希望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