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行沉着镇定地说道:“比如今天,虬枝,你现在若能把葬岳和狼屠交给我,我风行放你离开,饶你不死。”
风行说这话时,沉着坚定,轻描淡写中,带着一股绝对的自信。本以为这话会让虬枝勃然大怒,没想到他却微微翘起了嘴角,脸上的表情轻松而愉快,呵呵说道:“瑞翼,久闻大名却未见过你本人,今日得见,实在让我欣慰。仔细想想,你瑞翼当初也不过是碧空风行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落魄小子,最后能成为翼族‘执刀’,凭的也是实实在在的过人的本事,可惜啊……”
虬枝话锋一转,表情又开始怨毒起来:“你瑞翼遇到的,是一个诚信守诺,言出必行的护界使,翼族护界使的为人实在受人尊敬;而我,有生之年,我一定会将玄门和玄城碎尸万段……”
虬枝这话说得咬牙切齿,面目狰狞,可以想见当年一战,对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是多大的伤害。
风行依然负手而立,雷落从背后看来,这个英俊朗逸的男子,实在是天生的领袖,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王者的风度:“虬枝,若非立场不同,我们完全可以成为朋友,可惜今天……”
“不用说了!”虬枝一挥手,冷静地说道,“你我这一战,无关名誉,无关立场,实在是我虬枝千年孤独,知己难遇,所以——执刀大人,我给你个机会,从我手里把你要的人赢回去。”
“请!”风行背负的双手抽出了一只,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请!”虬枝以礼还礼,伸手邀请。
虬枝,瑞翼,这两人本都是种族的骄傲,少年英雄,意气风发,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就这么对立了?这个世界,何必有如此多的争斗,何必有如此多的纷扰?
雷落心中百味杂陈,若所有人都如自己父母般平凡渺小,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是不是比这些争强斗胜要幸福得多?
“慢着。”一个爽朗豪迈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众人回头一看,一个外形俊朗,双目如电,样子威武不凡的汉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众人身后。这人的修为定是远远高出众人,他怎样出现身后,竟然没有一个人察觉。若此人从身后出手,在场的人恐怕无一幸免。
一看这人,雷落却有一股温暖的感觉。这汉子,竟是雷扬。
有他在,雷落这一边的实力实在是壮大不少。
雷扬出现在这里,着实有些奇怪,雷落正想和雷扬打个招呼,雷扬却用眼神示意雷落,闲话等会再谈。可是雷落总感觉,这个雷扬此来的目的,总有些奇怪。
雷扬穿过众人,来到了风行身旁,一抱拳,朗声说道:“在下人族雷扬,虬枝少年英雄,瑞翼久负盛名,在下佩服,不过二位今日这一战,恐怕在下要出手制止了。”
此话一出,大家脸上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是的,像虬枝这样的人,必然是言出必行,打败虬枝,是救回葬岳和狼屠唯一的办法,若不然,虬枝和金鳞利用逆影和异彩那样的方式遁去,像那阳光下逐渐淡去的雾气,像那春日里逐渐消融的寒冰,化为虚无,那就后悔也来不及了。
难道这雷扬,不想救葬岳狼屠?
“翼族执刀大人。”雷扬转头看着风行,说道,“没记错的话,在你还担任执刀司时,我们曾见过。没想到这么短的时间,你都已经魂合成功了。”风行没有说话,等着雷扬说下去。虬枝和金鳞也没有说话,像这个层次的高手,是不屑于那几句废话的。
“执刀大人,虽然我雷扬知道你手下不凡,对阵这位妖族的虬枝定不会落下风,但是很抱歉,我不能让你出手。”
依然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每个人都明白这个雷扬是怎样一位强者,他要说什么,自然有他的道理。
“虬枝,你抓走的人,与我雷扬有着莫大的关系,今天这一战,本该由我来动手。但是无论从辈分还是修为,我都长了你太长的岁月,我不想占你便宜,欺负小辈,所以我让我徒弟和你一战。”
这雷扬是和谁有关系?和葬岳?还狼屠?
雷扬的下一句话,震惊了全场:“该我出手,是因为你抓住的妖族女子狼屠,是我的爱人。我不想把她的命运,交付在别人手中。而我的徒弟,便是他……”雷扬伸手指着身后的雷落说道:“这个人族的小子,雷落。”
“哈哈哈哈哈……”虬枝狂放地笑了起来,“雷扬,我听说过你,人族的三雷之一,你们三雷中,最弱的雷刚已经在我们手里了,最强的雷裂早就没了踪迹,定然是找了个绝密的所在‘定元’,然后找轮回体宿凡去了,这个人族的小子,恐怕就是雷裂选中的轮回体吧。雷扬,当日静云水苑,你硬接紫意三招的事,已经传遍八界,那紫意真不知是什么样的世外高人……”
“虬枝,在下败在紫意手中,情理使然,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和难堪。”雷扬打断了虬枝,说道,“不必岔开话题,我让我徒弟与你一战,你可同意?”
虬枝又是哈哈一笑,说道:“若是与你一战,我还有点兴趣……”说完转身,对着一旁双目还在喷火的金鳞说道,“金鳞,你刚才不是说这个人族的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实则身法快捷巧妙,手下实在不弱吗?现在交给你了。”边说,边往回走了回去。
风行也没有多说什么,背负着双手,退回到了风鬼身边。
情况变化太快,雷落一时还没有回过神来。怎么突然间,这一场战斗,就要自己来承担了?
这雷扬当众说出狼屠是他爱人,还表明雷落是他弟子,他到底要干什么?万一哪天雷落变成了雷裂,他雷扬又该怎么对雷落?
“金鳞,我这是在给你机会证明自己。”虬枝慢悠悠地说道,“你若怕打不过,大可不打……”虬枝好毒辣的语气,任人听了这样的讥讽,怕都受不了,更可况从刚才的表现来看,金鳞本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男人。虬枝的话,无异于点燃了他内心的炸药桶,金鳞一声怒吼,硕大的蛇身又化作了人形,只是一身突起的鳞片,还昭示着他愤怒的内心。
金鳞没有多说什么,一步一步走到中间,环视众人后,才沉声说道:“人既然已经抓住了,我们就该回去了。既然认了堕空当主子,他的话我们就都该听。但是我金鳞实在咽不下去这口气……”
他这话明显是对虬枝说的。看他们的情形,在画空楼,这个虬枝的地位恐怕比这个金鳞要高,金鳞这番话与其说是在作解释,不如说是在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果然,虬枝说话了:“金鳞,你定然觉得刚才自己是大意了,被偷袭得手的。不过你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我既然给了你机会,你就该拿出点真本事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堕空那边我知道解释,你放心出手吧。”
这金鳞果然是怕堕空怪罪,现在虬枝的话,无异于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这家伙脸上露出了一丝残忍的微笑,对着雷落冷冷地说道:“小子,来吧。”
明明是风行与虬枝惺惺相惜,要分个高下,怎么突然间形式突变,就要我自己出手了?雷落心中翻江倒海,这雷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管他们各自打什么算盘,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雷落的思想。
雷落是个活生生的人,他有思想,他有主张,他不是一颗棋子。
雷落望了望引弦,望了望止伤和止忧,以及风鬼风行,还有青梦,这才望着雷扬,冷静地说道:“雷扬前辈,在武学上,您教导我修为,促我提高,这一点我非常感激,但是师徒之称,是一个严肃的称呼,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如是我师父,便有了责任,我若是你徒弟,便有了义务。而我们萍水相逢,我甚至连你是敌是友,意欲何为都分不清,断不可能称你为师父。”
这番话,雷落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在里面。雷扬先是一愣,随即脸上便有了微笑。笑微微地说道:“就凭你这责任和义务的意识,你这个徒弟我是收定了。”
雷落却并不买账:“你可问过我是否愿意?”
雷扬一点也不生气,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做我的徒弟,你肯定会无比乐意。这一点我非常肯定,因为我有一个你无法拒绝的理由。”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雷扬,包括虬枝和金鳞。他们都在期待着像雷扬这样的高人,能说出什么样的理由来。其实雷落心里早有盘算,不管他说什么,雷落有自己的立场和原则。哪知他说出来的理由,雷落真的是无法拒绝。
雷扬高声说道:“雷落,小子,做我的徒弟,我有办法让你和雷裂撇清关系,不用与他魂合,永远做你自己。”
雷扬得意地看了看雷落,依然微笑着继续说道:“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打败你面前这个高手——兽族的军头:金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