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姜仲廉看向姜寿海。
姜仲廉将未尽的话咽了下去,摇头笑道:“没什么。”
他看得出来,老爷对大小姐的观感极好,而大小姐在府中这些日子也算安分,这时候,他就算想说大小姐没那么简单,老爷也不会信。
翌日。
姜蘅刚醒,就有下人到芳汀苑来请她,说是平阳侯夫人登门,特地要向她道谢。
也就是这时候,姜府众人才知道,原来姜蘅不声不响间,居然办了一件大事。
花厅里,贾氏笑容满面地与江夫人说着话,江夫人态度却是不冷不热,待与贾氏你来我往地聊过几句后,终于不耐心应付她,转而问道:“我给姜大小姐带了一些礼物,只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不如请夫人帮我参谋一下?”
贾氏面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她点了点头:“好……好啊,只是阿蘅这丫头一贯贪睡,也不只要累您等多久……”
“二婶又忘了,贪睡的向来是阿蓉,回府月余,每回我来和二婶请安的时候,阿蓉都不在。”姜蘅抿唇微笑着打断了贾氏,不动声色反击之后,才转过头对江夫人道,“劳您久等了,昨夜家宴,与二婶和妹妹一道饮了好些酒,宿醉头疼,今日才醒迟了。”
“你什么时候——”贾氏一愣,下意识便要反问姜蘅什么时候给她请过安,话到嘴边却看见姜蘅幽深的眼眸,她愣了愣,忽然就熄了气焰,只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江夫人看见她来,摇了摇头,眼底终于有了些温度:“不久,今日我来,是为了恕儿的事。大小姐,”她哽咽了一下,想起来那些日子里求告无门的心酸委屈,平复了心情之后,方才起身,朝她慎重一拜,“多谢你。”
姜蘅往旁边侧了侧身子,避开她这一拜,将她扶起来,哑然道:“夫人不必如此。”
江夫人叹了口气,让身后捧着盖了绸布的红漆托盘的丫鬟一一上前来,又亲自将绸布揭开,一片金玉璀璨,华光夺目。
“这些便权当是平阳侯府的谢礼,”她说完,顿了顿,当着贾氏的面许下承诺,“日后大小姐若有什么用得上平阳侯府的地方,尽管开口。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姜蘅弯唇,让云屏将东西收下,而后又与江夫人闲聊几句,总算将人送走。
不过有一点她很疑惑,平阳侯府落魄得很,今天拿出来的礼物颇丰,她原以为侯府的意思是用这些珍宝首饰买断恩情,但听江夫人的意思,却不是这样。
回到花厅里,贾氏还在,她淡淡抬眸,唇角扯出一抹清浅的笑:“二婶还不回去?”
贾氏冷哼一声:“要我说阿蘅真是长本事了,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来正院给我这个二婶请过安?”
姜蘅歪了歪头:“可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二婶关心过我的起居,还知道我日日贪睡。上行下效,您怎么说,我便怎么说,没问题吧?”
贾氏气结,却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只能暗暗咬牙。
姜蘅也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低眉顺眼地说了声告退,便让云屏捧着江夫人留下来的礼物和她一道回芳汀苑了。
只是不巧,回去的路上,又遇着人。
是江恕。
他穿着深青的圆领长袍,站在桂花树下,微风轻掠,吹落细小的花朵,簌簌飘到他发顶剪头,仿佛是听见了脚步声,他转过头来,青绿的衣袍与金黄色的桂华交相映衬,更显出他眉眼俊逸,气度风流。
很难想象这样隽秀的少年郎,昨天才从牢里放出来。
姜蘅不觉得他是来找她的,故而与他点了点头,便要从他身边走过。
江恕皱了皱眉,叫住她:“姜蘅!”
姜蘅朝云屏挥了挥手,示意让她先回去,而后才转过头看向江恕,无奈道:“我看见你了。”
江恕“噢”了一声,半晌,才道:“我是来找你的。”
姜蘅看着他颔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江恕藏在衣袖里的手握成拳,又松开,反复几回之后,他终于吐了口气:“之前的事,我都听说了,多谢你。”
说出这个字之后,他说话好像终于顺畅了一点:“辛苦你了。这两年我一直在找你,也很担心你,但我问过姜二叔,他什么都不告诉我,姜蘅,这两年你一个人,一定很不好过吧,但是你现在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我们和好吧。”他声音又低下去,如果不是姜蘅习惯认真听人说话,几乎要听不清他在讲什么。
她觉得有些好笑。
她一向觉得自己人缘差,回京月余无人问津,也很好地佐证了这一点。但她没想到,除了二房假惺惺的关怀之外,居然还会有人说担心她,甚至找过她。
更好笑的是,“我们什么时候闹掰过吗?”
诚然,有段时间她的确和江恕关系不错,但后来江恕就不怎么和她一起了,甚至每回见着还对她横眉冷眼,她也不是喜欢自讨没趣的人,一两次之后,两个人就默契地疏远了。
在她心里,他们从来不是闹掰,就是没有一起玩了。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了。
她认真地答他的话:“如果你是因为我替你洗刷了冤屈,才和我说这些,那么不必了。我不是为了你去做的这件事,致谢的话,江夫人也已经说过了,谢礼我收下,便算两清。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嗯?”
说到最后,她尾音微微扬起,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一般。
但是江恕知道,不是,她这个人说话做事,从来不会给人商量的余地。
他垂下头,懊恼地想,怎么会不是为了他呢?他都已经去问过叶峥了,叶峥说,她亲口说过,掺和到这件事里,是为了一个人。
那个人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为什么不肯承认?
是……还在嫌弃他蠢吗?
他眉眼耷拉下来:“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的!”
姜蘅看了他一眼:“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她还得琢磨一下该怎么把顾珩的进度条刷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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