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早听见了传话,说是商不换从宫中带了两个女子回来。
是圣上亲自赏赐的。
商相爷听了面色很不好看,直说除夕之夜把外人带回来,简直是添乱。
沈念心在旁看他脸色,知道他是怕那两个女子的事惹得庄婉仪不痛快,万一惊了胎气就糟了。
可那毕竟是圣上的赏赐,除了嘀咕两句,又能如何?
只是庄婉仪今夜,怕是不会过来了……
“老爷,大公子和大少奶奶来了!”
众人都以为他们今夜不会过来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商相爷喜出望外。
“婉仪到底是个懂事的孩子,没有为那些事乱了分寸。”
商相爷满口夸赞庄婉仪,好像她才是他的女儿,而非商不换是他的儿子一般。
沈念心不由好笑,也应和道:“是啊,大嫂一向端庄贤惠,又孝顺长辈。今夜是除夕,她就算身子不方便也会赶来的。”
话音刚落,便见他夫妇二人互相搀扶着走了进来,商不阙和沈念心都站了起来。
“今夜是除夕佳节,不必拘束。我们来迟了,你们要这么守规矩,就该怪我们了。”
庄婉仪说笑着,屏娘给她解了披风,他们才入了席。
众人整整齐齐地坐好,丫鬟又端上滚烫的酒水吃食来,庄婉仪跟前只摆了热茶。
见他们夫妇两个面色平常,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众人才放下心来。
谭氏的老妈子忽然从门外跑了进来,众人都错愕地看着她,她一时愣在了那里。
“什么事情跑得这么着急,没看我们在说话么?”
谭氏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退下。
她还想趁着这个机会,让商不阙美言几句,使商相爷把她从观湖院弄回来。
被这婆子搅了兴致,那就亏大了。
商不换瞥了那婆子一眼,似乎知道她要禀告什么,只是笑了笑,“看她这么着急一定有要紧事,夫人不如让她说了再下去,免得挂心。”
婆子听见商不换这样的口气,更加不敢回话了。
谭氏气得直拿眼睛瞪她,“你倒是说啊,在这里杵着做什么?!”
“回夫人,那两个宫里来的女子住到咱们观湖院了。老奴来问问夫人,怕是弄错了什么。”
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还是商不换带回来的,怎么能住到观湖院那个偏僻地方呢?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当着商相爷的面,她是万万不敢说出口的
那两个姑娘正在观湖院里哭哭啼啼的,活像死了老娘,这大除夕夜的多晦气啊!
谭氏面色变了变,看向商不换和庄婉仪,倒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
不就是观湖院那个破院子吗?
谁爱住就住呗。
这件事该生气的人应该是庄婉仪,才不是她。
她是不敢在商相爷面前对庄婉仪挑事的,可现在是天赐良机送上门来,她忍不住嘀咕道:“宫里来的,那可是贵人呢。大公子不接到梅香院去伺候,怎么送到我那里去了?”
商相爷眉头一蹙,下意识看向庄婉仪,生怕她动怒。
她却淡淡一笑,看着谭氏,“不换是好心,觉得这冰天雪地的,夫人一个人住在观湖院实在是委屈了。所以送了两个年轻姑娘过去陪着您,免得您寂寞。毕竟,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往后的日子?
好啊,庄婉仪这是在诅咒她,诅咒她会一直被扔在观湖院那个破地方!
“是啊,我知道夫人一向最会调教人的,尤其是年轻轻的女子。放在夫人那里调教一段时日再带走,必定非同凡响。”
商不换说着,笑着给庄婉仪盛了一碗汤。
谭氏气急,没想到庄婉仪不但镇定如常,还跟商不换一唱一和地讽刺自己,这对夫妇真是,真是妖怪!
商相爷见庄婉仪已经知道了那两个女子的事,便好言安慰道:“圣上赐的人,自然不便拒绝的。不过你要放宽心,不必和那些卑贱之人费心。念心,如今府里是你当家,她们若有什么事你就看着办,不要让她们烦到你大嫂,知道了吗?”
沈念心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应道:“是,儿媳明白。”
她也是个懂事的,虽然是谭氏的亲儿媳,却和她走得并不近,反倒和庄婉仪交好,想来是不会让那个女子烦到庄婉仪的。
商相爷放心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商不换,欲言又止。
庄婉仪在桌子底下鼓捣他,弄得他哭笑不得,只好开口。
“父亲放心,我把她们带回来只是给圣上颜面。就当是府里养了两只金丝雀,好吃好喝地供养着便是,别的什么关系都没有。”
也就是说,他不打算把这两个女子纳妾。
虽然名义上,她们已经是商不换的妾室了。
“好,好。”
商相爷欢喜道:“都吃点东西,今日是除夕,晚上要守岁的,可别饿着!”
说着让布菜的丫鬟给众人夹菜,先是庄婉仪,后是沈念心,而后是商不换和商不阙兄弟两。
庄婉仪能得到这样的待遇,那是应该的,她为人讨喜,何况肚子里还揣着一颗龙珠。
沈念心能够排在她之后,已经是大喜过望了。
毕竟在别的大家府第中,儿媳都是地位最卑微的,上要伺候公婆,下要相夫教子,哪像在相府儿媳倒比儿子还尊贵了?
她知道,自己这是沾了庄婉仪的光。
谭氏见众人都有商相爷亲自吩咐夹菜,只有自己没用,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
他们毕竟是夫妻,虽是续弦,也有这么多年的感情。
商相爷真的要做的这么绝吗?
“你也吃吧,近来瘦了。”
正委屈着,忽见一双筷子朝自己碗中放了一块虾,竟是商相爷亲自给她夹的菜。
可见在他心中,谭氏这个夫人还是有点地位的。
商不阙见状,忙趁机道:“是啊,母亲近来瘦了不少,观湖院缺粮少炭的。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能让母亲挪回上房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