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好饭，楚云川照例找了个对着餐厅门口的方向坐着。
“呐，你最喜欢吃的青椒肉丝！”对坐的刘茜把自己的饭盘移近楚云川。
楚云川伸手挡住刘茜的动作：“我盘里也有。”
刘茜把饭盘往自己这边挪挪：“你成天在餐厅吃饭不腻吗？”
“不觉得。”
楚云川不时瞟着餐厅门口。
如意他们几个还没来！可能又在加班吧？楚云川心里有小小的失落。
“什么时候回去看你爸爸妈妈？”
“随时都可以回去，看看就走，一个小时足够了。”
“你就不陪他们说说话？”
“说不上三句就是婚啊婚的，一听到头就昏。”
“也是啊，每天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周而复始，本来已经很烦的了。”刘茜话里有话。
“拜托！”楚云川不耐烦地盯着刘茜，“吃饭就吃饭嘛！”
“吃饭，吃饭！”刘茜夹起一条青菜，“这个热量最小。”
楚云川不屑地说：“嫌热量高，每天喝白开水算了。”
“你们男人不懂的！”刘茜煞有介事地晃晃手指，“对女人来说，瘦就是王道！”
楚云川看了着刘茜妆容精致的脸蛋，疑惑地说：“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自然一点不好吗？”
“能美一点就尽量美一点呗。”刘茜反问，“你们男人不是觉得女友漂亮一点有面子吗？”
“你不是标榜自己前卫吗？”楚云川笑，“还是像旧时的女人一样，活在别人的眼里。”
“错！”刘茜严肃地更正，“旧时代的女人是为别人而美，新时代的女性是美给自己看的！”
楚云川不置可否地耸耸肩。
“你就说小荷吧，”刘茜企图说服楚云川，“二十几岁就开了几家店，‘自己赚钱买花戴‘，从不看男人的脸色……她有一套自己的观念……”
餐厅里的人走了一批又来了一批，仍然不见如意她们。快一点了吧？楚云川心里想。
“喂！”刘茜兴奋地对楚云川说，“知道不？小荷下一个月又要开一家分店！”
“哦。”
“吴明如果真和她修成正果，一辈子都不用操心钱的事。”
“嗯。”楚云川心不在焉地应答着。
“选一个好的结婚对象对男人也很重要呢！”刘茜边吃饭边感叹，“难怪有人说‘男人娶得好要少奋斗十年！‘我看二十年都有可能呢！”
“哦。”
“喂！”刘茜不满地望着楚云川，“你老是嗯啊哦的，根本没在意我在说什么！”
楚云川厌倦地说：“人家的事需要你那么关心吗？”
“小荷又不是别人，她是我的老同学、好朋友！”
“如果有下一辈子，你就和小荷换换位置！”
“你什么意思嘛！”小荷生气地放下了筷子。
“好了。”楚云川拍拍刘茜的手，安抚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的生活也算不错啊，也许小荷反而羡慕你这样的生活呢？”
刘茜转怒为喜：“也是哦。”
“呃，”刘茜眼睛发亮，“你们科主任快退休了，下一任科主任很可能是你哦！”
“怎么会是我？前面还有很多资历更高的医生。”
“资历高又怎样？”刘茜不屑地说，“他们在业务上赶得上你吗？”
“话不能那样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长处。”
“别谦虚了，大家都看好你！”
“不要捕风作影。”
“谁捕风作影了？”刘茜很有把握地说，“上面不是找过你谈话了吗？”
“这你都知道？”楚云川皱皱眉：“当主任真的那么重要？”
刘茜见楚云川脸色不对，连忙说：“当然不是很重要，不过，既然大家都推崇你，却之不恭嘛。”
楚云川明确地表示：“我只想搞好业务。”
“行……啊，”刘茜对楚云川展示了一个甜甜的微笑，“做主任只是名声好听些，还不如专心搞业务踏实一些。”
楚云川不再和刘茜纠缠下去，环视了人潮密集的餐厅：“每天都有这么多人吃饭。”
“医院这大，当然人多了。”
楚云川看看时间：“都一点过了。”
“是啊，我也吃好了。”刘茜站起身，将饭盘收起来，端着向指定地点走去。
“你们吃好了？”陈医生端着刚刚打好的饭走了过来。
楚云川看着陈医生：“你今天怎么没回家去吃饭？”
“来不及了——很快又要上班。科室里死了人，对方闹得很凶，堵住急诊科的门不让我们走……”
“今天吗？”楚云川的心提了起来。
“嗯，闹了一上午！”陈医生的语气有些忿忿的。
“家属有打人吗？”
“没有。”
楚云川松了口气。
“还不走？”刘茜放了饭盘回到楚云川身边。
“你先回去。”楚云川一边走一边说：“我要去急诊科看看那几个小孩。”
“什么事？”
“今天上午有病人家属闹事。”
急诊科在门诊楼的右侧。
刘茜陪着楚云川向门诊部走去。
因为是下班时间，门诊部走廊里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在候诊椅上坐着。
刘茜小跑着跟上楚云川的脚步：“陈医生都去吃饭了，他们可能也去吃饭了吧？”
“先去科室看看，他们今天中午没去餐厅吃饭。”
“他们或许去外面吃饭了也说不定。”
“除非下午不上班，中午时间紧，他们不可能去外面吃饭。”
“那里！”刘茜惊喜地拉拉楚云川，“他们在那里！”
顺着刘茜的视线望过去，如意和云霞、九龄三人正在急诊科外面的柱子旁拉拉扯扯地争论着什么。
楚云川慢慢走了过去。
“楚老师！刘老师！”九龄最先看到他们。
如意和云霞也停下拉扯，回头望着他们。
“说是上午有家属闹事，”楚云川扫了他们一眼：“你们都没事吧？”
“没事！”九龄吹嘘道，“只要他们敢动手，我一个人可以收拾几个！”
见云霞斜睨着他，九龄慌忙解释：“我可是什么都没做什么也没说！”
楚云川笑：“没惹成事还不服气是不是？你就是太冲动，我就担心你像上次那样不计后果地冲上去。”
九龄挠挠头：“上次不一样……”
“都一样！”楚云川严肃地说，“就算以后单独上班了都一样，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今天就表现得很好！”
“听到没有？”云霞嗔道，“楚老师说要学会控制情绪——你就是太冲动！”
九龄委屈地说：“我很久都没和别人打过架了好不好？”
如意望着九龄和云霞斗嘴，捂着嘴在一旁偷笑。
刘茜问如意：“你们还没吃饭吧？怎么不去吃饭？”
“我们正在说这个呢！”云霞快嘴快舌地说，“如意老说不饿，不去吃饭。”
如意低着头，用手指绞着垂到胸前的黑发，“你们去你们的嘛，我本来就不饿嘛。”
“如意是被吓到了，才没有了食欲。”九龄嘲笑说，“病人往抢救室里冲的时候，我看见她吓得发抖！”
“你乱说！”如意脸红了：“我才没有发抖呢！”
刘茜笑嘻嘻地拉着如意的手：“没关系的，你还太小，很少见过那样的场景，就算害怕也很正常，等你真正长大了自然就好了。”
“楚云川说：“你们快去吃饭吧，再迟一点就全是冷饭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刘茜亲切地握住如意的手，“无论怎样都要吃饭，知道不？”
“谢谢刘老师。”如意不好意思地抽出手，“我们现在就去吃饭。”
“楚老师拜拜，刘老师拜拜！”云霞欢快地挥挥手，挽着如意向餐厅走去。
“谢谢楚老师！”九龄有点感动，“没想到你还记着我们。
“你上次面对民工时的样子那么勇猛，想忘也忘不了啊！去吧，快去吃饭！”楚云川挥手赶他走。
“好勒！我去了！”九龄扬扬手，“有事记得叫我，我随时准备为你两肋插刀！”
楚云川笑着吼：“滚！”
九龄笑着追赶云霞他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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