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望着商队营地边的景色出了神,不过心思却没有放在摇弋的树枝或者在上面准备进入夜晚的鸟儿的轻鸣。
克雷尔见埃布纳不知疲惫的围绕营地捣鼓了一天,终于上去问了句话。
“你在干什么,最好不是又在召唤灵体。”
埃布纳还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正混合着什么东西。
“克利诺斯说要保障你们的安全,而保障你们的安全就是我现在在做的。”
“你在做结界什么的东西吗?”克雷尔草草的问,其实并不在意是什么。只要它可以保证让自己的商队度过今天晚上就行。
“我不会这么简单的称呼我的工作,现在营地周围施加了八种结界。我现在正利用民间的巫术进行额外的防护,如果你现在可以找来坟墓的泥土给我,我会很感谢的。”
“它会奏效吗?”
“巫术通常不被法师使用,只有巫女,觋士才会研究这些。只要有材料,再强的巫术也可以被普通人使用。但是通常巫术仪式材料复杂稀少,有能力支付这趣÷阁开支的富人,不如去学习一些正统的魔法。”
“那你的结界会奏效吗!”克雷尔质问说。
“就算对方用攻城车,这个结界也可以抵挡一段时间。而且从外面根本发现不了这里,结界隐藏了这个营地,让敌人在附近就丧失方向感。如果你担心灵体的问题,可以放心,灵体会被驱逐在结界之外。”埃布纳丝毫没有意识到克雷尔先生已经怒火中烧了。
“你是说我们安全了吗?”
“我没这么说,我依然不知道要面对什么。外面的邪恶力量正在黑暗里蠢蠢欲动,怀疑这些防备在被它进攻的时候会不堪一击。”
埃布纳依然忙着手里的东西。
“你是在耍我吗?”
“并没有这种想法先生。”埃布纳插嘴说:“我需要盐,越多越好。”
克雷尔感觉自己被侮辱的不轻,多少天的火都没有发出来,现在这个脾气暴躁的商人已经像一颗炸弹一样危险易燃。
“我在坎塔就不应该带上你们两个法师,张嘴说什么大道理和高深的东西。但是到最后一点忙都没有帮上!”
“我正在帮你设立结界。”埃布纳说。
“你没有感觉到,我现在很生气吗!”
“哦。”埃布纳停下手里的器皿,说:“克雷尔先生,如果你生气了最好直接说出来。这样我才能给你一些安慰和正确的态度,不需要说一些令人丧气的话。我知道现在的情况不是那么乐观,但是有什么事情我们不可以用冷静的交谈和自己的智慧来解决呢?”
克雷尔气的脸通红,骂架的嘴跃跃欲试的准备来上一场血拼。但是听到埃布纳这么说,而且自己又去用理智去理解了一番,这一时间还想不起来自己准备骂些什么了。
斯内克和克利诺斯正看着营地里的事情,这番景象逗得斯内克大笑不停,大概没什么人再听过恶魔笑成这样了吧。
“这一定是除了熄灭地狱之火以外,最让我开心的事情了。”斯内克说完之后又是一阵窃笑:“我敢说国王的弄臣都没有这么搞笑的。”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克利诺斯说道:“斯内克你可以变成美女是吗?”
“嗯,没错。”斯内克说。
“我想到,我这辈子还没结婚呢。不如你变成美女和我轰轰烈烈一晚上?”
“我总是喜欢满足客户的需求。”斯内克说:“只要你付我劳酬就好,比如你的灵魂,或者你朋友的。”
“算了,我的灵魂还要留着拯救那些凡人于水火呢。”
“我可以把它当作我们交易的赠品,听起来是不是很有吸引力。”
“哦,附加的赠品。”克利诺斯假装想了想:“我一直讨厌这种推销方式,毕竟便宜没好货。”
“你的损失。”斯内克又说:“不过看上去你的计划行不通了,灵体被关在结界的外面。就算它真的有什么计划把我干掉,恐怕也实现不了了。”
克利诺斯目不转睛的盯着画面:“我开始饿了,天哪。我除了早餐以外什么也没吃,你有什么吃的吗?”
“让我看看,你的哑剧可以表演到什么时候。”斯内克说:“黑夜就要降临了,准备拭目以待这些人淹没在自己的欲望里吧。”
“啊,看我找到了什么。一块干粮,没什么比死之前吃饱更令人舒爽的了。”
太阳最后的微光渐渐消失在西方,天空上隐约的浮光最后也摧枯拉朽的遁入阴影中。
商队的营地开始感受到远在格尔多的邪恶,夜空中看不见星星的存在。结界之外的树林一片空洞的黑暗,好像饕餮着一切进入其中的生命。
“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克雷尔说着:“天空好像被什么遮住了,应该说我们被黑暗包围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一片雨云带来的坏天气呢?”亚伯不开心的坐在火堆旁边说。似乎火光都因为黑夜的降临变暗了不少,不然亚伯肯定不会选择离火堆这么近。
“如果有雨云,我会在它到来之前的几个小时闻到。”克雷尔说:“我的鼻子就是为了干这个而生的。”
埃布纳一直焦急的检查结界的漏洞,直到现在也没有停下来。
亚伯回想着今天的事情,说:“你觉得埃布纳和克利诺斯是坏人吗?”
“你不要跟我犟嘴了好吗,我现在没工夫和你扯淡。”
“克利诺斯说,什么事情总得探讨才能得出答案。所以我想问,他们是坏人吗?因为你们都讨厌他们做的事情,就因为他们帮助了一个可怜人。”
“难道今天的事情还不够我操心的吗?别再让我生气了。”
“你做的事情就只是走来走去而已,埃布纳才是一直在操心真正的问题。”
“别忘了是因为他们,才让我们卷入这种麻烦之中!”
“但是如果我们没卷入这事,那个灵体也许永远都等不到帮助。”
“我才不在乎什么灵体,什么求助!这东西闯入我的生活,搞砸了一切。而且我现在还在担心,我们是不是可以活过今晚!”
黑暗随着克雷尔的怒火,让火焰发出的亮光更加微弱了。
“你不在乎灵体,就像你不在乎精灵会不会在星光下歌唱,或者神和圣灵会不会在冥冥之中给我们帮助。你就不在乎金币以外的任何东西是吧。”亚伯用棕色的眼瞳看着克雷尔说。
“如果神真的存在,我就不会在这里带了20年商队,到最后只能混到给贵族提鞋的待遇!”克雷尔怒道。
“也许是因为你不信神,所以给你的教训吧。”
“看看整个商队,资历最老的跟了我16年!”克雷尔扯着嗓子吼道:“他们都信有神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聆听他们的哀叹。这些可怜的人,对着空无一物的天上祈祷,一遍又一遍!之后呢?没有赐福从天而降!没有神谕进入梦境!我现在一点都不后悔,因为我从来不去期待什么神的帮助,所以我也没有这些人的失望!如果神真的存在,那他也是一个残忍的旁观者,享受着人间的苦难和悲剧!”
克雷尔猛地起身大骂:“你听到了吗!你就是一个残暴无为的暴君,藏身在帷幕后面的小丑!我诅咒你!诅咒你的无限权能腐烂在长蛆的阴沟里!”
阴影再次吞噬了一部分火堆的光芒,还带来寒冷和莫名的恐惧。克雷尔和亚伯虽然坐在火堆附近,也不禁打了个寒颤,这让克雷尔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当前的危险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