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老狼嘿嘿一笑,难得在一个女娃面前露出腼腆之色。
他看了眼坐在凌采薇旁边为她把茶水吹凉的古涛来,说道:“不知你这个是徒弟还是兄弟,他暴露了你的身份。他叫你师父姐姐,这叫法新鲜,再打量你的身形和举止,虽然肤色易容成黄色,但样貌还是过于清秀,这‘姐姐’不是女子还是男人么?”
古涛来在茶碗上扇来扇去的手顿时停下来,摆出被陷害的样子把水递到凌采薇跟前,谄媚道:“别听这头老狼乱泼脏水。完全是师父姐、师父你长得貌若天仙,易容成这个样子都难掩你的花容月貌,自己把自己暴露了。”
凉州老狼顿时浑身发紧,胳膊上立起一层鸡皮疙瘩。凌采薇瞥了古涛来一眼,接过水洇了洇嗓子继续把脉。
等她把七个人的中毒情况都摸了一遍,已经日暮低垂。
七位受创的豪侠满目期待的等着她宣布诊断结果,凌采薇却收起随身带着的药箱,问角落里被捆成麻花的吴七:“官府要抓李老汉的女儿是不是要送给情绝灭?”
那吴七萎顿的和其他几个官兵挤在一起,心里乱成一团麻,他怕万一青衣少年不高兴发话处死他们,又怕万一被放回去却交不了差死在情绝灭手里!反正左思右想都没有活路,惊惧的浑身冰冷。
突然身边人捅了他一下:“七哥,大侠问你话呢。”
他这才回过神来,哭丧着脸交待:“可以这么说。城里的翠红楼是阎五行阎大爷的产业,刘大人和阎大爷关系交好,那些交不起赋税的穷人就把女儿送到翠红楼,翠红楼把钱直接交给刘大人,赋税就算缴清。”
凌采薇又问:“翠红楼开张多久?”
“三年。这三年大旱,百姓交不出税,有好多姿色上乘的女孩送进去。”
凌采薇看了眼站在火炉旁边的李家父女又问吴七:“如果今晚你交不了差会怎样?你们刘大人不会宰了你吧?”
吴七说道:“刘大人是朝廷命官怎么会轻易杀人?但那个阎大爷会宰了我们,就连七位豪侠都别想躲过去。他已经剁了好几个人的手指了。”
“剁了谁的手指?”古涛来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卑劣。
胖三悲愤地一掌劈散面前的木椅。刚包扎好的胳膊又渗出血来。
“我老婆的。还有大哥他儿子的。还有他们几人的家眷,只要完不成任务他就剁人手指。”
凌采薇同情的看着他们,心里对这个叫阎五行的人由好奇变成了反感。
一个人能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妇孺,此人定是个让人厌恶的大奸大恶之人。
她本想逼开此人。从燕飞缨那寻到线索后就悄悄潜回安城。可是,在她把脉时竟然发现这七人体内有股气息乱窜,与南殇的脉相有相似之处。
南殇体内之蛊必须要解,这是胖子麒的请求,她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义无反顾。既然这七人体内之毒是阎五行所为。那么说不定南殇身上的毒与他有什么关联。
所以,这个外号情绝灭的人她一定要去会一会。
凌采薇沉吟片刻又问道:“你们几人是不是只要靠近阎五行就会混身无力,根本施展不出内功?”
豪侠七雄听她把症状说得这么准,急切地问他可有解毒办法。
“不瞒你说,我们几人偷偷找过很多名医想要破解此毒,可惜都是群庸医、废物。任谁都束手无策,还忘这位女侠能救我们于水火之中。”凉州老狼沮丧地坐在凳子上,山羊胡子像把乱稻草沾在下巴上,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
凌采薇听他说完,挑眉轻笑:“此毒的确无解。”
众人听闻都是一惊。仅存的希望瞬间破灭,随后就听到七人中最瘦的那个竟然破口大骂起阎五行。
凌采薇皱眉等他被劝止住不再乱叫,才又吐出惊人之言:“此毒虽无解药,但我可以用其他方法试试。”
豪侠七雄的心忽上忽下,似有怀疑的盯着她。
凌采薇坦然接受众人复杂的目光,指着吴七他们,说道:“你们也不用死。不过,一切听我安排。”
吴七和那五个官兵连忙挣扎着挺身跪下谢她。
李老汉听到吴七性命无忧,寻思那不就是要拿自己的孩子去换?立即警惕的把闺女拉到身后。
凌采薇察觉到他的反应,在古涛来耳边嘱咐了几句话。古涛来瞪大眼睛要抗议,却被凌采薇一个眼神镇压下去。
古涛来怕她使什么怪招整治自己,只好乖乖地把李老汉父女带到门帘后面,悄悄地给了李老汉五十两碎银子。告诉他们等到外面的人都走干净,他们再跑路。
李老汉和他女儿感激的直落泪。
古涛来把凌采薇交待的事情安排好后出来一瞧,发现雨梦和南殇带着受伤的七雄中的六人上马向北而去。
“师父姐姐,雨梦她们要去哪儿?”
“去德州燕府。”凌采薇思忖着她此行的目的就是燕府。既然燕飞缨离开时留下话愿意帮助她们,正好就此机会让雨梦把受伤的人带到那里,一边疗伤一边等她处理完李老汉的事回去找她们。
古涛来看看留下来的人里有凉州老狼、吴七还有五个官兵。眼下老狼算是自己人。毕竟他的人在雨梦手中,而且他还要求着师父姐姐解毒,吴七如果聪明的话就不会造反,只会乖乖听话。这样一来,万一出什么变故他还是有能力稳住阵脚。
但他内心隐隐有些不安。觉得向来沉稳的凌采薇如今正在冒险。问她:“那我们要去哪儿?”
凌采薇利落的跨鞍上马,看着隐约露出城郭的北方,坚定地说道:“德州翠红楼。”
“什么?你说什么?”古涛来以为听错,拽住她身下骏马的缰绳,定睛问道:“去那里干什么?”你一个女孩家,难道学人家去嫖?
“找解药。”
吴七身上的绳子都解了下去,他焦急地上前问道:“那我们几个呢?不说好保护我们吗?”
凌采薇夺过缰绳,扬鞭打马,一阵风似的向前方奔去。
“我说过一切听我安排。”她的声音在风中回荡,众人不敢耽搁,都紧随其后上马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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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未停,窗外的扶桑花开得正艳,雨滴落在花瓣上,晶莹如珠。优优最近不好,有些不专心。从今天开始,优优只做个安静写书的女子。
你在,我在。你走,我仍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