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回到了那间小屋子,柏皇在虚境中道:“这小子又不是你的小情人苏,你这么紧张干什么?我看我们还是先去找主上和洛吟桓吧,或者用找找其他东西,宋柔那人不是善茬,我们也不能这么把他们放任不管。”
现在苏的全身被死死的捆着,人也还没有醒来。
越千泷叹了口气,“那好,柏皇你留在这里,我先去周边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嗯,知道了。”
“那阿……”
“我会看着的。”
看着越千泷离开的背影,柏皇只在心中腹诽,自己只说是要看着,可没说会看好,这孩子就是个要惑人人心的妖物,留着只会是祸害。
此时床榻上有了动静,柏皇定睛一看才知是那人在挣扎,呵,原来刚刚都是装出来的,其实这人早醒了只等着机会脱身,小小孩子有这念头不是妖物是什么?
可他现在被绑得死死的,浑身使不上劲,烨楼还没有找到呢,而这女人肯定是北域派来的?难道自己真要这样被抓回去?那还有谁能救烨楼?孩子不甘心的握紧了手掌,他绝不能这样妥协!苏又试着挪了挪身子,就算是死,他也要拼上一拼。然而天不遂人愿,手肘一动,他竟然打翻了床边的烛台。糟了!那烛台落在蒲团上立马兴起火光来。
难道这就是他的天数?孩子无奈的笑了笑,只能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
救还是不救呢?柏皇在虚境中犹豫着,若是不救他可怎么跟越千泷交代,可若是救了,恐怕越千泷也难再走出这间屋子。如此看来,还是不救的好。所以柏皇便安坐在虚境中,眼看着前面的屋子被烧得只剩下灰烬。
柏皇从虚境中露出身来,等着烟火消散后正要近身去查看,可没想到才走几步他却见从那废墟中走出一个人影来。
柏皇顿时吸了口冷气,问:“你……你是人还是鬼啊?”
从其中走出的青年不动声色,只往后看了看被烧毁的木屋。
“刚才还是个孩子,现在一下长成这样了,要说你不是妖物谁信啊?”
“你们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也跟你没关系。”
青年再开口,只问:“越千泷呢?”
“她在哪里跟你有什么关系?”
青年一动手就要掐住这人的脉门,柏皇身子一缩,赶紧又回到了虚境中。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我就说你会对咱们不利,越千泷哪个傻丫头还不信。”
罢了,青年一抬步,只好决定自己找,这里是魇境,是依照魇池而生的,只要那人还在魇境之中他就可以找得到。
这一番寻找下来没有结果,除了一片荒原还是一片荒原,越千泷不时会回头望一望,但之前她一直可以看见那小房子,现在眨眼间就不见了。越千泷顿时警戒起来,难道自己走错了路?
她抬头一看,头顶顿时出现在了一轮明月,这月亮跟祖州的月轮可作一比,都是又大又圆,光芒耀眼得好像日头一样,但太阳的光芒灼灼,这月光却轻柔无比,落在身上暖而不过,让走在其中的人舒畅无比。
许是走得累了,越千泷坐在这草地上,只欣赏着这轮明月。带着些青草香味的山风贴着她的脸颊倏忽而过,薰得越千泷要有些困了。
“已经到了这种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情坐在这里看风景。”
越千泷一回头,竟然看到了苏。那人款款而来,竟然还毫无顾忌的在自己身边坐下了。
“你……你是?”
“为什么要来?”
越千泷理了理思绪,又问道:“你不是刚刚那个小苏吗?”
“是幻是虚,难道你分辨不出来?”
“这么长时间了我也没猜对几次,这次怎么能例外呢?不过我觉得是幻象也不错,至少在现实中那人也不会像这样跟我坐在一起安安静静的赏月吧。”
“为何不会?”
“在他心里有这个资格的只有苏烨楼,我又算作什么?”
苏听后心中竟有丝酸涩,正要解释时就改口说道:“你们误入了由魇池化出的魇境,再呆下去只会被魇池吞没,再难以脱身。”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竟然这里有古怪,难道在这魇境之中还会派你来帮我吗?”
“无妨,有了中皇山的事你自然不会再相信我,”青年说着手指一点,竟然唤出了逐日弓和涅穹箭。
“这个?”
“正是我当日在中皇山从你体内抽出的,回来之后大宗祭就将它们融入了魇池里。”
越千泷瞳孔骤收,“你真是阿?”
“我也是出于这里的,要进来易如反掌。”
越千泷静了静心绪,莫名平静的问说:“你来,究竟是有什么事还要利用我?”
“北域和凰灭怎么样跟你没关系,不要再跟着齐衍这浑水了。”
“凰灭我是一定要救的,他和我之前的记忆相关,我绝不放手。”
“之前的记忆?”
越千泷一时自嘲着:“在女娲神境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我之前一定跟你有莫大关系,或许跟着你就能找回我的所有记忆,如今看来是我错了,”女子又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用了莫大的勇气说:“我要找的那个人,并不是你,而是世尊大人。”
苏听了没有感到一丝轻松,反而有些失落,他以前一直不喜欢这人纠缠自己,如今她一下将话说开苏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不过也没关系,经过过中皇山那一遭后,他也不可能再被这人如往昔一般对待了。
“可如果你肯陪我在这里呆一辈子的话,世尊和北域的事,我或许不会去理呢。”
苏心下一颤,他一时觉得喉间干涩,但开口还是坚拒道:“不可能,还有太多的事未做,我不可能为一人留在此处。”
“但是为了苏烨楼就可以。”
“他不同。”
“有什么不同?”面对这人的沉默,越千泷难得逼问道:“他与你并没有血缘,你们不是真正的兄弟,难道你就没想过你为什么偏偏会遇上苏烨楼?又为什么会被搅到这一切里来吗?”
“你是何意?”
“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回想起来我才觉得,自从你说苏烨楼醒来之后一切就开始不对了。我想你也知道三十来年前经家的那个预言,永嘉之乱是怎么发生的,还不是因为萧北煌要把皇位留给苏烨楼吗?”
“那是星命,是占卜师的妄言,我从来不信这些,若我没记错,你也应该是不信的。”
“我的确不信,我只相信事实,刚才我在这里看到了十三年前你们最追杀的场景,那时苏烨楼就已经死了,而且连尸身脏器也残缺不全,试问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被复活?你明明记得一切为什么还是执迷不悟的相信晔刹族呢?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见到的这个苏烨楼根本就不是十三年前的那个苏烨楼!”
“别说了。”
“我必须得说,人是晔刹族救回来的,也是晔刹帮你复活的,如果是有心人在借着苏烨楼的皮囊指挥操控于你又怎么办?这样你的兄长于心何安?他在九泉之下还能瞑目吗?你这样做不是在帮他,而是大大的害了他只会让他痛心失望!”
“我叫你别说了!”苏霍然起身,眼中已是怒不可遏。
“看来你也有这个怀疑,对不对?如果你做的这些都是错的,你往后到了幽冥又怎么跟苏烨楼解释?我想晔刹族中都是些什么人,他们又有哪些手段你都比我清楚吧。”
“他不可能是其他人,他就是苏烨楼,他的声音他的记忆他的性情,这些都没变,浸烛不可能骗得了我。”
“我听说晔刹可以养魇奴,难道这些他们就不可能复制出来吗?你从太华山消失不久苏烨楼就醒来了,但再见面时你就对我和青阙等人记忆全无、甚至完全变了性情,这难道不会跟苏烨楼有关吗?这一点怎么能不叫人生疑?如果你也觉得奇怪,我这里有法子验证的。”
“法子?”苏竟难得回应的问道:“什么法子?”
“我们以前都去过丰都的,在幽冥界的时候我们帮了阎君赤凌和罗的,只要我们去阎君殿询问,他们一定会帮我们的。”
“阎君?幽冥?”
“赤凌座下的崔府君掌管着幽冥中的生死账簿,只要苏烨楼真的复活了,我们一定能在账簿上找到他伯名字,你跟我去一趟阎君庙就知道了。”
苏眉头一皱,他竟然有些动摇了。
“我……”然而这句话还没说完,青年就失去了踪影。
“阿,阿!”
浸烛在魇池前含笑而立,苏看了看自己的周身,原来自己已经被这人从池中拉出来了。
苏点头问候道:“大宗祭安好。”
“你为何会来这里?”
“我,无事来看看。”
“是对越千泷还忘不了旧情,所以想将她救出来?”
“大宗祭说笑了,如果我真这样想就不会和你谋定中皇山的事。只是我出是来自于这里,回到其中会觉得有些许熟悉。”
“哦?”这些么日子过去了,苏何曾有这等举动,看来他必定是心软了,“这里是晔刹重地不比寻常,往后没有通禀不得再擅闯。”
“我知道了,告辞。”
现在这个苏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自己可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