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期还有数天,昨晚她没劝住苏,但好歹稳住他了。不过,自己不能带苏琰去启荒城,只有将他交于齐衍,可现如今他在天玑宫和剑冢等了一天也不见齐衍的身影。
“千泷千泷!”阮非颜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手指着苏的房间,“他他他……”
“师兄怎么了?”
“苏师弟他不见了!”
“不见了?”越千泷立马跑进房间一看,果然没有苏的影子,“怎么可能愉?师兄他受了重伤根本下不了床。”
“他不见了就是不见了,难道我还能把他藏起来不成?”
苏一定是被人带走的。
“梓兮呢?”
“师兄被重师叔叫走了。”
可恶!自己跟阮非颜都不会御剑呢,越千泷跑出门就朝执明堂而去。
人已经带来却玉城了,孟青阙等在房门外,一副受惊的样子就像个犯错的小孩。苏当下连动一根手指都难,看样子恐怕废了。不过比起留在太华山,苏倒是更想来却玉城。
“阿,这几日在太华山呆得如何?”
“很好。”
“看来,你是下定决心不将越千泷带回去了?”
“是。”
这样也好,素灵犀说:“你的筋脉已断,师父留着你没什么用了,这次回去复命我会跟师父如实相告,师父也不会留无用的外人在不日城。你放心,这次我会求师父放了你跟苏烨楼。”
“灵犀,谢谢你。”
“谢什么?我的命是你从齐衍手下救回来的,我们彼此救了对方一次,就当是两清吧。”
素灵犀说的这条路苏在太华山就想过了,如果这次能摆脱不日城,就算他一辈子只能在床榻是度过也是值得。
不出他所料,苏跟素灵犀走了,想必是回了启荒城,不过素灵犀临走前说了他们还会再见。独自在客栈的孟青阙不断回味着这句话,从前那人心里只有苏,每次都是说走就走,从不会给自己留下只言片语的。这次怎么不一样了?难道真是因为有了肌肤之亲,孟青阙想着又发出了一声蜜笑。
“师父。”
浸烛站在逐日殿中,一身红衣刺目,移步向素灵犀走来。
“师父,都是弟子的错,没能将私闯祭坛之人跟圣物带回来。”
“算了,能够将我族圣物唤醒必不普通,当时是我焦急失了分寸,你跟苏二人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素灵犀拜服道:“多谢师父体谅。”
“那么你的身体呢?”
“我……”
“你这副模样该如何与罹要成婚?”
素灵犀壮了壮胆子,索性承认道:“是弟子一时醉酒,弟子也始料未及。弟子如今已无颜面再担当大司命一职,请师父杀了弟子吧。”
“杀了你,我晔刹岂不是要亡族?”浸烛反应平静,全然不是素灵犀料想的模样,“罢了,为师实话就与你说了吧,罹要如今灵力枯竭,就算你还是处子之身,他也不一定有力与你生下子嗣。”
“什么?”
“现在逐日弓和涅穹箭被唤醒,你跟不跟罹要成婚都不再重要,这件事我们可之后再细说。只是我听说,你还有苏,跟这个唤醒圣物的越千泷还有不浅的渊源?”
素灵犀把过去之事跟浸烛都一并说了,其实这过程浸烛也猜到了大半,听完之后浸烛更觉得庆幸,看来这一世他们晔刹当真是有天意相助。既然他们控制不了越千泷,就找一个能做到的人来为自己控制她。
“那么苏呢,他现在全身筋脉已断,灵犀你觉得该如何处置他们兄弟两人?”
“弟子……”素灵犀凝了凝神,“弟子觉得依师父之能,定能将他医治好。”
“你觉得,我该怎么医治?”
“可否,将苏烨楼的筋脉尽数换给苏?”
浸烛欣喜的笑了笑,这答案没有让她失望,看来素灵犀这一遭却玉城没有白去。虽然她已经不是处子,可跟整个晔刹的安危相比,一个素灵犀实在微小如蚁。
“弟子觉得,这样不仅可以救他,也能让苏明白,污泥违抗师父,究竟有怎样的后果。”
“主意很好,可惜了,我做不到。”
“弟子愚钝。”
“这个法子不行,我们还有其他法子,”浸烛转身望向了身后的魇池。
“师父,难道……”
“放心,他肉身俱在,万不会变成魇灵。”
素灵犀没能撑住,一下跌坐在地,难道,她真要任浸烛把苏丢进魇池吗?这样即便是死了,苏的魂魄也会永世被束缚在魇池之中,永远都没有自由的那日了。
“怎么了?你是觉得为师的这个主意不好?”
“不……弟子觉得很好,好极了。”
“那这次由你来执行。”
“师父!”
浸烛走到魇池边,她双手扶着池壁,眼神中有种独特的迷恋,“灵犀,这是为师给你的最后一个机会,如果你想让为师亲自动手,大可跟他一起下去。”
“弟子明白了,只是我想问问师父,他从魇池出来后会是什么模样?”
“完好如初,焕然一新。”浸烛变了神色,冷了声音问:“素灵犀,你还有要说的吗?”
“没,没有,师父的意思弟子明白了。”
“把苏带上来。”
“是。”
此时苏正等在逐日殿外,他如今躺在担架上,神官和内侍们的目光频频袭来,他们之中无一人同情,反倒像是早盼着这一天。苏心知自己身为异族又身体康健,自然要惹来城中众人的嫉妒。
“灵犀?怎么样了?”
素灵犀朝旁边的几个内侍使了个眼色,回说:“师父唤你进去。”
“你,有没有跟大宗祭提到?”
虽然心虚,可素灵犀仍说得面不改色,“师父已经知道你的心意,刚刚她在我面前也姑且答应了,你大可放心进去。”
浸烛真的答应了要放他们走?苏觉得不可思议。莫非这人心中还存有一丝良善吗?
听得沉重一声,逐日殿的几重大门已经关上。抬着担架的几人放妥苏后就退下了,这偌大的神殿中不见浸烛,也没有一个神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