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利亚匆忙找过来时, 这机甲已经坠落在城外的一处山崖之下。
并没有造成任何冲击, 那机甲靠在树边, 就好像被人轻轻挪到那里, 一只柔软的巨大水母缓缓消失在空气里, 然后在空气中荡起涟漪, 出现在谢传灯掌心——想来就是这只水母及时膨胀, 救了机甲和驾驶员。
他急忙上前询问。
阿澈的机甲确实遇到意外,那就是在百米高空时突然断了电——明明能源线里是满满的六格, 显示能源还能用上好几年。
但意外就是来得那么突然, 好在星空女皇设计之初就考虑到能源意外,自动切换了备用能源, 在最后紧急减速,再加上有一只大水母在,所有人和机甲最后都落到无形又柔软的水母伞缘之内, 毫无伤亡。
意外事故的出现, 让谢传灯目光有些疑惑,有点担心是不是斯利亚在机甲上动了什么手脚。
感觉到这一点怀疑, 紧急赶来的斯利亚沉默了一下才道:“这是我检查过的机甲, 但我还是再看看吧。”
说完, 他亲自爬上机甲检查, 做为打过基因针的人,他的身手十分利落, 三两下就跳跃到七米多高的机甲腹部, 掀开一片装甲, 接着扭动阀门,开启了能源板,瞬间就被惊呆了。
“不对啊,”他陷入深思,“这里边有六块高能块啊,怎么全都没有了?”
他仔细检查了能源格,却没有发现一点损伤,就好像六块能源都长翅膀飞掉了一样,然后就想到了在矿区发生的相似案件,怀疑的目光落到谢传灯手上求表扬的水母之上。
谢传灯却立刻明白了,他伸手一抓,一只水母就在手上挣扎:“说,是不是你偷吃了?”
水母数十须子努力想要挣脱,被谢传灯在要害处一捏,立即乖乖地点了点须子,弱弱地用精神力表示那个石头真的超好吃,阿澈也吃了。
“我以为是零食!”想到在天空中的乌龙,好不容易想在传灯面前露一手的阿澈简直恼羞成怒,恨不得把它捏死算了,“不是告诉你问自取是偷吗?你怎么还做?”
水母弱弱地表示上次也是偷,可你们后来还是让我去偷了啊。
谢传灯不语,只是默默看了一眼阿澈,才叹息道:“阿澈,这次知道为什么不能不问自取了吧?”
当然,这个事情让阿澈深刻地体会到了盗窃的危害,一边给水母下了死命令以后没有允许的东西不许吃,一边还亲自去收拾了水母一顿。
斯利亚也松了一口气,打开光脑让人送来能源块,便飞快的告辞了。
他有一种感觉,和他们靠太近没好事——他的直觉向来非常灵,靠这个避开好多次麻烦了,偏偏上次遇到谢传灯时一时没忍住贪心。
阿澈又开着机甲将他们带回家,要求家里的水母和大狗一起和他学习思想品德课。
面对这样好学的阿澈,传灯很满意,有种看着孩子长大的欣慰感。
接下来的日子,阿澈每天去学习机甲,他继续开自己的诊所,同时在斯利来的帮助下,正式入主了那间大学图书馆下的研究院。
这里本来是被图兰大学托管了,但斯利亚只是去沟通了一下,就将钥匙密码送到谢传灯面前。
这里的研究员们已经被斯利亚清洗了,其中的资料也被清理一空,但仪器还是正常的,大部分都能用,在这里,谢传灯简直感觉像到了仙境——这里的器材可比星舰上的定制款好用多了。
在这里,他亲眼验证了脑子里的知识,观察着不同组织的培养、各种药剂的试验、高倍显微镜下的细菌生长……不再是书本上的简单知识,而是真正互动的认识,那种真识感,完全不是书籍可以比拟的。
在这些器械的帮助下,让他对人体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对经脉与身体可以互动的程度有了更多的领悟,发现这里的人经脉并不是闭合的,而是全部开放。
前世的经脉有一条是闭合,所以可以运行真气来一个大循环,是谓一周天。
但这不是问题!
谢传灯挑灯夜战了数日了,终于新完成的动作,开放也没关系,第三节不再强化身体,而是开始调和身体各处器官——不同的人不同的器官组织都有不同的损耗、有的人眼睛用得更多,有的人体力消耗更多,有久坐所以脊椎不好、有人长年奔跑膝盖不利,他的每三节,就是要消弭每日的损耗,损有余而补不足。
然后就可以在没有肉身缺陷的干扰下专心感知精神力,只要有了精神力,哪怕只有一丝,对身体的控制就可以大大加强,那第四节第五节就更好推演了。
原本只有第二节的体术操也在各位病人的示范下,成功有了第三节。
“为什么要找那么多人试验呢,我会不就可以证明了么?”阿澈在一边好奇地问。“
“那是闭门造车,我就得不到更好的法门了,”谢传灯给阿澈解释道,“而且还要让它越简单大众的才是好东西,这样越容易进步越不容易失传,那些对体质有要求的绝世神功,根本进步不了,一个不小心就成了文物,那不是白费功夫?”
前世若论世间最强法,无疑是昆莱之主的刑天之剑,多少人前去求学此剑,但那种法门极为危险,昆莱之主若真的就用那剑法立道,怕是教一万年也只有小猫两三只,又哪有后来各种天才层出不穷的昆莱盛世。
此世他若找几个天生精神力极高的——比如那个斯利亚,也可以推导出一门极快学成的精神力法门,但然后呢?靠这些几万人找不到一个的绝世天才当弟子,除了面子好看一点,还能有其它用处么?
若真这么干,他还好意思自称是昆莱弟子么?九泉之下会被太清那些老古董笑死吧?
阿澈似懂非懂,但还是学得很认真。
水母悄悄伸了触手,弱弱地让老大注意下它,它也想玩体操。
阿澈想了一下,对水母道:“你随便学着玩就好。”
谢传灯倒是很喜欢水母的好学,想了想,发现水母的精神波非常明显,便推演了一个简单的锻炼法门,能把精神波能凝聚成丝,让水母慢慢练着玩。
水母非常开心,上前用小伞衣在传灯脸上蹭了一下,表示感谢。
谢传灯随后便将精力放在自己的事来上,第三节的体术操不再只是动作,而是要开始感知精神力了,有前两节的锻炼,他觉得应该不难。
但是他的学生们并不这样的认为。
静心这种对谢传灯说如吃饭喝水那么简单的事情,让目前的几个学生宛如身在地狱。
楼怀泱也好,祁灵也好,斯利亚也好,让他们坐着不用眼睛看用“精神力”感知周围——真的不是在逗他们玩吗?几人坐了半小时,反而越坐越静不下心来,最后当着谢传灯的面开起的茶话会,讨论着这功法是不是有问题,所以让谢传灯产生了幻觉?
他们相互说服,都这为这才是最可能的事情,于是楼怀泱被推出来,他热情地建议传灯去看看心理医生,舰队上就有好些心理医生,因为基因战士经常会有抑郁、狂暴、绝望这些负面情绪,控制不好就伤人伤己,所以舰队里除了战士最多的就是心理医生,他们经验特别丰富,他可以都叫过来给他看看。
谢传灯看着他热情地说完,这才面无表情地开口:“那,我证明给你看好了。”
几乎是下一秒,精神力操控着周遭磁场,猛然将楼怀泱轰到墙上,撞出一个大大的凹印,证明着质量。
“看,有我精神力挡着,他掉不下来。”谢传灯淡淡地扫视了一眼剩下的学生,“你们可以去感受一下,是不是幻觉。”
斯利亚和祁灵对视一眼,上前试图把楼怀泱拉下来。
他们两都是基因战士,可以拉动二十吨以上的重物,但却没办法将楼怀泱拉下来——也不能这么说,至少斯利亚坏心思地拉下来了一截手指,让谢传灯展示了一下不用器械的接骨术。
这样一来,他们便不再怀疑了。
只要信了,那精神力便是少一点,也略略对感知到一点了,坐了几天之后,终有所得。
但他们的精神极少,现在只能感知身边很少的距离。
比如现在,楼怀泱在祁灵面前比了个二,问闭上眼睛的祁灵:“这是几?”
“不清楚,再近一点。”祁灵低声道。
于是楼怀泱靠近了一厘米。
“再近一点!”祁灵不耐烦地道。
于是楼怀泱又靠近了一点。
“再近一点。”祁灵又道。
一边闭着眼的斯利亚轻笑道:“那是二,再近就贴你脸上了。”
“他怎么学的这么快?”祁灵挣开眼,恼怒地对兄弟道。
“他天天练,我们毕竟只有两小时,当然比不上。”楼怀泱安慰道。
“四肢发达者,头脑都较为简单,不懂的话,我可以教,”斯利亚坐在椅子上,支着头,微笑道,“只是要晚上有空,你们懂的。”
对面两只嘀咕了一下,同时露出微笑,祁灵动了动拳头,也自信地道:“那就让我看看,你的精神力有没有强到能把我们糊到墙上。”
对面嘀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