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儿,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轻飘飘的声音响起,束云白浑身一凛,纵然已经猜到了是谁,还是忍不住将夜明珠举高了些,想要看的再清楚一点。
“怎么,多日不见,不认得师父我了?”
夜明珠的光晕中,一袭红衣渐渐浮现,桑于卿纤尘不染,长发柔顺丝滑,斜倚在洞壁上,凤目微微挑起,脸上的表情纵使再柔和,仍显得那般桀骜不驯。
“国师,好巧,”按住祁白想要将她拽到身后的手,束云白将手中的夜明珠晃了晃,不疾不徐的笑眯眯道。
“陵山郡王也在,”视线移向面无表情的祁白,桑于卿眯了眯眼突然笑道,“祁王爷还真是,爱护我家徒儿啊。”
不理会他意味不明的笑容,束云白指了指不远处的树洞入口道,“国师下来乘凉?正好我们要出去,就不打扰了,您继续......”
说着,拽了祁白的袖摆就要走。
“毒解了?”还没及绕过去,就听桑于卿凉凉道,“秘境美吗?”
束云白顿了顿,鬼使神差的脑中突然涌上一个荒唐的想法来。
见她站住脚,桑于卿终于也站直了身子,不见他手下如何动作,束云白只觉得面前一阵劲力袭来,本能的运起周身的灵气去挡。
“嘭”的一下,两人齐齐被掀翻在地,体内一阵气血翻涌,差点当场痛晕过去。
“阿祁?!”
感受到祁白软倒的身子压在她半条腿上,束云白一惊,手忙脚乱的就去扶他。
祁白似乎伤的比她重些,方才的一瞬间,他本能的错身上前去替她挡,谁知武圣的实力远比二人想象中的要强上百倍,根本挡无可挡,只是这么一下,两人就齐齐受了重伤。
感受到主人的危机,小妹噗自她怀中“噌”的一跃而出,浑身炸着毛的坚立在束云白身前,龇牙咧嘴一副守护模样,全然不见曾经怕桑于卿到各种躲避的样子。
“咦?”
似乎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白毛小兽,桑于卿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轻笑一声道,“怎么,封印之苦都能挨过去,还要出来同她在一起?”
嗯?什么意思?
暗自从天蛇袋中摸出一包药粉灌进祁白口中,束云白凝神静气的施展自然之力,手心抵在祁白的背心,将力量源源不绝的输送过去。
小妹噗不理桑于卿的挑衅,只顾低吼威胁,将上下牙磨得咯吱作响,显然是恨极了桑于卿的。
“你到底哪里吸引这狼了?”着实有些疑惑了,桑于卿竟然纡尊降贵的蹲下身来,看着跪坐在地的束云白,摇摇头道,“毒解了,面上是好看了些,资质嘛,算不得极佳却也不差。”
说到这,他竟然伸手一把拎起小妹噗的耳朵,将它揪到束云白面前,也不管它锋利的爪子是否会在他白皙的大手上留下什么痕迹,只顾歪头道,“到底什么吸引你了?”
“你放开小妹噗,”束云白收回抵在祁白背心的手,平静道,“你的问题,我来回答你,将它还给我。”
“哦?”将手里的小兽晃了晃,桑于卿毫不在意的勾起唇角嘲讽道,“这算什么,主兽情深?”
束云白眯眼,眉心一阵白光闪过,桑于卿只觉得手上一空,还未反应过来,那边的小丫头就已经扶着祁白站了起来,毫不畏惧的傲视着他。
“什么?”
对于小妹噗被契约之事,他显然是想都没想过的,此时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又下意识低头寻找了一番,好半晌才垂着头幽幽道,“你做了什么?”
“你不肯放,我只能将它收回体内,”束云白耸了耸肩,见祁白好了许多,这才放心他独自站稳道,“你同小妹噗有仇吗?”
“什么叫,收回体内?”桑于卿抬头,一向张扬的双眸中此时氲满了切切实实的疑惑,仿佛是真的不明白束云白的意思一般。
“小妹噗同我契约了,如今我是杏林苑的首师,”束云白叹了口气,本来针锋相对的心思突然淡了许多。
她取出绘香簪来递给桑于卿,轻声道,“谢谢你长久以来的相护,我不会忘的。”
虽然不明白他与杏林苑之间到底是怎样的,但他不分青红皂白出手就伤了祁白,又封印了小妹噗千年,她无法心平气和的将他当做普通朋友去说话。
盯着她递来的白净小手,桑于卿久久没有回应。
气氛一时之间僵持住了,直到束云白将簪子随手插在他衣袋上固定住,桑于卿才动了动,眼神空洞道,“你......见过她了?”
谁?
鹿狄君吗?
“嗯,她已经安息了。”
束云白点点头,顿了顿又补上一句道,“杏林苑的事情我都知道了,鹿狄君既然没有提及你,你就还是杏林苑的弟子,好自为之吧。”
本能的,她觉得桑于卿是被撵出门去的。
不然明明是鹿狄君唯一的亲传弟子,为何没将传承留给他?
好似收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一般,桑于卿向后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直到倚着洞壁滑下去,这才抱着膝盖,如孩童一般喃喃道,“师父......到底为什么......”
一向张扬桀骜的国师大人竟有如此失魂落魄的时候,束云白看的有些别扭,又不知该安慰还是趁机快点逃跑,正犹豫间,心中突然有了个念头。
“这个,”天蛇袋中掏出装有粉色温泉水的瓷瓶来,束云白将它递到桑于卿面前道,“鹿狄君的骸骨融进了这水中,我便取了些带在身上。”
“师父?”
迷茫的抬手接过瓷瓶,桑于卿只将他攥在手心感受了一下,双眼便已通红。
“为什么......为什么要将我关在秘境门外......”他哽咽着,对着瓷瓶不断自语道,“我辗转了上千年,连秘境的入口都没有找到......阿卿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也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
鹿狄君那样一个温柔的人,竟然能狠下心肠将自己的亲传弟子关在杏林苑秘境之外,连死都不肯见一面。
束云白挠了挠头,小心翼翼的蹲坐在桑于卿旁边,犹豫道,“那个,鹿狄君给我的传承记忆里,没有交代你的事情,这最起码说明,她是不恨你的啊。”。
这么悲悲切切的样子像极了被亲母抛弃的孩童,桑于卿这样不可一世的人,这个画面她实在是接受无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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