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老,这飞云十三剑诀可入得法眼?”
青峰只是瞟了一眼便摇摇头,这法决开篇没有炼剑法门,分明就是残篇。
“这是金孔雀蛋,稀世难得一见。”
青峰神念一扫,笑笑摇头而过,分明就是个涂画的鸡蛋。
“这是古龙果的种子,稀罕的不得了。”
“分明就是,彩苋籽。”这一次连一旁的悟行都看不下去了,将这个献宝之人喝退,金帖一,不少人都跑来想置换丹符,但尽是些破烂,也不知是装不识货,还是真不知道,让太虚观不少弟子都愤愤不已,真是把太虚观给看扁了。
但见着许多人在大殿中吵吵闹闹,青峰都觉得头疼,但无奈,太虚观就这么点人手,这次来了近百家人,比太虚观人还多,不乏一些野路子,他打听之后才知道,姜守保的神像不少都是在一些散人手中,这种带神押的神像也都被一些没落子弟当做宝贝变卖,这次招来之人中居然还有人想以这神像交易,不禁让他哭笑不得。不过他也不好作,这次是太虚观招纳弟子供奉的机会,总不能让人觉得自家小肚鸡肠,不能容物,但明面上是如此,暗地里他还是把一些恶意刁难的人记了下来,盘算着下次找个理由种上阴火,收作奴才。
就在青峰众星捧月,被围在人群中是,忽然听到一人喝道:“这是谁家的凡奴!竟在我等云集之处乱窜!”
这一声大喝,引得不少人注目过去,这种场合虽然有些乱糟糟,但显然不会有凡人掺杂其中,毕竟这次盛会不少世家都派了家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一来表示对太虚观的尊重,二来也是希望打听虚实,这些世家自是不会带凡奴来的,至于那些散人也不会带凡奴来,散人似无根之萍,往往没个定处,修为也大都不及世家,蓄养凡奴反而自添麻烦。当然也没人会认为这是太虚观的凡奴,好歹是千年的玄门,岂会在这般场合让凡奴进来。
众人目光所聚之处,乃是一个一个大汉与一个十余岁的少年,那大汉一身法力众人一览无余,反倒是那十余岁的少年一点法力都没有,大家自都看出来谁是凡人。青峰一眼便看得十分清楚,不觉有些奇妙,传音道:“观主,凡人能进来么?”
“唔,我倒没限制凡人进出大阵,这般场合谁家会带凡人来?难道今日有奴贩来了?”尘道子也十分好奇,观中人手不足,山门只有两名弟子,看样子是未详细询问便放过了,心下有些恼怒,做事这般毛糙,若是让风道子混入怎么办?
那少年手抱一尊神像,青峰一看便知是姜守保的神像,不禁哑然失笑,莫非是个凡人得了神像接到了金帖么?这少年被大汉一喝,也是一阵痴呆,憋了半天才冒出一句道:“我……我想修仙。”
“哈哈哈——”
此话一出,引得满堂之人哈哈大笑,本有些沉默的空气顿时轻松起来。
“这小儿,你是谁家带来的?”有好心的羽士见他年幼无知,便想叫他主人出来,免得一些眼里容不下沙子的羽士将他教训一顿。
“我是自己来的。”那少年一脸淳朴,好似不知人间善恶,竹筒倒豆般说了起来:“我家里这个神像前些日子了亮光,然后有个帖子飞出来,这帖子上还有地图,我就自己来了。”
“怎么可能!”众人一阵惊呼,太虚观虽在雪顶下,可太虚峰陡峭无比,一条山路八十八盘,羽士都以飞遁上山,凡人几不可攀。
“什么不可能啊,我不就到这儿了么?”那少年不服气道。
青峰也不禁打量起这个少年来,十五六岁年纪,一身裘皮脏兮兮的,似个猎户打扮,顶着一头乌糟糟的杂毛,好似个乞丐般,但是见他身型虽算不上健硕,反倒有些偏瘦,但一身筋肉有棱有角,显是练武的好料,但见他脚踏漏趾靴,手上尽是血斑,便知所言非虚,上前问道:“你家怎么会有这神像?”
“我家一向就有。”那少年回道。
“原是没落世家……”尘道子点点头,也确定了心中猜测,又问道:“你家大人难道没和你说过你这体质不能修行么?纵使世家没落,传承应该还是有的。”
那少年嘴巴一撅,略有些不快道:“我爹娘早死了,是爷爷养大我的,他从来没说过这种事,我爷爷最近病了,我家里没钱,这神像光的时候我就想能不能上山求仙药救我爷爷。”
“你方才怎么说想修仙?”旁的有人起哄道。
那少年脸一红道:“我……我一时说错了。”他入门时见许多人飞落,心思痒得不得了。
这话又引得众人哄堂大笑,看来却是个糊涂蛋。但这厢尘道子却觉十分为难,这少年一介凡人在此,虽然赶走他是天经地义,但在一些羽士眼中便显得十分无情,但若对他出手相助,却会让许多世家看轻,须知凡人在许多羽士眼中不过是家畜罢了,一时也是两难。
这少年出场引得许多人都开怀大笑,一时倒也没有恶意之人,这时便有人起哄道:“不如让太虚观收了吧,反正也是缺人。”
尘道子闻言心叫喊得好,顺口应承道:“你如愿意入我门,做个世俗供奉,倒也无妨。”世俗供奉说的便是凡奴,只是叫着好听些罢了,尘道子见这少年正直朴素,怕直接说是凡奴这小子一口拒绝,拂了众人的面子引出些不快,便委婉了些。
那少年见尘道子衣袂飘飘,好似道法然的神仙一般,在这人群中又被人众星拱月围着,便觉他是能主事的人,忙跪拜道:“老神仙,能救我爷爷么?”
“少爷,这小哥身具仙骨,只是似乎被浊气损得厉害,只得一点,不过我看着只是大概。”霜儿传音与青峰道,人手不足,青峰自是连她也请出来搭把手,这妮子他自家当做宝贝一直安置在须弥环内,极少示现于人,现下身着华服,乖乖立在他身后,也不知招了多少飞念传情。
霜儿这丫头什么法术在她手里都奇妙百倍,既然她能看出仙骨,必然无错,青峰闻言,忙对那少年招呼道:“你且过来,且让我仔细看看。”
那少年见青峰不过是个小孩儿,对他呼呼喝喝便不服气道:“我为何要过去给你看?你何不过来?你个小儿不知要尊重年长者么?”
这一句又引得不少人笑起来,青峰到这年纪要说对自家身材没有怨念那是不可能的,但这种事他都以百骨粹生法为考量往心里压下去了,但当面被人这么说,心里也是有些不舒服,当下眉头一皱,一伸手飞出抽髓炼骨爪,眨眼之间抓住那少年一条腿,倒提了了过去。
“哎呀,你这是什么邪法!”那少年猝不及防,被倒吊过来,忙挣扎起来,他身手矫健,愣是硬翻了上去,来想掰开抓着小腿的巨爪,可抽髓炼骨爪大力无比,岂是凡力能开,若不是青峰不想伤他,这条小腿捏做肉泥和着碎骨挫成丸子都不成问题。青峰倒也不在意,任由他扑腾,众人也好似看耍猴般,各自说笑,这少年精神劲好得很,脾性又犟,竟扑腾了一炷香的功夫才力尽。
青峰见他不挣扎了便将他放在地上,收了抽髓炼骨爪,谁知这小子,被放下时还似条死狗般气喘吁吁,浑身抖,但见青峰收了骨爪,竟一下暴起,冲了过来,这下倒让众人心中略有些意外。青峰也未算到有这反应,但凡人终究是凡人,见他暴起,青峰早已在脑中过了数个念头,伸手一指,口吐一字:“定!”
那少年闻言,忽然浑身一颤,扑腾一声摔趴在地上,他本是俯身冲刺,被法术一阻,自然是摔个五体投地。
“是定身法!”
“传说中的定身法!”
“他……他怎么会传说中的定身法!”
青峰这一手引得众人一阵惊呼,这反倒让青峰有些惊讶,连尘道子都传音道:“你怎会这法术?怎么都不告诉我?”
“天罡地煞一百零八法很稀奇么?”青峰奇道,这定身法乃是他随意使出来的,当年炼成时觉得没啥用,眼下要不伤人性命,略阻一二,这一招显是不错的考量。
尘道子回道:“不稀奇的都是假把式,你这定身法是真家伙,稀奇得很,天罡法和地煞法流传很广,但大都是些骗人的把戏,你拿真货出来大家自然稀罕了。”
那少年摔得一脸鼻血,中了法术竟还能勉强撑起身子来,他剑眉怒视青峰道:“有本事和我打一场,用法术算什么?”
青峰对这小子的蛮劲略有些惊讶,所谓定身法乃是以法力封住他人周身奇经八脉十二正经七百二十处地煞窍穴的法术,以他的修为,便是初入门的炼气弟子挨这一下至少一刻钟内是动弹不得了,这小子竟还能动,他微微一笑,手指一弹,飞出一张符箓贴在这小子身上道:“我修仙之辈岂会如凡俗之人般拳脚相见,便是要斗也是赌斗法术,你如欲入道修仙,自该按我等规矩来。”
“我什么都没学过,怎么斗法?”那人怒道。
青峰笑道:“正是如此,你什么都没学过,怎么敢对我出手?在场诸位个个身怀不世秘法,你若得罪了别人,说不定被人一个指头便碾个粉碎。”
那人被这几句话一堵,还有些不服气,絮絮道:“不过是个小孩罢了……”
“我可活了快百年了,做你爷爷都有余。”青峰脸也不红的便随口说了句谎话,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落在旁人耳里便似一句惊雷,引的不少神念飞流传起来。齐家老二被俘为奴之事口耳相传之后多少有些变化,到最后已成了青峰以八卦剑诀力压这名金丹羽士,最后连着一群炼器子弟也一并被收服,这本事堪比那些快成婴的金丹顶峰的羽士,现如今知他不过百岁,众人如何不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