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来,你家那三个都不打算来救人喽?”青峰眉头一皱,显露出一丝不快,齐雨风不知惹了这位上仙不高兴,忙恭维道:“我家那三人自是没有这个胆量来寻上仙晦气,上仙法力无边,神功盖世……”
“行了,你去和你家那些人一起种药吧。”青峰才懒得浪费时间听那些废话,齐家居然没有上当打上来,齐家三人便是只来一个,只消自家控制住,反攻齐家便易如反掌,这次也是占了齐家当日只得一人的便宜才逮住了齐家老二,只消太虚城回到太虚观手中,易所这块肥肉便可回到太虚观嘴里。
“唉,果然世事无常,还是按部就班来吧。”青峰摇摇头,又转身开炉去了。
太虚山一峰三顶中,三顶荒废已久,虽皆在大阵中,但灵气是不及太虚峰本身多,但这点灵气差异对青峰来说没有区别,他的须弥环内灵气不比外界少,故索性占了三顶之一的丹霞顶。这丹霞顶的泉眼唤作百草生生泉,即可滋养草药,又是上等的入药泉水,丹霞顶曾是太虚观种植灵药的药圆,当然眼下是彻底荒废了,青峰自是看中了这百草生生泉,这泉眼再过几年便要分裂了,他自然想分去一个泉眼。
这丹霞顶自然也不是白送的,尘道子从廖掌门出听得最多的便是符纸丹药涌如泉的传闻,便央求青峰开炉,青峰自觉做了执宝长老,倒也不好推脱,便取了丹炉将太虚观库藏那点可怜的库藏中大部分都用去,炼成了气引丹和筑基丹,余下的能炼的也都炼成了各式丹药,只有几种少见的被留了下来,这气引丹乃是让炼气之辈提升法力用的,而筑基丹则是在炼气大成后为结丹做准备而用的,均是抢手货,对任何门派而言都是多多益善的东西。尘道子见青峰炼丹本事颇高,心下也颇高兴,炼丹大师谁都喜欢,他得了这许多丹药便想自家弟子日常苦修,丹药甚少,便想下派给弟子,却被青峰阻止了。
“便是长久亏欠,也不是这个还法。”青峰笑着将一张长长的抄本交与尘道子道:“叫这些弟子按价来换,岂能吃白食。”
尘道子取了那抄本仔细一看,却是一份以各式材宝换气引丹的册子,略有些不喜道:“莫非你是打算以丹药充灵石在观内做丹药榷易?这未免……”
青峰打断道:“似悟行那般让我白给他筑基丹也行,待到他大成,炼结金丹给他都无妨,但那些天资欠佳者又何德何能得这许多?眼下只能指望多几个金丹羽士,总不能指望观主结婴吧?好钢用在好刀上,何必为了锅铲浪费?”
尘道子虽有些不喜这比喻,但这话却反驳不了,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下去,渐渐的紧锁的眉头便舒展开来,笑道:“却是便宜了我观中的小子们,以易所气引丹折算,这价却是你算亏了,库房可真有着许多药材可用?让观中贴点倒也不算什么,齐家那些帮手使催生法卖力得很。”
“呵呵,却是不会亏了你。”青峰怎会自家吃亏,他身具丹骨,手腕非比寻常,节省的药材便不知多少,这价他偷刮三成油水还有盈余,根本就是大赚,当然,若是有易所在手,利润自然还要翻上两倍有余。想起这丹骨,青峰心头对于自家修行之事还是十分在意的,便向尘道子打探道:“观主可知这太虚山界有哪些双灵根羽士?”
“你打听这做什么?”尘道子皱眉道:“这种人少见的很,但凡有消息都被大门派收走,齐家三代前有一位是地风观,不过早埋进齐家祖脉里了,恐怕遗骨都和祖脉分不出来了。太虚山界还有一个叫黑风谷的地方,听说当代谷主的小儿子是山雷颐,不过被幽玄门收去了,其他就没听过了。”
青峰点点头道:“若是有的话能招入门内便好了。”心下想的却是若是能杀了炼骨便好。地风观天生有通天神目,可破一切邪法,山雷颐则善吞天地灵气,据闻四凶之一的饕餮便是山雷颐的骨根,不过也只是谣传罢了。
尘道子闻言笑道:“此等人才出世,元神大能都要动容,岂会轮到本观?便是真个拜上山门,那些大宗门与元神达能闻风而至还不是要将他送出去。”
“说说罢了。”青峰笑了笑便将此事拂过了。
齐云山被捕一晃时间半年过去了,饶是齐家隐忍,可毕竟是件大事,油纸包不住火,此事一传出去,不少世家都有些触动,尘道子也收到一些飞贴,有些客气话,子也有些不客气的,还有那不要脸的自诩是太虚观分支,想要些“支援”。
“看样子还是得敲打一下才行。”这些飞贴自然也转到青峰手里。
尘道子摇头道:“齐家不惜家底,开了护城大阵,要敲打可难得很。”
青峰笑道:“却不是敲打齐家,比如这方家,连金丹羽士都没有,还来讨要法器,这等便是需敲打的对象。”
“这些小鱼小虾似不需这般对付吧?”庄吕贤皱眉道:“若是打压得太厉害,恐怕要失了人心。”
“唔……”青峰闻言也烦恼了一番,之前计算齐家失策,自家也知是太小看了人家,这次便有些踌躇,几个算计心中掠过后,便点头道:“却不知有么有办法让这些小世家凑起来,以丹药灵符利诱,再以齐家这些奴才做榜样威逼一番,萝卜加大棒总是有些用处的。”
“送贴有何难?”尘道子奇道:“若赵长老有准备,这却是个好算计。”
青峰歪着眼道:“观主难道打算自家出去送贴?前些日子有几个弟子大胆出门差点被齐家暗中掳走,若不是纪之追来,早回不来了。”
尘道子笑道:“你来了半年却不知神道碑妙处,有此碑在,怎么需要我去送?”
“观主莫卖关子,莫非这神道碑还能有派帖不成?”青峰进了太虚观之后宗务接踵而至,反倒把这一直想观摩一番的宝物给忘了。
尘道子道:“本观的神道碑现有一位地祗,乃是姜国国守神,姜国境内仙凡世家皆有这位的神像,那些泥塑皆有他的‘神押’在内,只消请他出手,便可传信。”
“神押是什么?”青峰奇道。
庄吕贤也知道不少,便补充道:“神押乃是天地间神明的本名所化的一道符篆,神押所在之处便可降临符诏神谕,似太虚观这般玄门正宗,均是以这般手段广播消息,只是神祗大需有供奉才愿出手,不过这些地祗大都贪得无厌,想来要破费一些。”
尘道子被这一说倒有些尴尬起来:“却是未想到这事,这姜守保喜好女色……”说了一半他便说不下去了,这太虚观也就霜儿一个女子,这许多时日他自看出青峰对霜儿如何爱护,后面的话他怎说得出口。
青峰一皱眉道:“且去看看,和他商议一下选个其他的奉吧。”
庄吕贤与尘道子闻言不禁面面相觑,关于神明他们知道的可比青峰多许多,这些高高在上的神祗岂是能商量的?不过想来先见一面倒不是问题,便也未提醒青峰。
尘道子带着青峰与庄吕贤出了丹霞顶便往太虚峰上去了,不过却不是往太虚观去,而是朝着雪顶上飞去,片刻后,尘道子便领着两人在一片白雪地上落了下来,也不知在哪儿点了一下,便化出一个一人半高,三人宽的洞口来,也不见什么牌匾,里面黑漆漆的也不见道路。青峰刚想说这地方真隐秘便见尘道子一抬手,掐了一个法决,那洞口便又化去变成了一片池塘,青峰见了方想这碑居然被沉在池塘里,便又见池塘又变成树林,树林又变成古庙,古庙变成皇宫……眼前风景接二连三变了四五十个,个个都好似藏东西的地方,最后变出一间茅屋来,尘道子才停了手诀。
“这陷阱倒不少,谁想这茅屋才是真的。”青峰见尘道子变完手诀,刚想进去,便被尘道子一把拦住道:“不是这边,是那边。”
青峰一看,尘道子指的却是茅屋一侧装得满满的粪池,不禁哑然失笑,这连环套可真够毒的,若是自家不小心进了茅屋,恐怕便要被困住了。只见尘道子往那粪池一跳便嗖地一声飞了进去,青峰看着这五谷轮回池虽有些恶心,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往里跳,庄吕贤自然跟上。
天旋地转一番后,青峰才现自家竟落在了一处大殿中,这大殿四面皆是墙,中间一张供桌,摆了一块漆黑的石头,尘道子指着这石头道:“这便是神道碑。”
青峰仔细打量了一番,这石头比他手臂还小一些,毫无灵光,若非是通体黑,颜色有些奇异,否则便似寻常长条的山石一般,不禁问道:“这真是件法宝?真有那姜守保在此?”他素不敬神明,故称呼也十分无礼。
“大胆!何人敢直呼本尊真名!”这一声吼,好似天雷炸响,震得青峰脑袋嗡嗡作响,那神道碑上化出一个老人的虚影,这老人身穿朝服,手执玉圭,好似凡间官府大老爷一般,这地祗对着青峰怒目而视,骂道:“还不磕头,本尊还可饶你性命!”
青峰完全看不出这地祗有何法力,方想上前,便被尘道子与庄吕贤齐齐按住,强拜倒来,庄吕贤暗通神念道:“主人不可无礼,这尊神祗看不出法力,想来修为之高,我等具不是对手,为性命着想,暂时服软便是。”
那神祗见众人跪下,笑道:“太虚观多年未有供奉,我还以为要换东家了,你们可是来上供的?”
尘道子战战道:“在下太虚观现任观主,此次前来是希望姜大神出力相助,散消息。”
“可有供奉?”姜守保皱眉道:“你不带供奉便来,可是看轻了我?”
“岂敢,只是先来问一问大神需些什么供奉?”尘道子恭谨回礼道。
姜守保闻言一乐,笑道:“好办好办,一千童男一千童女。”但见尘道子面色一寒,又忙补道:“不是杀生,乃是要取纯阳纯阴罢了。”
“这……也是难办。”尘道子面色虽稍解,但他自诩玄门正宗,纵使不伤性命,但抓人孩童之事却是麻烦。
青峰此刻早已立起,面色不愉地看着那姜守保,只觉这神明好似一只三魂七魄俱全的神魂般,无论怎么看也看不出法力,不禁问道:“我怎么看不出你的法力?你这神明真有什么本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