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月余,苏芝卿便在白袍老者这里养伤,眼见日子一天天过去,身上的伤势也一天天好起来。//百度搜索看最新章节//在这些日子里,苏芝卿摸清了这的环境。凭借多年来机关绝学的浸淫,苏芝卿发现,这竹屋前后都设有绝妙的机关,平常人根本连进都进不来。至于园子,清新别致,各个房间前后不一,看似随意,却皆有精妙之处,家具一应是山中木材所造,别有风味。园子设有四房,那白袍老者夫妇一间,药房一间,苏芝卿一间,余下一间,苏芝卿却是不曾进去过。苏芝卿却也了然,人都有秘密,既然老者不愿让她进入,那便作罢。
养病的日子,百无聊赖,除了偶尔与那白袍老者交谈,余下便是吃饭睡觉。因此苏芝卿自能下床之日起,便每日跟随那老妇进出厨房,对着每日餐饮翻新花样,充分利用山间野味、野菜,大展现代菜的烹饪手法,连带着把老者夫妇的嘴也养刁了。当然,偶尔也帮忙翻晒草药。
一月之余竟也不曾出去过,在这月余期间,苏芝卿找那白袍老者聊过几次,问的还都是:当今天下疆域几何、几分势力、各国国情、各国皇室如何云云的问题。那白袍老者却并不惊奇,毎遇相问,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极尽详细地告之。一来二去地,苏芝卿也就在心中勾勒出了一幅当今天下局势图。本来,苏芝卿还琢磨着什么时候离开这,几次交谈下来,见那老者与那老妇虽隐居山中,却不出山门而尽知天下事。而且,那老者总是来去无踪,大部分时间人都不见,极其神秘!据此,苏芝卿打算,先赖在这过一段时间再说,美其名曰:“在哪不都一个字--活!”
其实,苏芝卿有自己的私心:从白袍老者初次相见所说的话和月余的行为来看,当是世外高人无疑。既然自己跑到这风云变幻、乱七八糟的世界来了,遇到高人,岂有白白错过之理?再怎么样也要学点可以自救的技术,不求功名富贵,只求性命无忧!这么想着,苏芝卿便盯住了白袍老者,准备瞅准时机拜师学艺。
这夜,星星点缀在漆黑的天幕上,一轮明月高高悬挂,这园子在月色的映射下,笼着一层薄薄的银色轻纱,静静地隐秘在这高山之间。万籁俱寂,突然,从竹林间吹来阵阵山风,紧接着有草叶微微抖动的声音。苏芝卿与生俱来的好耳力,在这月余时间里早就熟悉了白袍老者的轻功。“就是今晚了!”苏芝卿推门,准备拦住白袍老者的去路,却在双脚跨出门之前,又听见一阵同样轻微的窸窸窣窣的草叶抖动的声音。
“后面还有人!”苏芝卿赶紧定住身形,迅速关门。却听那那白袍老者笑道:“丫头,还没睡呢。这么晚了,等我何事?”
苏芝卿只得硬着头皮再次推门而出,心里想着:“这老道果然厉害!”嘴里却笑嘻嘻道:“先生白日里不见踪迹,芝卿有事相求,只能半夜等候了!”一边说着一边往那白袍老者走去,一抬眼,却见一个穿浅紫色长袍的老者,一脸清冷,面无表情地站在白袍老者身边。
苏芝卿行礼,道歉道:“只是不知,今晚有贵客造访先生,打扰了。”
“哈哈,这小丫头倒有点意思,倒不负咱们那天救了她”大笑着说话的却是那个刚刚一脸清冷的紫袍老者。苏芝卿有些惊愕,这个紫袍老者看起来不像会这么说话的人呀。正想着,那紫袍老者却已上前打量了苏芝卿一圈,然后凑近跟前盯着苏芝卿的脸看。这一凑近前来,苏芝卿才发现:这个紫袍老者,哪里是严肃冷酷?分明是长得过于刚正,才显得一脸清冷,吓死人!
那紫袍老者却笑嘻嘻地开口道:“丫头,你跟我走吧!我传你,我毕生所学,别跟着这个老小子,白白浪费了你这百年难得一遇的身体和面相!果然是天降者呀!”说罢哈哈大笑,直笑得这山林间的鸟儿被惊起,拍拍翅膀飞向他方。
苏芝卿却不说话,看这架势,敢情两位老者经常互掐,原本还怕拜师不成,要空手而归,现在嘛……呵呵……她静立在原处,微笑不语,却看着白袍老者,心里默数:一,二,三……
果然,那白袍老者急急地开口道:“莫要玩笑了,这丫头是我救的,还在我这住了一个多月,要拜师也是拜我,怎么能跟你呢?”
“她都在这一个多月了也没拜你为师,证明跟你没缘分。你就别争了哈”那紫袍老者却还是笑意盈盈,一点不慌,一副淡定从容的模样。
“那是我在忙别的事情,一时忘了这事嘛。哪有你这样趁人之危的。”白袍老者不甘示弱。
“我才懒得管你这一个多月在干什么呢!反正这丫头是我的!”紫袍老者似乎懒得跟白袍老者纠缠,蛮横地喊道。
“你!你……”白袍老者有些气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看着这两个仙风道骨、绝世独立的老者干起架来就像小孩子一样胡搅蛮缠,苏芝卿觉得非常有趣!不由“扑哧”一声笑了。
这一笑,白紫二位老者都齐齐看着她,异口同声道:“丫头,你说,你选谁!”苏芝卿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反正原本就是想学艺嘛,多一个老师更好!两个我都拜!嘴上却不紧不慢地道:“两位先生,都是绝佳风骨,遗世独立。晚辈佩服得紧,无论跟谁我自然都是不亏的,只是,无论选谁也必将伤二位之中的一位。既然如此,那晚辈想……”
“哦,好你个鬼丫头!连我们两都被你算进去了。”那紫袍老者却不待她话说完就已经明了。那白袍老者显然也已经知道她的意思了,却也不生气,只淡淡答道:“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反正我是不介意的。”这后面那句话显然是说给紫袍老者听的。
那紫袍老者却笑道:“你别激我。咱们虽然四十余年一直在斗,不过,今日这丫头的这个提议,我倒喜欢!”
“徒儿拜见两位师父!”苏芝卿马上顺势而为,跪在地上,行拜师之礼。两位老者高兴地大笑。那白袍老者仰头望月,微笑道:“今晚的月色真好!”苏芝卿随即提议道:“今晚月色极好,不如徒儿烹一壶好茶,陪师父们赏月。”
那紫袍老者却略微惊诧道:“丫头,你竟懂烹茶之道?”
白袍老者却也是惊诧道:“丫头,你知道我这有烹茶器具?”
苏芝卿自然知道茶道的讲究颇多,烹茶饮茶都有讲究,已成体系。却不知如何解释,只得含糊其辞道:“我就是以我家的习俗随便冲冲罢了,不懂那些讲究的。至于师父你说的烹茶器具,我只是猜你在哪藏着呢!”
两位老者年轻时本就是风雅之人,如此月色,加上新收徒弟的大好心情,正想品茶一番。不一会儿,白袍老者便从厨房的角落搬出一套冲茶器具。
那茶桌是由百年黄杨木树根依树根原本的形状雕成的,茶具是由竹筒做成,外侧有手工雕刻的花纹,茶杯与杯盖皆是竹子所造,其他器具也莫不是取自山林。独有那壶是上好的紫砂壶。苏芝卿自去厨房取了炭和早间取的山泉水来,点火,烧水,少顷,水沸。
苏芝卿娴熟地用茶挟子在沸水里将茶具一一洗净、热烫,轻轻放置一旁,再用茶勺取了稍许茶叶倾于纸上,还分了粗、中、细。粗者放入茶瓯的最底端,细者放入中间,中者撒在最上面。见壶中水已沸腾,苏芝卿提起火炉上的紫砂壶,悬壶高冲,注水入瓯。
茶叶在强劲的水流中翻转,沸水的热力直透瓯底,顿时,茶香四溢。
至沸水溢出瓯口,芝卿提壶倒了些沸水在熟盂内,而后拿起佛末将漂浮在茶汤面上的泡沫轻拂干净,茶汤色泽渐开。芝卿也不着急,慢慢地拿竹制瓯盖盖住那瓯,执壶把滚烫的水淋在瓯的外壁,清除茶沫,保留茶香不散。再将熟盂内热水倒入瓯中,不加停留,芝卿素手挟住茶瓯口沿,食指抵住瓯盖的钮,在茶瓯的口沿与盖之间留出一条水缝,一个关公巡城,已将茶水注入弧形排开的各个小茶盅。待茶水剩得稍许,再一点点滴到各杯中,使得茶色浓淡均匀。
芝卿放下茶瓯,端起茶盅,恭敬地奉给白袍老者道:“请师父品尝。”待白袍老者接过,复又端起一杯,恭敬地奉给紫袍老者道:“请师父指正。”
白紫两位老者见芝卿手法娴熟,都不言语,只行品茶之事。观茶盅中茶色橙黄明亮,闻茶之香气飘溢馥郁。轻啜一口,齿颊留香,香气淡而持久,留有原茶真味。
那紫袍老者赞赏道:“丫头,你这烹茶的心境可谓从容自若。我也算是喝过许多人烹的茶了,独独你这盏茶,深得茶道精髓。”
那白袍老者轻啜之后,这时也接口道:“不错,不错。看你之前又亲自去取山泉水,可见是了解一些茶艺的。这茶烹得不错!”
苏芝卿淡淡一笑,道:“师父们喜欢就好。我也只是半路出家,学得一点皮毛而已。其实,徒儿虽喜烹茶,喜欢茶香,但若做人也如烹茶这般讲究,那徒儿可是不愿的。”
“丫头,你这话颇有意思,说来听听,这是为何?”紫袍老者一脸探究地道。
“师父,这烹茶过程繁杂而琐碎,具体而机械,每个时间都有特定的步骤要实行,不能随意而为,随心而变。形态举止要求优美,心境须得从容大气。如果做人也被这许多规矩束缚,岂不是太没意思了?若是治世,行这等风雅之事,自在乐意,时间又有,本人不觉繁杂,倒也无妨。只不过,这乱世之中,要是也如这般讲究,怕是不行的。”苏芝卿娓娓说道,并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
白紫二位两者听她这么一说,皆忆起一些前尘往事,只觉得苏芝卿所言何尝不是他二人年轻时所想?这二人看着苏芝卿,突然就想和这刚收的徒弟聊聊天了。一时间三人都有些静默。
竹叶在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借着月光,苏芝卿看见斑斑驳驳的竹影倒映在地上。这稀疏的影子里却有团黑黑的影子隐藏在竹影之中,一动不动,看那样子,似乎是……人影!苏芝卿心里大呼不妙,白袍老者早已大喝一声:“谁?”一边施展轻功飞上竹枝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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