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凌修一下子愣住了。
那天来的那位禁咒**师叫做曲风,他有个女儿叫做曲烟,是联邦唯一的光系超阶法师。
而这位光系超阶法师又有一个徒弟,叫做白颖,正好也是一位光系法师。
难不成是自己不方便出面,干脆派了自己女儿的徒弟来检查是否我做的是否足够好?
“快请她进来。”
凌修赶忙说道,要是惹怒了对方,指定他没有好果子吃。
看见自家上头这副紧张的模样,手下也了然于心,赶紧出去把人请了进来。
但进来的人并不止一个,而是两个。
凌修注意到,其中一人身上所穿服饰上面绣有天启白家的标记,而另一人,是个年轻的女孩,穿着联邦综合学府的衣服。
那个白颖是联邦综合学府的学生,也是天启白家的人,正好都对上了。
“请问两位有什么事情?”
凌修赶紧上前问道。
白颖抢先开口:“我是来找一个叫做黑刀客的人的,我听说他跟你们达成了一笔很大的交易,关于两百颗种子的事情。”
这件事情在天启小范围流传,白家也曾经得到消息,那自然白雁雨也知道。
白颖虽然打算隐瞒余梁的消息,但黑刀客用两百颗种子跟猎人中心达成交易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并不需要隐瞒。
白雁雨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白颖和这个猎人中心在猎人城的主管。
经过她的调查后,发现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情。
那就是黑刀客,也就是余梁曾和猎人协会有过一次交易,而且这次交易甚至是交恶了姚家。
虽说后续姚深被杀,但是她从来没有往余梁身上想过,就算余梁现在实力很强,但要杀死一个超阶法师,应该还是做不到的。
一开始,她认为是余梁因为猎人城全城禁止出入的通告给困在猎人城。
然后她去猎人城私下里找了一下,发现这里的确有余梁所租住的房子,然而当她上门的时候,却发现房子已经被烧毁,余梁不知去向。
然后她想到了更多。
有两种可能,一是姚家想趁此机会,借机收拾那些曾经跟他们作对的人,余梁也就是黑刀客,这个名字也在其中。
余梁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然后躲了起来,躲到了没有人知道的地方。
而另一种就比较危险了,余梁已经被姚家抓到了,而且很有可能已经被处死了。
她庆幸自己没有把第二种猜想告诉白颖,万一白颖知道了,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很可能会造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单单是第一种可能,白颖就已经要跳脚了,直接让她带过来找这个猎人中心在猎人城的主管,要调取余梁的资料。
“黑刀客啊,他是和我们达成了交易。”
凌修装模作样地点了点头,同时也在心中疑惑。
这又是个怎么回事?感情这姑娘不是来查看他工作进度的,而是来找黑刀客的?
但他仔细一想,就想通了。
那天曲风**师来找他们的时候,特意叮嘱过可能会有朋友故人之类身份的人来寻找余梁的下落。
难不成说的就是这个白颖?
怪不得曲风**师要过来,这是为了瞒住自己人啊。
但饶是如此,他也不敢得罪,万一说错话,**师肯定是站在他徒孙女那边的。
“他过来让我们为他寻找一位水系超阶法师,为他的朋友治病,我们也请来照做了,如果您需要治疗证明,我们这边可以出具。”
凌修回答得滴水不漏,尽量不得罪对方,也不能泄露余梁或是黑刀客的更多隐秘。
“这件事情我知道,但之后呢?”
白颖逼视着他,言语中带着压迫性,“那两百颗种子的价值就抵得上一次水系超阶法师出手?”
“后续。”凌修故意愣了一下,方才回答,“的确比不上,所以我们给病人安排了最好的护理以及后续的治疗,甚至是后续的生活保障,而且不仅如此,我们还给黑刀客先生一笔巨额的钱财。但具体多少,恕我不能透漏,这是我们和客人之间的**。”
白颖冷眼盯着凌修,想从对方的表情上看出一点什么来。
她并不在意余梁时候得到了多少钱,她更关心的余梁现在怎么样了。
“后续呢?”白颖冷冷地问。
“后续?”凌修两手一摊,“没有后续啊,达成这一次交易过后我们就在也没有什么联系了。”
“是吗?”
白颖的牙齿像是咬着铁块,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出了这句话。
但她也无可奈何,因为余梁的确没有告诉他后续发生了什么。
她很想在此询问余梁的信息,但她还不能,因为旁边还有一个白雁雨,她还不想在白雁雨面前暴露黑刀客就是余梁。
然而,白雁雨看着白颖,心中默然叹了口气,上前一步,说道:
“那我们还想让你找一个人。”
“谁?”凌修问。
“一个叫做余梁的人。”
说这话的时候,白雁雨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白颖。
她看见这个女孩脸上的表情,愕然而不解,像是听到了不可能的事情一般。
她走过去,摸着这个年轻女孩的头发,俯身低头在她耳边轻语。
“其实阿姨早就猜出来啦,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说出去的,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就不用担心了。”
白颖猛然回头,却看见她的姨妈微笑着看着她,那笑容仿佛在试图让她更安心点。
果然知道了啊。
白颖心中略有些懊悔,同时也有些轻松了,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必在对方面前继续隐瞒了,如此一来,找人的事情应该可以有更多的进展。
她收敛神色,重复了一遍那句话。
“对,我们还要找一个叫做余梁的人。”
凌修心中一惊,他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还知道黑刀客跟余梁的关系,果然是旧友。
但现如今余梁已经被黑潮会掳走,禁咒法师又让他隐瞒,抹去痕迹,他可不能说出去。
凭借着多年处理各种情况的经验,凌修处变不惊地说道:“余梁,我不知道这个人。”
“你不知道?”
白颖觉得对方在说谎,但她没有证据。
凌修点了点头,“我的确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们两位要余梁这个人的资料的话,我可以让人马上送来。”
白颖疑惑地看了一会,方才说道:“那就拿来给我们看看吧。”
凌修朝着远处的手下示意,“去看看我们猎人中心旗下有没有余梁这个人的资料,有的话赶紧拿过来给两位看看。”
接着他又转头看着白颖两人,颔首道:“请两位先坐下吧,过会就好了。”
“对了。”白颖忽然说道,“还有黑刀客的资料,我也要看看。”
“没问题。”
凌修朝门外喊道:“还有叫做黑刀客的,把他的资料也拿过来。”
……
……
调取一个人的资料并不需要多久,约莫过了半小时,就拿到了余梁和黑刀客的留在猎人中心的资料。
由于余梁这两个身份是不重叠的,所以需要用到两份资料。
白颖拿着两份资料互相对比,其他两个人也默然不出声。
这三年来,余梁这个身份的猎人并没有进行多少次悬赏和狩猎,但是黑刀客这个身份却是有相当多的记录。
就连在一旁默默看着的白雁雨都惊呆了。
黑刀客这些年不知道杀了多少高阶法师都难以应对的怪物,很多怪物就连她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难道这些年,余梁的实力竟然已经进化到如此地步了吗?
看了许久,白颖默然叹气。
她并没有从这两份资料中看出什么来,余梁所在猎人城的住所她也去看过了,但是大火已经将那里付之一炬了。
现在余梁下落不明,她很担心。
“我想请问,前段时间猎人城的大火是怎么回事?”
“那场火啊。”
凌修拿出来早已经准备好的说辞,“天干物燥,我们在猎人城的很多仓库都存放着一种易燃材料,结果天一热,他就燃烧起来了。”
“没有人为的可能?”
白颖仔细询问道,这场大火发生的太诡异了,偏偏卡在了这一个时间点,不得不令人怀疑。
“并无人为的可能。”
凌修坦坦荡荡的说道,他知道这种情况下表现得越犹豫那就越令人怀疑,而越坦荡,别人就会认为你说的是真的。
“的确这场大火发生的太过巧合,很多人都把这场火跟最近发生的大事联系在一起,认为这是什么阴谋。”
“但实际上,这真的只是一场巧合,而且经过我们的调查,还有法师协会的调查,并未发现有什么问题。”
凌修说的理所当然,他也不担心会被人查出来。
之前也就算了,他是为了掩盖余梁的踪迹。
但现在,现在负责猎人城的三个超阶法师全都跟他是一伙的,可以说,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谁能够找到破绽。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
最终,白颖什么也没有能够查出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整件事情早就被自己的师傅和祖师掌控住了,她的每一步都在自己人的预料之中。
为了她能够安心,他们织下了这张网,编织了一个骗局,让白颖找不到余梁。
看着离去的两人,凌修松了口气。
终于蒙混过关了,所幸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
……
白颖走在回城的路上,仔细思考着当时她和那个主管之间的对话。
她总觉得对方的话有问题,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有证据。
如果她是超阶法师就好了,就能够使用跟她老师一样的,那种神奇的操控人心的元素魔法。
她无奈地摇摇头,转而问道:“姨妈,你是怎么猜出来的。”
白雁雨一愣,笑了笑:“这并没有什么难猜的,只要有人同时知道黑刀客和余梁这两个人,都不需要刻意去对比,很容易就能发现他们两个的共同点。”
“用双刀,拥有强大的近战能力,几乎从未使用过元素魔法,这些特征叠加在一起很简单就能够知道了。”
白颖叹了一口气:“你说他去哪了呢?”
白雁雨看着这个小姑娘,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她有自己的猜测,之那个余梁很可能已经死在了别人的手上,但她不敢说出来,一旦说出来,白颖的情绪必然是无法控制,还有可能影响到之后的百家争鸣。
“或许他只是遇上了什么事情,正在处理。”
白雁雨撒了个谎,安慰着自己的外甥女。
白颖看着地面上的尘土,不说话。
她很担心,但是担心有什么用呢,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个准信都没有。
“放心吧小颖,白家会继续派人去寻找的,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就能有消息了呢?先安心备战百家争鸣这个事情吧。”
白雁雨又一次安慰道。
“行吧,希望能够早点找到他。”
白颖停了这话,也安心了些许,抬起脚往地上的沙地上一踢。
斑驳的阳光被扬起的尘沙所掩盖,露出碎散的阴影来。
而另一边,莫铁许垒刘力三人也开始查找余梁的下落。
但他们也最多只是查到了余梁在猎人城的住所,然而这间小小的房子早已经化成了余烬。
而更多的信息早已经被凌修所掩盖或者做出误导,这几人甚至接触不到凌修,就在凌修所设下的圈子里打转,终究是一无所获。
凌修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下送来的报告。
算上那天的白颖,前前后后有两拨人过来找寻关于余梁的消息。
看来这些都是他们昔日的旧友。
其中有一人他也认识,是收养那个被水系超阶医疗法师的人,现在还在他们猎人中心下属的一间法师预备学校工作。
不过他也没想怎么为难对方,他只不过是依照命令行事,遵从禁咒**师那些大人物的指示。
“对不起啊。”
凌修默默地叹了口气,他觉得有些对不起余梁和他的朋友们。
为了弥补心中的罪过,他最多只能让手下人面对他们时态度好一点,至于更多的,他就无能为力了。
他很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