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成脸色急变。
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再到愤怒再到慢慢平静下来。
城头的风很大，也很冷，足以让一个人的怒火被浇灭。
“那只哨兵有什么秘密吗？”
沉默了很久，于成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在确认这两位超阶法师没有说谎后，他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王恒回答道：“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只哨兵只会在那乱叫，尽管它跟其他的哨兵相比更强一些，还会说人话，但智力还是很低下，不足以我们从它那里得到任何信息。”
“那看来那只哨兵身上绝对拥有着很大的秘密。”于成略一分析，得出了结论。
他们其实还什么都不知道就下达了封口令，甚至是杀人令。很显然，那只会说人话的哨兵绝对有着什么猫腻。
“有没有什么头绪，比如说传闻之类的。”于成再问。
“不知道。”王恒直截了当的回答，他从来没有见过会说人话的哨兵，也没听到过任何相关性信息。
“时岭你呢？”于成转头看向时岭。
时岭闭上眼睛，在脑中搜索着相关的记忆，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听到过类似的传闻。”
“说！”其余两人异口同声。
“你们应该知道哨兵是不可说人话的，但是哨兵统领拥有跟人类相近的灵智，还可跟人类对话沟通没有什么障碍。”时岭说道。
“没错，这是哨兵的常识，哨兵个体越强，其灵智就越高，所以哨兵统领跟人类的的智力相近。”王恒点了点头。
于成皱着眉头，思索着：“你继续说下去。”
时岭点点头，接着开口：“那你们有没有疑惑过，为什么哨兵统领能够说人话呢？而不是他们种族的语言呢？”
“联邦给出的解释是，哨兵曾经跟人类有过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两方互相学会了对方的语言。”
“以至于后来哨兵被人类几乎剿灭时，人类的语言已经近乎刻入了他们的骨子里，所以哨兵们其实是听得懂人类的语言的，所以哨兵统领甚至能够说出人类语言。”
“我曾经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直到有一天有个学者跟我说过一番话，他说，如果一个人生活在相应的环境的时间足够长久，只要拥有相应的发声器官，就能够学会那个环境里所使用的语言。”
“我忽然想到，如果这只哨兵会说人话，会不会处在人类的环境里很久了呢？如果他一直处在人类的环境中生活，那又是以什么身份？”
“会不会，这家伙以前是个人类！”
“你说什么？”王恒从这番话里听到了细思极恐的东西。
这只哨兵一开口能说出来的就是人类的语言，而不是他们本种族的语言。
至少这只哨兵把人类语言但成了他的母语。喃喃中念出的都是潜意识以为的最熟悉的语言。
而他什么都不会，只会重复人类语言的几个词语，也就是说，人类语言很可能就是它最熟悉的语言。
既然如此，这只哨兵又是怎么样学会的。
很明显，从人类那里学会的，而且很有可能它长期生存在人类之中。
能够生存那么久不被发现，只有一种可能，他彻底融入了人类之中。
而这只有一种可能，这只哨兵以前是人类！
“难以想象。”于成瞪大眼睛地喃喃道，“人类，怎么可能变成哨兵？我们和它们可是两种生物啊，它们就是一坨金属怪物，怎么可能！”
“不要太着急。”时岭赶忙劝说道，“我也是猜测，很可能是假的呢。”
“那如果是真的呢？”王恒突然问道。
三人间又陷入了沉默，城头上只剩下风呼啸而过的声音，以及风打在衣服上的呼呼声。
冷漠而孤寂。
见着其他人不说话，王恒接着开口：“我们来一点点地分析。”
“好。”
其他两人答道，这么耗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想点什么出来，应元大法师的话很明显是动了杀意，他们不能跟其他人商量这件事情，只有他们三个人能互相依靠。
看了眼表情凝重的两个人，王恒一点一点说道：
“我们先假定时岭的猜测是对的，那只哨兵是某个人类变成的。”
“那么，这只哨兵能够出现在猎人城的原因就显而易见了，因为他本来就是住在猎人城的居民，所以没有人会去理会他。”
“然后，因为某种原因，他在今天在那个地方彻底变成了哨兵，然后又被巡逻搜查的小队发现。”
“而此时他已经彻底从人类变成了哨兵，失去了人类的意识，发现了那些巡逻队员，正好就杀死或者重伤它们，然后不小心发出了信号弹，所以被我们发现了，然后再被我们抓起来。”
“我们三个把这件事情上报给负责此事的应元大法师，应元大法师的封口令马上就下来了，而且还带着杀意。”
“很有可能应元大法师一早就知道类似的事情，而且是联邦的重大秘密，就连我们这些超阶法师都接触不到的秘密。”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这个样子，你们怎么看？”
听完王恒的分析，其余两个人还在沉默，他们在思考这番话。
越是这种重要的事情，越要多想一会。
“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时岭点了点头，“只是我还有个疑问，如果这只哨兵是人类变成的，那他是自然变成的，还是有其他人为因素。其次，如果人类能变成哨兵，这的确是足以让人震惊的消息，但是，这个秘密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这也是不能忽视的一点。”
于成还在沉默，消化着这两个人说的话。
而王恒则接着说道：“这是个足以让禁咒法师动杀意的秘密啊，背后隐藏的东西绝对很惊人，这个秘密我们暂时先不要碰，万一触怒应元大法师就不值当了，先搞清楚人类是如何变成哨兵这件事。”
时岭点了点头：“如果我们想多知道一点，就要看好徐平直，他应该见到人类如何变成哨兵的过程。”
“嗯。”王恒点了点头，“我们等到明天，等到徐平直醒过来，应该就能知道一点消息了。”
……
……
而在另一端，高耸的祭坛上，余梁仍被困在那个无形而扭曲的空间里，动弹不得。
他眼前的洛古还在讲述着，讲述着那些存在于联邦内部惊人的隐秘。
“服用那些药物药物能够很有效的缓解病人不能吸收能量的病症，大概使用一到两年后，就能基本治愈，体质甚至会变得比一般人更强。”
洛古不紧不慢地说道：“但是，这些被治愈的人，总会在治愈后一到两年内遭遇各种意外，莫名死去。当然，也有一些病人们活了下来，但他们会患上各种并发症，然后无声无息地死去。”
余梁仿佛懂了什么，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是说，那些药有问题？”
“没错，那种药有问题，制造出这种药的联邦有问题，一切事情都有问题。”
洛古声音冷了下来：“那些药物的功用类似于止痛药，只能让患者缓解疼痛，实际上病症并没有缓解，要说这样也就罢了，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痛苦，也算是有用。”
“但是，联邦在这种药物中掺入了慢性毒药，长期服用后，五年之内，人体的免疫功能会被逐渐减弱，最后容易引起各种并发症而死去。”
“那那些人的意外死亡是怎么回事？”余梁又问。
“意外死亡是因为联邦等不了那么久，所以就趁空闲的时候制造个意外，把那些以为自己痊愈的人给杀掉了，懂了吧。”
余梁冷汗直冒，忽然生出一种庆幸的感觉。
他庆幸自己出生在梧桐城，庆幸那里的管理者是白远，庆幸白远被联邦所厌恶，致使梧桐城成为一个孤城。
不然自己可能早就死了，还死得不明不白。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余梁声音颤抖。
“因为他们要掩盖秘密，掩盖人类会变成哨兵的秘密。”洛古冰冷的回复。
“你说什么？”余梁不只是声音颤抖，就连身体都在颤抖。
“五百年前，哨兵和人类发生了一场大战，最后是人类获胜了，哨兵近乎被屠戮完全。”
“哨兵的繁衍方式很简单，他们不分性别，没有雌雄概念，他们只要实力到了一定程度，为了得到更强大的身体，他们就会蜕皮。”
“蜕皮所掉落的壳会变成一只最初始的哨兵，然后循环往复，这就是哨兵的繁衍方式，按理来说，只要杀死所有哨兵，它们就可以灭绝。”
“但哨兵总是杀而不绝，死而不僵，都以为灭绝了，但最后总会蹦出几只来。”
“原因就在于，哨兵是无法灭绝的。”
“因为人类会变成哨兵，而且不用任何人去干扰，他们就会变成哨兵，”
“而那些得了软无症的人，会随着时间的增长，终究会在某一刻变成哨兵，所以联邦下了狠心，要杀死所有患了软无症的人。”
“但这个消息又不能公布，因为很多得了软无症的人，他们的背后是某个强大的魔法世家，或许是某位超阶法师的儿子，女儿。”
“如果说因为你的子女会在未来的某一刻变成哨兵，就强行将它们杀死，这些超阶法师肯定是不愿意的。”
“所以联邦那几位大人物就想出了方法，美其名曰治病，实则是杀人，以谁也查不出的慢性毒药将其杀死。”
余梁浑身战栗，觉得这个世界太复杂了。
然而洛古还在继续说着，他的一句句话仿佛铁锤般砸在余梁的身上。
通联邦这么做的理由，是源于对于哨兵的恐惧，一种浑身是曼钢，不受魔法侵害的怪物，天生就是法师的克星。
每一个法师遇到都会有本能的恐惧，联邦也不例外，所以因为恐惧，他们想要尽可能地灭绝哨兵。
但没想到杀而不绝，哨兵就是人类变成的，如果想要彻底灭绝哨兵，就必须杀死这些人类。
所以他们狠下心，杀死了最开始的人类，但没想到这种病症是随机出现仿佛死神的点名册，点到谁谁就必须出列。
一步错步步错，联邦决定一直杀下去，以至于今天的局面。
而现在，联邦必须彻底隐藏着这些秘密，因为他们手上已经沾上了太多血，这些血中包含着太多人，太多人的子女。
一旦泄露，那些死去者的家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而且软无症每个人都有可能患上，不只是余梁这种天生带出来的。
到时候，谁愿意自己无缘无故被杀，肯定要尽全力活下来。
不仅如此，再加上哨兵曾经在浩劫中杀死了那么多人，那些幸存者也绝对会害怕那些得了软无症的人。
在如今剑拔弩张的局势下，这种事情很容易就会激化矛盾，普通法师和软化症患者的矛盾到时候会被放得无限大。
更严重严重一点的甚至会造成分裂，导致事态失控。
“人类，可真是复杂啊。”洛古似笑非笑地感叹了一句，仿佛他已经不是人类了一般。
余梁沉默了很久，他了解到了这种巨大的隐秘，一时间还没有回过神来。
“那你现在想怎么样，要杀了我吗？”余梁不想再去想这些，这些东西还太复杂，他不想思考。
他现在被人困在这里，还不如担心自己眼前的处境好一点。
洛古摇了摇头：“我为何要杀你，你可是一个完美的试验品，我要你活下去，更为强大的活下去。”
紧接着他有又说道：“只要你活着，你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然后成为挑起一切的导火索，将这个腐朽可恶的联邦覆灭。”
“所以我要帮你，帮你把这个联邦葬送掉。”
余梁愣了一下：“你很狠联邦？”
刚说完余梁就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要是这个人对联邦不憎恨，他怎么会发动浩劫，致使那么多人死去。
“我当然很他们。”洛古低吼着，笑容已然不见，“因为我根本就不是人类，所以我要毁灭这个属于人类的联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