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方寂静了不知道已经多少年的丛林中,方园数十里之内鸟啼兽吼之声此起彼伏,一千铁翅林雕化整为零,盘旋在林海上空,不时间便会突然附冲而下,击杀一头牲畜,叨起一块肉来飞上枝节之间开始大快朵颐。
而林子中也正在各处上演着一场场龙争虎斗,一千火狼军三只一群或者五只一伙,奔行最快,陆续间一只只牲畜倒在血泊之中,被群狠分尸,鲜血染红了一片片草地落叶,却正美了紧随而至的兕牛军,这群以“血草”为食的凶物正赶上灭杀零星牲畜,并且吞噬血草血食。
一时之间,方园十数里之内,弥漫着一阵淡淡的血腥,这一方林域中仿佛人间地狱一般,到处充满了血腥与杀戮,而这个事件的制造者此时却正静静打坐在中军宝帐之中,双眉紧皱。
他也刚与龙秀从外面归来,他几乎已经查察了四面八方所有的“猎场”,这一千头牲蓄已经基本上全被妖灵军歼灭,此时他正准备等候最后一个战场拉上帷幕。
“看来情况还并不是很理想啊!”一旁的龙秀黛眉微皱道。
信天召展颜一笑道:“不忙不忙!这不才是第一天嘛,如果这么容易就钓出大鱼,你妖族这么久的疏理,岂不是显的太已无能了!”
龙秀虽然听着对方说的这话有些不顺耳,但却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想妖族数百年的清剿,都无法绝除这荒兽之患,对方之奸猾已经可想而知,岂会这么容易便被钓出巢穴。
“那我们就不准备再往前走走了?或者出了这百里荒林,便能容易一些……。”龙秀有些犹预不决道。
对方的意思信天召自然明白,不过是怕只守着一个地方,不在那群荒兽巢穴,白白浪费了这数千牲蓄,毕竟这些血食乃是妖灵军最后的口粮,若全部浪费再找不到荒兽群,可能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他却不急,沉吟半刻道:“就算是这里不是荒兽的老巢,但如果要不被你们妖族注意,若想隐蔽洞口,我想除了这百里林海,没有更好的地方了,如果在别的地方,你们以前早就能发现了!”
二人正说话间,外面的所有妖灵军,俱已回营,信天召忙细细查探神念,接着便再次闪身离开了流营宝帐,径向最后这一拨妖灵军归来的方向赶去。
一直到天色将近黄昏时,信天召与龙秀才从外面归来,他已经祥细的查探了每一头牲畜被击杀的现场,虽然他身法快捷,但时而查探草地,时而查探树木,这一翻下来,却也足足用了一天时间。
“二头牲畜失落……。”信天召一边急忙拨开地图,在上面注记着一些标记,一边对身旁的龙秀道。
“连我也不得不承认,你的记忆力太好了,我都只能记得八百多处,你竟然全都能一一记得,你是不是就是你们人族所说的‘神童’啊,怎么能记的这么准……。”
龙秀的一双美眸连连闪动着奇异的眼神,象看一位怪物一般的上下打量起信天召来,这不由让他心中一突,自己千方百计的低调,还是让对方发现了自己的这一桩不平凡的异能。
不过他还是白了对方一眼道:“这妖灵军与我意念想通,我自然便能一一记得了,说的我好象很聪明一般……。”
龙秀正欲说话,信天召却再次嬉笑道:“不过这也没办法,我自己也感觉到我很聪明,不然的话怎么教导堂堂妖族公主,而且还是位校阶的妖修,这一点我倒也不必谦让,否则便是显的我有些骄傲了!”
见对方一脸的得意,说的更是大有自说自话,自吹自擂之嫌,但一想到对方这一天下来,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收获,却顿时让本来想打击对方几句的龙秀不忍起来。
多日相处,对方这欲说还休的神情自然瞒不过信天召,说完不由叹道:“时也!命也!如果真的找不出荒兽行踪,那只能怪小爷无能,索性追上兽潮打杀一翻了事,不想了烦的很,不如睡觉……。”
在龙秀惊讶的目光中,一脸烦燥的信天召索性闭目打坐了起来,脸上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仿佛正如他所说的,睡觉了一般。
这些时日以来,信天召抓紧每一分时间修炼的勤奋,龙秀自然也是了解颇深,但对方在这么烦燥的情况下,还能迅速的入静,这却让她着实有些自愧弗如。
“臭小子,我还没走,你就这么放心入静啊!”
轻骂了对方一声,不知不觉竟然用起了阿叔的惯口,说完方才醒悟过来,不由粉面没来由的一红,自己孤坐一旁想起心事来了,眼前这个“臭小子”,可是自己交往的第一位人族男孩子,不知其他人是不是也如此有趣。
第二天、第三天俱与第一天一样,后半夜放走一千牲畜,然后在寅时左右便放出妖灵军追剿,最后待天色大亮后一处处排查,龙秀甚至不知道他这般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却并不过问,只是默默相随。
第二日有三只牲畜失踪,第三日也有三只牲畜失踪,但同时这第三天时,随带的三千牲也便已经放完,再无一头存栏,这同时也宣告了妖灵军这临时的血食口粮,终于再没有了。
第三天,信天召仍然是坚持着查探完了最后一处血食现场,但从今天早晨放出最后一群牲畜,信天召明显脸色阴沉的可怕,仿佛一个输光了的烂赌徒,随时都会恼羞成怒。
龙秀如同一个贴心的小情人一般,一直一脸担心的看着信天召的脸色,但她却没有过问一句,这几天的所有不解,她都没有问过对方,仿佛是怕对方恼羞成怒一般。查探完最后一处血食现场,这里也是最后那三头牲畜失踪的地方,信天召不停的来回踱着步,如一头暴怒的雄狮。
身后站着一直未动的龙秀黛眉微皱,看到信天召如此,她的心中也着实并不好受,但是她也知道,这最后的筹码一失,他们只剩下一条路走了,那就是撤出百里林海,去追赶兽潮。
但这无疑是下下之策,一来是他们所拥有的兽潮动向,已经是一个月以前绘制的,而此时兽潮到了什么地方,也需要时间去考证,再有就是绕过大阵追赶兽潮无疑是一件颇费时日的事情,但妖灵军的情况能否支撑到哪时候还是谁都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林城主当初也建议他直接去寻找兽潮。
若说当初还有六七分把握的话,那现在无疑已经连一半希望都没有了,就算是这三日来俱有血食入腹,但对于食肠宽大的荒兽来说,俱只是温饱,如果连这种情况都无法维持,那荒兽的情绪变化起来,可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他们二人在此饱受煎熬,而在离他们只有数丈之外的一个神秘空间里,二位老人却正在注视着他们,却赫然正是妖皇与那虎老二位。
“可怜的孩子,几天时间里,能找到这个地方,已经颇为不错了,咱们那帮笨蛋,找了几千年,都没找到这个位置,已经不错了,不错了!”
妖皇见信天召在原地都来回踱了几百个来回了,心中不由兴起一阵怜悯,转身对虎老说道。
“可怜吗?还孩子……。”虎老对妖皇毫不掩饰一脸的嗤笑。
“当你真正觉得他可怜的时候,往往便是你被他成功蒙骗的开始,相信很快他便会让你惊掉下巴,这人我太熟悉了!别以为自己的头脑就能算计到他,这样你就会输的很惨……。”
说起信天召来,那虎老仍是一脸的忌惮,仿佛对方曾经给他的道心上划过一道很深的伤痕一般,如今提起对方,都让他心中惊悚,虽然隔了一个神秘位面,但他仍是不敢直视信天召。
对于虎老的说辞,那妖皇明显不敢置疑,虽然他一脸的迷惑,但却也知道虎老绝对不是一个无事生非之人,能被这样一位大能推崇,甚至忌惮,他几乎不敢想象对方的身份。
“这个信……,我是说您老人家确定他是转世大能?”
见虎老一脸的不悦,妖皇忙躬身道:
“晚辈只是实在看不出他有哪一点象个转世重修之士的样子,转世大能晚辈也不是没有见过,但这……他并没有一丝清华耀顶之兆,这……这实在让晚辈不敢相信。”
“别再套问了,别看你将来也许会是那人的岳父,我老人家不会告诉你什么的,等你修为正上一层,飞升出界后,去往儒神界后,也许看有没机会能查证到一些这人的蛛丝马迹,现在你别想了!”
见自己一翻心思的打探,又被虎老三言二语给点破,那妖皇却一脸讪笑,不敢有任何不满,只是连连躬身称是。
“但虎老能不能告诉晚辈,你召晚辈随从等候在此,不知道有什么吩咐,总不会是只为在此看这二个孩子吧!”见探根问底无望,那妖皇便退了一步,直问虎来召他前来的用意。
“耐心等候便是!以前没叫你来,你都要在他们面前晃上几晃,这般时候倒沉不住气了?”
虎老白了一眼妖皇道:“等会如需出手,你尽管出手就是,休要问东问西……。”
妖皇一脸苦笑,只得躬身称是,二人对话之际,却突见外面异变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