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郡南县像是个美丽的少女,带着明媚和慵懒。
天气阴凉舒适,不少人都喜欢在这个时候出门。走街串巷,凑凑热闹,囤些货。
今儿一如平常,只是走到闹市区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仔细一看,才发现那冷清的“膳香怡”怎么关上了大门。莫非铺子盘出去了?这老板总算是开窍了,多好的地段这就荒着!
这不少人驻足停留,好奇的朝里看看,却是什么也瞧不着,悻悻的离开了。
关上门窗的“膳香怡”大堂内黑漆漆的,本就萧条,此时显得更加落寞了。
里侧的小门传来细小的说话声...
“胡老板,你点点数,看够不够!”宝儿将一包银子从面前推过去。
“这...”胡章不敢相信的看看桌上的银子,又抬头看看宝儿。今儿不再是粗布单衣,换了身白绸长衫,整个人显得儒雅万分。
胡章之前家境富裕,不是那没见识的人,瞧着衣裳样式虽是简单,这料子不是一般人能穿得起的。再看看蓝布包着的一袋银子,说他年纪轻轻为富商也不为过。
宝儿见他犹犹豫豫,轻笑道:“胡老板莫不是以为我是开玩笑的,今儿个银子拿来了,又不想卖了?那也无妨,算是交了个朋友,有什么难事儿只管知会一声,能帮的,我王玉绝不吝啬。”
胡章万万没想到他能说出这番话,更没想到今日竟然真的来了。昨日一时烦闷,心中苦涩万分,与他说道一番,也好受了些。要买铺子的事儿只是当句玩笑听过,真是拿银子上门了,竟然手足无措了。
宝儿表面上沉着淡定,也不逼他,但对这铺子却是势在必得。
“胡掌柜,恕我直言,与其荒废着,还不如让它物尽其用。一条路走不通,就拐个弯儿,没准前面就是光明坦途。”这番话一出,胡章像是有些开窍了,面色凝重,皱眉思索。宝儿不动声色,继续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不知是佩服宝儿学问,还是被这话说到了心坎,胡章“嗖”的站起身,一脸激动,目光灼灼,张着嘴,半天讲不出话来。
“胡老板,我敬佩你对商人这个职业的执着,也欣赏你的才华,很想与你有进一步的合作与交流。”
“王公子一番肺腑之言,若胡章再固执,那便是不识抬举!”胡章一脸欣喜,抱拳相敬。
本是瘦弱的的身子偏生作出这般豪迈的动作,有些滑稽。见他转过身去,将银子推回了宝儿面前。
“这银子您拿回去吧!我不为财,只愿在有生之年看到铺子能够再次站在在世人面前,洗清“膳香怡”的冤屈,待百年归老,也好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爹娘!”
“你的抱负我懂!至于这银子,你我皆是商人,应该明白其中利害关系,倒不是说不相信谁。钱财之事,还是算清楚些比较好。”
宝儿点到即止,让他明白这铺子从今以后便是姓王,再不是叫“膳香怡”。自己虽然聘他为掌柜,这主次关系还是要分清楚。
胡章是个聪明人,哪里会不明白宝儿的意思,面上一闪而过的失落。却是没有办法改变什么,想到这是最好的出路,也就释然了。
“如此,胡章谢谢东家!”胡章再次抱拳感谢,心中的信念也坚定了。
他的表现,宝儿是看在眼里,称呼变得如此之快,那股商人的奸猾劲儿暴露无疑,果然是聪明人!
“我过些日子的便要离开了,这铺子就交由你打点。后续发展,我会派人传信来,你安生待着这里便是,切记不要心急,以免打草惊蛇。”
“东家放心,自然不负所托!”胡章点点头,低头的瞬间,那本就消瘦的下巴显得更加尖了。
“我这丫鬟不带走,就跟着你学习,希望你能倾其所能教她经商之道。”宝儿微微侧头,其实这话也是对身边人说的,“莲香,你若是觉得不便,大可扮作男儿身,学好本领,待公子回来检查!”
“莲香明白!”能得胡章亲自教授,是莲香想都没想过的。就如姑娘所说,自己已经不再是丫鬟了,将来是酒楼的掌柜。以后不必再仰人鼻息,也能翻身做主人,一切荣耀都来自于面前这个年岁比自己还小的姑娘。
宝儿大致将福宝园的事与二人讲诉一番,毕竟算是自己人了,总是要了解些。听得二人啧啧称奇,更是对面前人儿敬佩有佳。
过不多久,后院儿响起了敲门声,宝儿知道是亓炎晟派人来接了。便与胡章告辞,带着莲香出门。果不其然,亓炎晟身边的那个将士正立在门外等候。
那将士甚是礼待,将二人接去酒楼,亓炎晟在那里订了雅间。
走到那儿,竟发现这不就是上次被伙计瞧不起的那家酒楼吗!也就是莲香口中郡南县最大的一家,今儿才真真切切瞧了瞧名字,“金鼎轩”,倒是符合财大气粗这一特点。
还真是冤家路窄,几人刚到门口,上次那个伙计一脸喜庆的迎上门,表情顿时僵住,有些尴尬,想来是认出了二人。这二人换了身衣裳,显然是比上次好。暗中打量一番,立刻恢复惯有的笑容,“三位客官,里面请!”
“莲香,还好订了包间,不然我们又该听不懂话了!”宝儿侧头对身边的丫鬟说道。
姑娘这话厉害,莲香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心里却是偷着乐,狠狠将那眼瞎的伙计骂了一通。
那伙计脸青一阵白一阵,眼睛也只能是盯在地上,不敢乱瞟,装做听不懂宝儿说的话。他们跟订雅间的贵公子是一起的,即使没有大富大贵的家世,也能攀上些关系,不是好惹的,还是别有正面冲突得好!
那将士却是一头雾水,王姑娘笑的怪异,说话语气虽平淡,总让人觉得严冬般冻人。心里虽然都是疑惑,却也没问出声,不该自己管的事儿,还是别多事的好!将人请到才是自己的职责。
宝儿没有再多做为难,直直跟着将士上楼,只有莲香在经过那伙计时,重重哼了一声,抬头挺胸走了过去。
丢的那伙计尴尬立在原处,懊恼不已。
楼梯是楠木制造,边上的扶手雕刻了牡丹花样,处处透着奢华。
走上楼是四方形,非常宽阔。每一方皆有四五个雅间,瞧着门外的装饰,便可知屋内的精致。
三人走到了楼梯正对横向的那排,到了拐角处,将士敲响了门,“叩叩,王公子到了!”
宝儿抬头便看到了门楣处祥云形的牌子上用繁体写着一个“八”字。
话音刚落,便轻轻推开门。将士侧身让道,低下头,并不打算进去。
越是高位地的人,礼仪看得更重吧!只要不是牵涉到自己,这种事情,宝儿从来不管。
屋内靠窗边是一个圆桌,已经摆满了菜,方才楼梯口碰到了来回忙碌的传菜伙计,想来是算好时间等自己的。
“还愣着干嘛!不饿?我可饿坏了!”亓炎晟正一身墨色坐在边上。
“哦!”宝儿笑笑,乖乖坐过去。
这满桌的菜,大概有十几个,两个人怎么吃得完。真是奢侈,想当初家里穷的时候,每天便是啃玉米饼子,吃肉,那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
就在宝儿出神的功夫,碗里已经满是亓炎晟夹的菜,“那酒楼的事谈得如何了!”
“嗯!挺好的,都谈妥了。”宝儿夹了一块红烧肉放进嘴里,肥而不腻,入口即化,油汁瞬间溢满整个口腔,真香!
亓炎晟瞧着宝儿一脸的满足,笑出了声。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碗筷,郑重其事的盯着面前吃个不停的人儿,“宝儿,我...我要回京了!”
手中的筷子顿了顿,这天总是要到来的,分开再说难免,可真到这一刻来临时却又那么不舍。宝儿扯出一丝笑容,“什么时候啊?”
“明天吧!”
“这么快!”
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暴露了心中真实的想法,亓炎晟本是有些难受,忽的就如同阳光照来般,变得温暖。
“朝中有变,皇上宣密旨召我回京,刻不容缓!我想带你一道回去,但深知你放心不下家人与你那福宝园,所以我不拘着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做你想做的事。京中的一些杂事,我会替你摆平,莫要担忧。我让朱武路上跟着你,他武艺高强,我能放心。到家便好好生安顿下来,有事莫要强撑,要随机应变、争取时间,朱武会在第一时间以最快的方式告诉我,我不希望你再出事!等我忙完了,就去找你,你也快些将福宝园开起来,别让我等太久。”
说着站起了身,走到宝儿身边,揽住她的肩。不是早早就打算好的,怎的越说越舍不得了。
宝儿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腰际,把事情安排得这般妥当,还能说什么呢!突然觉得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冷酷却又柔情的男子,短短几天相处远比三年来认识的更多。也许人就是这样,一旦走心了,你便会发现他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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