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啧,”男人鄙夷地啧啧连声:“这说的是谁啊?难不成,被他形容成仙女一般的人,是你吗?”
周围的人们立刻发出讽刺地大笑,笑声尖锐刺耳。
“这封信,是不是让你很感动啊?看来,你真的是他的心、他的命。他不能忍受,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你们,还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啊!”
赵如烟毫不理会众人的讥讽和嘲笑,一时间,她的心乱如麻。
这个男人真的是耶律隆绪吗?
为什么?他会来救她?
他堂堂一个大辽皇太子,怎么能忍受如此不堪的折磨?
“睡得够香甜的啊!来人,抬盐水来!”为首男人冷酷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地上回荡:“别吝啬,多加点盐。”
很快的,哗啦一声,有人兜下一桶冰冷刺骨的水,被冷水泼身的耶律隆绪,寒透筋骨,立时清醒。
水中的盐分迅速渗进他流着血的伤口,可怕的疼痛像是火在烧灼,冰冷的盐水一滴又一滴地落下,流过满是伤痕血污的脸,然后掉落在地上,与大量的血迹混合。
耶律隆绪被泼的咬紧牙根,喉间仍然发出类似野兽的咆哮。
“想你也是堂堂大辽国的皇太子,怎么能如此不济?说昏就昏,真让人扫兴。”为首男人的手中,多了一把鞭子,他不断冷笑着,呼呼地挥动手中的长鞭。
耶律隆绪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这个男人,嘴角扬起似笑非笑的轻蔑弧度。
“你的癖好如此特殊,我也必须不断调试自己,适应你的节奏才是。”
突然他察觉到距离他的不远处,似乎有一束目光格外不同,它剔透晶莹、清澈见底,带着一丝仿佛早已篆刻在三生石上的熟悉。
感受到那来自于他日思夜念的人儿的目光,耶律隆绪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有下颏瞬间抽紧的肌肉,泄漏了他心中翻腾的情绪。
散落在脸上的黑发已被水冲刷,露出的那张俊逸的脸庞上亦是伤痕无数,唯有一双黑眸依旧炙热,紧紧地锁着赵如烟纤弱的容颜,用视线吞噬着她的身影,诉说着数天来对于她的那一份锥心的牵念。
一声冷哼,打断了他们之间无声的交流。
“你真是不乖呀,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敢回嘴?”
男人这些天来又第无数次地抡起了鞭子,对着耶律隆绪,一阵猛烈的抽打,霎时间血花四下飞溅。
他那一双黑眸太过慑人,却只能更加让他想起亲人们临死前所承受的痛苦。
耶律隆绪毫不示弱地冷笑着,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在鞭击下仍旧充满了威胁性。
男人越想越气,施鞭的力度也在不断加大。
这些天,他可谓让这位辽国的皇太子尝尽了血腥的味道,可是那长存于他眼中的轻蔑,却不见减少半分,实在令人气结。
“不要再打了!”赵如烟用尽全力地嘶喊着,血淋淋的场景看得她不由自主的战栗。
“怎么?这样你就心疼了?”为首的男人森冷地笑着,表情愉快又享受:“你可知道,这两天,我是怎么‘款待’他的吗?”
赵如烟的心狠狠的揪着,痛恨的盯着为首的男人。
“你知道吗?”男人倾下身来,把头凑到赵如烟的面前,语气轻柔地叙述着狠毒的词句:“这些天我一直都尽心竭力着,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每一天每一天,我都变换着不同的新花样,鞭子打、火烙、签子钉……”
男人重新站起身来,眯眼大笑着,挑衅地看着耶律隆绪,边说边比划,动作缓慢而夸张。
赵如烟的小脸儿惨白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呼吸变得出气多、入气少。她听得泪如雨下,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大辽的皇太子,肯为了自己,吃这么多的苦,心甘情愿的受这么多的折磨。
她紧紧咬着唇瓣,全身战栗着,被男人所描述的景况深刻地折磨。
见到她伤心,耶律隆绪立时胸口揪紧,眼神刺痛,断然喝道:“住口!”
“啊,对了!”男人根本就毫不理会,兴奋地一拍手:“我还用铁棒,照着他的骨头,一根一根地打。你知道吗,那铁棒都打折了三根啊!结果呢,我实在是说不好。不如你来猜猜,他的骨头,现在会是个什么样子呢?”
男子笑得无比得意,像是在讲述着他一生中最闪光最荣耀的事。
说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惋惜的表情。
“可惜呀,我只能留着他的这条命。因为我事先已经答应了他,要让他见到你,和你一起死。”
“虽然你们不仁,我又岂能不义呢?”又一次仰天大笑,男子发出的笑声无比尖锐:“耶律隆绪,不如你也来猜一猜,如果在你们死之前,我用对待你的办法,也同样在你的爱人身上尝试一回,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啊!”耶律隆绪发出狂吼,那吼叫声满溢着愤怒和恐惧,如同野兽失去伴侣的咆哮,令所有在场的人都为之动容。
为首的男人第无数次地仰天大笑。
痛快!真是痛快!能够看到这个残忍无情的大辽皇太子的眼神不再轻蔑,而是充满了痛苦,这让他除了得意,还是得意。
“好啊!”为首男人狰狞地笑着,望向仍旧倒在地上、全身虚软无力的赵如烟:“你,过去吧!”
他森冷的笑容无比的愉快:“如果你能爬得过去的话。”
“可别指望着,我会帮你。”
男人不断地冷笑着,他甚至开始兴奋地搓手,为可以在同一时刻里解决两个他最痛恨的人,而激动亢奋。
一会儿,不需要别人动手,他会亲手结束他们的生命,只有亲眼看着他们在痛苦中悲惨的死去,才能慰藉他心中因失去爱人而深入骨髓的痛楚。
“忆香,快过来!”耶律隆绪焦急地注视着她,即使距离很远,那双忧心的黑眸仍旧明亮逼人。
赵如烟也很想过去,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体状态,要自己站起来走到他的面前,真的——有些困难。
耶律隆绪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急切:“忆香,快过来!到我身边来!”
赵如烟用手捣着唇,却止不住眼泪,她的泪珠一颗又一颗,从眼角滑落。【高品质更新】透过一双朦胧的泪眼,看着距离她似乎很近又似乎很远的那个男人。
“你能做到的,你一定能做到。来!快过来!”
耶律隆绪鼓励的目光,让她平添了力量。
赵如烟艰难地撑起自己的身体,纤瘦的身躯不断地摇晃着,竟然一点一点地站了起来。但是还没能迈出一步,就又一次重重地跌回到地上。
来自身上伤痕的一阵阵剧痛袭来,让她痛得申吟;地上坚硬的石子,磨破了她的皮肤;冰冷刺骨的天气,将她冻得手脚都几乎没有了知觉。他明明距离她那么近,前进起来却又那么遥远。
尽管如此,赵如烟还是忍着痛,用着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积攒出来的力量,一小步再加上一小步,不断地向耶律隆绪的方向爬过去。
周围此起彼伏地响着讪笑声,赵如烟毫不理会他们的嘲弄,坚持再坚持,意志坚决地将自己一直挪到了耶律隆绪的近前。
“你们就快要死了,我也做点好事,有什么要说的,赶快说吧!我没有太多的耐心。”
为首的男人挑起寒目,冷冷地审视着他们,然后嘴角勾起淡淡的、骇人的微笑。
虽然他们俩,一个不得不在重重铁链的捆绑下站着、另一个则不得不无力地在地上歪倒着,两人现在的距离却很近,四目相对,视线焦虑地在对方的身上游走。
“忆香。”
耶律隆绪开口呼唤她,声音沙哑,因为自他被抓就不曾喝过一滴水,随着他每说一句话,干裂的唇就被扯破一回,鲜血不断地淌下来。但他全然不顾,视线紧紧锁住赵如烟的眼,就像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
赵如烟纤细柔弱的身体,裹在破旧的衣衫下,让他轻易地便瞧见了,她柔嫩皮肤上深深的伤痕,那是被鞭挞留下的痕迹。
耶律隆绪的黑眸陡然一眯,沉稳的情绪瞬间消失,杀人的怒气疯狂上涌。
“你还好吗?”他低声询问,黑眸紧紧的瞅着她。
赵如烟不断地摇头,此时的她,根本顾不上她自己。
他的模样太糟糕了,她从来没有见到如此狼狈的大辽皇太子。
耶律隆绪的眼中充斥着血丝;黑发零乱,四下披散;凡是被她触目所及的范围,每一寸皮肤上,都有着深深浅浅的可怕伤痕,仍旧有血在不断的渗出,将他身上仅剩的那几块破烂不堪的残布,尽数染红。
他能够强撑到现在,足以证明,他的意志力之强韧。
可是,无论多么强韧的意志,也阻止不了长时间不吃不喝又严重失血而产生的虚弱。他的景况,令人忧心。
“你……疼吗?”看着他唇上新绽开的伤口,他的身上那么多的可怕伤痕,赵如烟清澈的眸子里闪动着浓烈的不安,泪水再一次盈满。
她小小声地问着,无法也不敢想,他有多么的疼。
“不疼,真的,这点小伤,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耶律隆绪淡淡一笑,对自己身上的伤不以为意,忙着安慰为他伤心的她。
为首男人的脸上,浮现一股野蛮的戾气。他眯起了眼,眼中进射出无尽的恨意。
“你们两个就要死了,还管什么疼不疼的?有什么解不开的纠葛,今生都解了吧!要我说,你们就祈求佛祖保佑,让你们在地狱里涤清所有的罪恶。来生,重新做人吧!”
耶律隆绪毫不理睬男人的威胁和恨意,他此时的眼里,只圈绕住眼前的女子一人:“忆香。”
“嗯?”
“你……还恨我吗?”
耶律隆绪灼亮的黑眸深深地望着赵如烟,他虽然小心翼翼,几番踌躇,却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看着她,他无声地等待着,心中掺杂了太多不确定的情绪。
他生来就是最优秀的战士,从未怯懦过退缩过,只有她,能够让他忐忑,让他不安。
就算这一次的劫难,会让他送命,他也要庆幸,也要感谢老天,让他今生能够遇见她。
那么她呢?她对他的感觉,会不会,从始至终,就只有恨?
娇弱如她,在他的面前,却足以匹敌千军万马。在注视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的这一刻,耶律隆绪的心跳剧烈得撞疼了胸膛。
再度有温热的液体,无声无息地留下赵如烟的眼眶,让她那双原就水润的双眸,分外澄澈。
恨他吗?他曾经令她断骨;害了她的朋友阿雅;还看遍了她的身体……
他的父皇给她下了媚药,要挟她去杀耶律烈;他母后的婢女曾经毒打她,甚至把她送去斗兽场,害得她差点丧生在蟒蛇的腹中。
他跟她一个是辽人,一个是宋人;一个是辽国的皇太子,一个是大宋的公主。
国仇家恨,身份地位的悬殊,一切的恩怨是非,是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
然而现在,她恨他吗?
天空中,忽然有纷纷扬扬的雪花,穿过茫茫天际,绕过两人之间那无影无形的距离,缓缓飘落在地面上。
雪花的颜色,一片纯美的洁白,将地面上所有的污浊逐渐覆盖,像是可以包容一切,包括曾经的伤、留下的痛、以及所有的过往……
赵如烟的泪水滑下双颊,心却是满溢的感动。
或许他曾经自私地伤害她,但是这一次他却用最直接的付出,来表达他的悔悟。
坚定地摇摇头,赵如烟告诉他:“不恨。我恨的是这个无法宋人辽人和谐相处的世道,恨得是这个战乱纷繁的年代,为什么要有不断地流血,和死亡?如果我们真的有来生,我希望,你能够看透这一点,不要再轻易践踏别人的尊严和生命,好吗?”
瞬间,山重水复中,终于柳暗花明。
这一刻,耶律隆绪只觉得,他已经赢得整个世界。
他专注地看着她,语气无比慎重:“不用等到来生,我答应你,今生今世,在我接下来的人生中,我就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赵如烟盈盈的泪光中闪烁着疑问,她不懂他的意思,他们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
目光凝聚到周围的人身上,耶律隆绪的语气如此肯定,不容辩驳:“下面的人,你们听着,我大辽皇太子耶律隆绪唯一接受的死法,就是为了保护她,流尽最后一滴血。”
缓缓地闭上眼睛,气运周身,调匀内息,他将自己的体力一点一滴地凝聚。
耶律隆绪天生神力,就算是铜墙铁壁,也根本困不住他。要挣脱困囚他的铁链实在是易如反掌。
之所以这些天心甘情愿被囚禁、被折磨,就是为了等待现在,身陷囹圄的赵如烟距离他最近的这一刻。
他必须先确保她不会再受到伤害,才会出手,重获自由。
定下心神,耶律隆绪运足丹田之气,将所有的内力全部集中。
“起!”
酝酿已久的力量在此刻爆发。
“噼噼啪啪!”石墙间一阵又一阵的晃动,石柱上的石砖一块又一块地碎裂,发出一次又一次石破天惊的响声。
“去!”随着一声更为铿锵有力的呼喊,耶律隆绪的双手一扬,牢固的铁链瞬间断为数节,石柱石墙亦在刹那间全部碎裂。
在场的人们,惊骇地望着眼前的情景,呆若木鸡。
因为实在太出人意料,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他的血,不是快被鞭子抽干了吗?
他的骨头,不是一块不剩,全都被打断了吗?
几天几夜都没有吃上一口饭喝上半口水,这人哪来的力气,莫非他真的是魔鬼在世吗?
倒在地上的赵如烟躲闪不及,被那些掉下来的石头粉末弄得灰头土脸。但她全然不顾,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看着耶律隆绪如重获自由的天神一般,迈着依旧沉稳刚健的步伐,一步步地走近她,凝在眼里的泪,又一次无声无息的滴落。
他凝望着她,看到她的泪,那双黑眸顿时暗淡,心疼的情绪充斥在胸口。
耶律隆绪迅速靠上前来,想伸出手,抹去赵如烟的泪水。在留意到自己的手上满是血污和伤痕的时候,连忙收回,对她歉意地一笑。
那笑容,无限温柔,像寒风中的暖炉、冰窖中的篝火,更如同一缕炽烈的阳光,温暖了她冰冷的身心。
赵如烟伸出手,抖颤的触碰,他刚硬如石的脸庞。
心一疼,滚烫的泪水再次滑落。
“别哭!”看她伤心,耶律隆绪不知所措,柔声安慰着。
“我没事,真的没事。”
他将她迅速推到他的身后,坚定的男性臂膀,绕到背后,紧紧拥抱着她,用所有的力量护卫着他最心爱的女人。
虽然此时他也是一身的伤,但是黝黑纠结的高大身躯仍有着难言的压迫感,像是蓄满了无限的体能,像是能够始终护卫着她,永远永远。
赵如烟的心跳,瞬间停止了。
她怔怔地看着耶律隆绪的背影,心口紧揪着,她努力眨着眼睛,眼泪却还是不可抑制地沿着面颊,又一次滴滴答答地滚落。
为首的男人,最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脸部的表情蓦地变得狰狞扭曲,冷冽的杀意,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间距离,直逼耶律隆绪而来。
他在心中狠狠地咒骂着,计划实施的过程中,尽管小心翼翼,力求完美,却还是大意轻敌了,这是他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失策。
但很快地,他再次冷静了下来。
“好好好,耶律隆绪,你不愧是大辽的皇太子,佩服佩服!”
男子嘴上说着佩服,他的表情却极尽咬牙切齿。
耶律隆绪眯起黑眸,淡淡地冷笑:“你以为,我的内力是吃素的?你的铁棒对我来说,与烧火棍子无异。”
他勾起唇,笑得更轻蔑和开心:“先前,我一丝一毫都不曾挣扎,想知道是为什么吗?”
耶律隆绪的嘴上挂着笑,黑眸中却闪动着极端的冰冷:“那是因为,你的折磨对我来说,是一种享受。”
一直以来,因为牵挂赵如烟的安危,他的一颗心颠颠倒倒、反反复复,有如遭受火焚。
这样的滋味,他真的是尝够了。此刻,他渴望着用仇人的鲜血,来慰藉他这几天焦躁不安的心灵。
“这辈子,本太子还不曾被谁这么对待过,这样的机会,简直是千载难逢啊!你说,我要怎么感谢你呢!”
“哼!”为首男人手中持剑,一声冷哼。
看到耶律隆绪,紧紧地护卫着他深深爱着的女人,这让他胸口的感觉更痛。
曾经,也有这样一个女人,让他愿意为她付出所有所有的一切,哪怕是今生再加上来世的生命。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了,今生今世他再也见不到那个女孩,他们的情意,永远都只能被用来悼念用来回忆。
想到此,男人的脸变得更邪恶,转瞬之间,立时化为疯狂的愤怒。
“我要你死!”他吼道,化怒意为极其凶狠的剑招,向耶律隆绪冲去。
耶律隆绪嘴角扭曲成讽刺的笑,冷凝的目光看着攻来的男人,他不慌不忙,就地取材,运足内力缓缓扯动身边的铁链,沉重的铁链很快地凌空飞起,笔直地往男人身上射出去,在大家眼花缭乱之间,蛇形的铁链已经缠上男人的剑。
一股强劲的力量汹涌而来,男人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松手。可为时略晚,他的虎口已被铁链的强大力量震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狂涌。
狠招制胜的辽国皇太子,依旧呼吸平缓,气定神闲,耶律隆绪嗤笑一声:“既然你认定,本太子是个卑鄙小人,那你就应该明白,我的心胸并不宽大。”
冰冷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铁链在他的手里,如同握着最轻的绳索,晃动起来却是呼呼作响,像是等候着那夺人性命的挥舞,已经等得迫不及待。
“你胆敢伤害了我最心爱的女人,这笔账,你说我应该如何奉还?”
男人咬紧牙关,虽然技不如人,让他有些狼狈,但却并不因为耶律隆绪的话而慌乱。
“耶律隆绪,你以为,你真的逃得掉吗?就算你现在是自由的,你的全身都伤痕累累,这毕竟是不争的事实。”
口中吐出内力被震伤涌出的鲜血,男人的嘴角又一次浮现冷笑,恼羞成怒地狂吼着。“还有这个半死不活的女人,就是你最大的拖累,所以,就算你垂死挣扎,也是一样的结果,死路一条!”
“是吗?”
来自于第三方的冷冷的问话陡然响起,距离尚远,却响若洪钟,震得在场的人们双耳麻木。
“死路一条的人,真的是他吗?”冷若冰霜的声音,如同恶鬼的召唤。
不远处,一个高大的男人正踏着稳健的步伐,缓缓地向人们踱过来,冰冷的黑眸充满了愤怒的火焰,矫健的身影宛如天将。
为首男人的表情一片木然,几乎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这个人竟然是——耶律烈!
倏地,在场的人们还来不及眨眼,无数道银光从他们的后方闪动,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接近,所有碰触到那些银光的人全都在一瞬间倒下,非死即伤地躺卧在血泊中。
眨眼间,辽人士兵,已是漫山遍野,将这里团团围困。他们骁勇善战,残厉无情。
如同见到了世界末日,为首男人顿时脸色煞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见大势已去,刹那间,濒死的恐惧扑天盖地向他袭来。
除了他之外,所有的人仅在片刻之间,被围拢过来的辽国战士们缴了武器。
耶律烈的黑眸眯起,俊美的五官充满让人恐惧的邪气,他此时的脸上鲜明地写着,对待仇人的绝不宽恕。
看着耶律隆绪身边那个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人,正是他全心担忧着的赵如烟,尽管已单薄得摇摇欲坠却还用力支撑着,只剩一双眼睛依然如碧水般清澈。
耶律烈的全身一震,黑眸中首度失去了冷静,心中浮现最可怕的狂怒,任何胆敢伤害她的人,他都会将他们碎尸万段!
“军医!快!”
他带来了他的专属御医,立即焦急的喊道。
相比之下,老军医此刻竟然显得比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的大王耶律烈更为冷静。他迅速靠上前来,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清水,让赵如烟喝下。
干净的水滑入口中,滋润了干燥得快要焚烧的喉咙,像是最甜美的甘霖。
“喝慢点,你别急,还有很多啊!”老军医安慰着她。
他还带来了特别为赵如烟调配的药丸,既能解毒又能够在短时间内稳定情绪、提振精神,以免虚弱到极致的她回程途中,就会支持不住。
另外几位军医,抢上前来,欲为耶律隆绪治伤,却被他拒绝。接过医生们端上的水,他大快朵颐。至于伤情,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此刻的耶律烈,黑眸中充满了锐利得足以伤人的杀气。这几天对他来说,是一生中从未有过的煎熬。他已经迫不及待,要让这些胆敢令他不舒服的人,付出代价。
“今天,你的人,所有的人,都要死!”
“隆绪!”耶律烈的目光看着耶律隆绪,手却依旧指着那个为首的男人:“他,是你的了。”
耶律隆绪一声令下,单手一挥,军人们就要动手大开杀戒。
一声痛楚的呼号却在此时片刻的静谧中响起:“住手!都住手!”
赵如烟又一次用尽了全力:“不要再杀人了!我不要再见到杀戮!”
她哭喊着,无法再一次承受血淋淋的情景在她眼前重现。固执地不断摇着头,无助的她,此时才真的像个只有十五岁的小姑娘。
“你先到马车上休息!”神情平静,耶律烈的语气不容反驳。
“不!”赵如烟哭着拒绝,感谢老军医的妙药回春,让她又添了几分哭泣的力气。
要知道,她是活在大宋皇宫里的金枝玉叶,千金贵体,要她如何能够一次又一次的承受这么多的血,这么多的伤痛?
赵如烟的目光望着耶律烈,又看了看耶律隆绪,受不了的大喊:“你们就不能别再杀人了吗?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么多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眼睁睁的在我眼前消逝?那么多、那么多的鲜血,你们看着,心里真的不哆嗦吗?”
语无伦次之后,她的话又变得喃喃的,充满了浓烈的自责:“为什么要为了我,又让这么多的人,无辜罹难?”
耶律烈满脸阴鸷,冲天的杀气顿时转了浓浓的怒气:“他们哪里无辜?他们是死有余辜。”
冰冷的语气,在一片杀机四起的氛围中听来,格外吓人。
可是赵如烟不怕他,她只是悲哀地望着他。
她哀戚的目光,又让他的怒火瞬间全灭。
耶律烈无奈地瞪着她,视线扫过她苍白的脸、颈上手腕上那些明显的伤痕,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他们黑白不分、是非不明,难道不是死有余辜?”
耶律烈的语气虽然依旧强硬,但是赵如烟苍白的脸上那些眼泪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它们让他的脸绷得更紧,心里的无奈却再次加深,又一句话终于就这样忍不住地脱口而出:“别难过了。”
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的铁石心肠,有丝毫动容的话,那就只有她哀戚的目光。他不觉得自己会在乎她究竟快乐还是不快乐,但是,他就是不忍看到她难过。
该死!
耶律烈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一声。
这种感觉,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肯定不是在他无情地折断她的腿骨的时候;肯定不是他冷笑着将她绑在烈日下暴晒的时候;肯定不是玩性大发的他在床上强吻她的时候;肯定不是冷血的他却答应她放了阿雅所有族人的时候……
又或者……
他的在乎,他的心动,是不是早就已经潜移默化的存在了?
收敛心神,耶律烈重又回复冰冷的表情。他可以承认在乎她,承认为她心动,但是这并不表示,他就会愿意放过眼前这些找死该死并且必须要死的人们。
“如果你知道他是谁,你就会明白,你的妇人之仁,让你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请牢记本站域名:g.xxx.com
&^^%#桃色皇后076_更新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