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四察觉到叶宣的异动，睁开惺忪的睡眼，一如既往的呆板面孔上，浮现温柔之色，木然的眸子内，满是关切。
“噩梦了？”
叶宣张口欲言，发现无法自主开口，摇摇头，淡淡看向怀中的女子，他只是在经历着别人的记忆。
无论是记忆的主人，还是记忆中的其他人，就比如眼前的女子，早已是死人，湮灭在了岁月长河中，不复存在。
他重走记忆主人的人生，三年过去，血狱岛上，和他同一代的黄级弟子，已死去大半，最终只活下七人。
“七人之中，莫非只有我短暂恢复自我了？”叶宣思忖着。
如今黄级杀手七人，黄一叶宣，黄二徐秋涵，黄三不渡，黄五颜秋雪，黄六柳娇，黄七吕泽。
至于排在第四位的黄四，则是叶宣曾见过一面的摊主，结巴光头，不过如今他扮演的黄四，半点不结巴。
叶宣心中一阵明悟，之所以会选择他们，因他们的性情，多少和夺舍之人有些相似，七人和七具棺材中的主人，一一对应。
并不是非他们七人不可，而是在众人之中，淘汰出他们七人，失败者恐怕早已身亡。
短暂的恢复自我，随着记忆中的时间流逝，叶宣再次沉沦，忘却自我，成为黄一。
阁楼内，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入耳所闻，惨叫声不绝。
“这是哪里？”叶宣第二次恢复自我，脑中记忆模糊，距离上一次，记忆中的时间，似乎过去了很久。
“夜哥哥，这是我们的晋级任务，你怎么了？”
一旁传来颜秋雪的声音，叶宣回过神来，两人如今的外貌，已从少年，成长为了青年。
身处的小楼内，除了七个活人外，遍地尸体，这些年来，七人相继突破到出窍境初期，此次赶到血狱宫，接下玄级杀手晋级任务。
两人说话间，七人身形移动，来到楼下的大院中，杀戮进入尾声。叶宣目光闪烁，列入任务抹杀名单的，除了必须斩首的十几名出窍境，其余皆不过是家眷妇孺。
“住手。”叶宣忽然开口制止。
此话一出，叶宣的头脑霎时剧痛，他的开口，显然打破了记忆中原本的轨迹，叶宣不惊反喜，他竟然能自主开口了。
“凤灵，是你在帮我？”叶宣趁着短暂的清醒，在心中疯狂呼唤。
结果依旧，他没有得到凤灵的任何回应，想来也正常，他的心神沉沦在此，相当于和身体隔绝了开来。
不过，现在的他，明显有了挣脱此人记忆的迹象，不可能凭白如此，只可能是外界有了变故，多半就是凤灵所为。
颜秋雪一怔，随手抛开手中妇女的尸体，面露不解之色，看向叶宣问道：“难道是神魂受伤？影响到了心神。”
“何时转性了不成？变得心慈手软了。”身姿高挑妖娆，徐秋涵凑到近前，上下打量一眼叶宣。
徐秋涵抬起玉手，放在叶宣眉心，分出灵力细细感应着，叶宣也不觉意外，多年过去，两女在玄一手下，始终不曾屈从，渐渐和他越走越近，这才有了现在的亲昵举动。
不远处杀戮中的四人，同样疑惑，吕泽和柳娇走到了一起，叶宣模糊的记忆中，这两人似乎结为了道侣。
叶宣的话并未起到效果，杀戮依旧在继续，遵循任务要求，必须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无论是他，还是另外六人，早已习惯了杀戮，在他们眼中，没有男女老幼的区别，不会受世俗道理束缚，漠视他人性命。
眼见大院内，一个个妇孺倒地，转眼人头滚滚，叶宣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头脑中的疼痛感猛地加剧，他的意识瞬间模糊。
叶宣低吼一声，身形冲了出去，加入到杀戮当中，被拉回原本的轨迹。
光阴荏苒，岁月不过弹指之间，又是二十年过去。
血狱岛，生死擂上，叶宣神色骤变，好似噩梦初醒，他眼中尽是迷茫之色。在他脚下，是原本玄一的尸体，从今往后，他将取而代之，成为玄一。
地上尸身双目怒睁，死不瞑目，以他出窍圆满的修为，对上一个出窍中期，竟然三招败亡。
“我是叶宣，不是玄一。”叶宣恢复清明，这是他第三次恢复自我。
他已然知晓对方目的，魂飞魄散，仅存神念碎片，无法以神魂直接夺舍，只能覆盖记忆。
一旦叶宣彻底迷失，他的记忆，就是叶宣的记忆，他的人生，就是叶宣的人生，不分彼此，相当于另类的重生。
“你、你还我师尊的命。”过去的黄十九，成为少妇模样，风韵成熟，身着一袭粉裙，尖叫着冲上擂台。
根本无需叶宣动手，他身后三女中，一木讷女子并掌一划，干净利落，粉裙女子前冲的身形一顿，头颅抛飞而起。
“夫君，回去歇息吧。”木讷女子，过去的玄四，如今的玄三，抬首间，目含柔情。
二十年时间，叶宣的实力早已超越她，两人主次地位调换后，叶宣并没有抛弃她，而是和她结为了道侣。
叶宣回头时，除了玄三，另有两人，徐秋涵和颜秋雪，这两人竟也成了他的道侣，只是二女不曾醒来，一心扮演着她人记忆中的角色。
“夫君。”
“哼。”两女态度不一，一人只盼朝夕相处，一人对他不冷不热。
头脑中的剧痛感再次袭来，如先前清醒过来的两次一样，冥冥中存在着一股力量，影响着他的心神，推动着他按照原本的记忆轨迹走下去。
摇了摇头，叶宣的意识有些模糊不清，恍惚中，四人回到了洞府。
叶宣勉强恢复清醒时，一张宽大的床榻上，三具白花花的娇躯，纠缠在他的身上，叶宣嘴角抽了抽，脸上不由得浮现古怪之色。
尽管只是在重复他人的记忆，可在某种秘法之下，令他感同身受，一幕幕记忆的场景，在他脑海中划过，这些多出的记忆中，是他和三女共同的生活，点点滴滴，都是那般真实。
“你们醒醒。”叶宣强忍脑中传来的剧痛，再次打破原本的轨迹，伸手推了推徐秋涵和颜秋雪。
玄四早已死去，无人替代她的角色，可如今的玄二和玄五，对应着徐秋涵和颜秋雪，二女若是就此沉沦下去，必将成为他人另类重生的躯壳，彻底失去自我，等于被人夺舍。
“嗯！夫君怎么了？”颜秋雪正趴在叶宣身上，尽情寻找愉悦，不解的抬头。
“莫非神魂又出问题了？”徐秋涵身姿慵懒，红唇松开含住的耳垂，在叶宣耳边吹吐着热气。
“你们都忘了自己是谁？你是颜秋雪，你是徐秋涵，化神大战，我们逃入传送阵……”叶宣每说出一个字，头脑中的疼痛都会加剧一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