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的边城既是守备之地,又商贾们交易的地方,来往的人形形*,虽然大魏与北燕两国的关系有些紧张,但也没有到警备的阶段。
凭着路引,顾长生和赵拓入城也没有多少阻碍。顾长生第一次进城,十五年来都是在村里生活,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母亲的墓地,这不,东看看西看看,赵拓摇了摇头,也不在意,毕竟半大小子,少年心性可以理解。
两人寻了间客栈住下了,掏钱的肯定是赵拓了,顾长生可身无分文,就有点米颖。
上楼的时候赵拓吩咐小二待会弄两个小菜上楼,两人徒步走到边城用了一天两夜,赵拓身上的干粮倒是已经吃完了。
顾长生看了看赵拓又欲言又止,赵拓也不见外说道:
“你是怕我没钱给?”
顾长生犹豫了一会便点了头,吃干粮的时候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赵拓的背囊里可啥也不剩了。
“你看这是什么?”说着赵拓便从怀中掏了一锭银子出来,顾长生眼睛都快挪不开了,生来可没见过这么大锭银子,眼里满是好奇。
“你没见过银子?”赵拓不由得发笑道,随手便把银子递给了顾长生。
顾长生摸着银子摇了摇头。
“我爹是教书先生,吃喝全靠学生的束脩,倒没有见过银子,铜钱到有,只不过那马贼一入村,全落家里了。”
顾长生说着不由得眼神一黯,想起了在家无忧无虑的日子。
赵拓也不多言,安慰的拍了拍顾长生的肩膀,拒绝了顾长生递回来的银子,说道:
“长生,这银子你先拿着,等会吃完,我先出去一趟,你没事就随便逛逛,有银子在身也踏实点。”
赵拓这么一说,顾长生倒是心里一紧,连忙说道不要银子,赵拓去哪里他便去哪里,儿时不是在读书就是在操持家务,虽然邻里之间关系还不错,但也没有多少工夫结交朋友。这两天下来,赵拓在顾长生心里已然成为了第一个朋友,再者顾长生突遭变故,心里还是希望有人在身边踏实一点。
赵拓也看出来了,只是说去见个老朋友,晚点就回来,就没解释什么了,只是一再让顾长生安心。
见赵拓心意已决,又想起他说过马贼要找的人就是赵大哥,看来这次见得人也是些重要任务,就点了点头,说在客栈等着。
没多久,小二就端着两菜一汤上了楼,赵拓虽然吃的快,但是举手投足间都透出股尊贵的味道,这感觉顾长生只在父亲身上感受到过,心想赵大哥不愧是自己命中贵人。
赵拓一走,顾长生便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这是他连日来第一次趟在床上,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醒来时,天已昏沉,就要入夜,顾长生见赵大哥还不见回来,一顿安稳的饱觉下来,心中的不安倒是少了很多,没多想便揣着银子和米颖出了客栈。
边城的夜市异常的繁华,尤其是商贾在的地方,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摆摊的叫卖的不绝于耳。所有边城都一样,从本国带来的常见物,一到别国就成了稀有物,所以很多不怕死胆大的商贾就乐意干这种买卖。毕竟风险越大,机会就越大,利润就越高。
顾长生一手拿着个大饼,一边走走看看,看到前面人群攘攘,还不时有喝彩声传出,出于好奇便走了过去。
挤进人群,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帮杂技团的,一个壮汉拿着个草圈,火把一点,草圈蹭的一下就燃起来了,然后一个束发白脸、穿着武服的小生先是翻了两个跟斗,然后双腿一登,整个人便穿过了燃火的草圈。一时间惹来群众的欢呼,顾长生也兴奋的鼓掌。
顾长生可没见过这种阵仗,看的是越看越起劲,一时间有些忘我,突然,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喝:
“全都给我停了!”
顾长生还没来得及反应,看热闹的人群便散的远远的,那些杂耍的人也熄了火圈停了下来,不明所以。
只见来的是一群腰挎佩刀,身披战甲的军人,领头的那人腰间别的是一把长剑,背后披着红披风,好不威风。
显然出声的是那领头的人,那人二话不说,手一摆说道:
“全部给我带回去严查!”
顾长生刹那间傻眼了,嘴里叼着的大饼也在被官兵扣住的时候掉在了地上,顾长生就这么稀里糊涂的和那些杂耍的人一同被带走了。
领头的人显然也知道不解释一番恐怕会引起混乱,便走到前头大声说道:
“大家都给我听好了,现在边境有些不安稳,城里混入了北燕的探子,最近大家没事大晚上的就别出来瞎逛了,至于这些带走的人,查明身份如无可疑,很快就能回来,好了,散了散了!”
听清楚的人便和些不明究竟的人说,一传十,十传百,没一功夫刚还热闹的夜市就显得冷清了起来。
顾长生和杂耍的安排在了一个牢里,等着提审,顾长生着急的走来走去,头一回进牢房,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心里也是突突的。
那钻火圈的小生看的出顾长生的不安,便走了过来安慰道:
“小兄弟第一次吃牢饭吧,没事的,毕竟这里的北境边城,抓进来询问也是常有的事,只不过这次这么早又这么大规模的盘问,怕是要打仗了。”
“我没事,只是第一次遇到这事,心里多少有点不安稳。我认得你,你是刚才跳火圈,你就不怕烧着自己?”顾长生看着来人面善,说话又煞是好听,心里的不安多少散了点。
“那是我们谋生的活,当然没事。”
这时候一个满面胡渣的壮汉走了过来,看了看顾长生,然后对着那白净少年说道:
“玉儿,出门在外,小心祸从口出,我们只要安安分分的就啥事没有!”壮汉面带不喜的拉着白净少年走了,临走还看了一眼顾长生,那白净少年倒是迫不得已,对着顾长生露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便和那壮汉一起走到了杂耍的那帮人堆里。
顾长生摇了摇头,找了个角落坐下,只不过脑袋里一直在想那白净少年说的话。
要打仗了。
父亲也说过北燕有开战的意思,赵大哥也说过,这白净少年也是如此,这下顾长生不由得担心起赵拓来,赵大哥说是去见朋友,而且这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就看赵大哥给追杀的样,万一这里真打起来了,怕是赵大哥就有危险了。
顾长生的心里不由得焦急起来,只不过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十五岁的少年,手无缚鸡之力,可能还没人赵拓厉害。
只是顾长生心里惦记着赵拓的恩情。
另一边,那白净少年挣脱了壮汉的手不悦的说道:
“爹,那人一看就与我一般大小,看他一脸不安的样子,怎会是坏人。”
壮汉也不恼,语重心长的说:
“玉儿,知人知面不知心,出门在外留多个心眼的好,而且你知这里是哪?这是边城大牢,这动不动就说要打仗,给那些狗官兵听了去,谁知他们会做和感想?!”
玉儿有些不忍的看了眼孤零零一个的顾长生,摇了摇下唇,也知道父亲说的有道理,便不再多言,只不过时不时还是会望一望顾长生。
“师妹,就你心善,不要多想了,那些当兵的眼睛可毒着咧,看人可比我们看的准,不要多想了,他若清白肯定没事的。”说话的是刚才举火圈的人。
“嗯,知道了。”玉儿听后便不再看顾长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