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东方琉璃皱了皱眉,脸,这才想起方才他说的话中都有“姑娘”二字,不悦的道,“我是男的。”
这下轮到紫衣男子目瞪口呆了。他怎么都不能相信,眼前这个红衣美人竟然是男儿身!
“公子,需要验身吗?”东方琉璃调皮的向他眨眨眼。
“不用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他说出了这句话。
“公子别走啊,奴家还没好好谢谢你呢!要不,奴家以身相许?”东方琉璃故意在他身后大喊刺激他。
紫衣男子头也不回的出了章台。
今晚的月色,真凉。姬宫涅跨出门后抬头想,不过自己也有病,做什么多管闲事!就让那人杀了他岂不更好?
目送着那突然冒出来的人出了章台,东方琉璃这才收了脸上嬉笑的表情,卷起衣袖,开始收拾起现场来。
就刚才那个紫衣男子说的话来看,这鸨母手脚功夫不俗。既然手下本事不小,还这么着急逃跑,就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怕被发现。
面对琴师的挑衅,她迎面直上,甚至做到不死不休的地步;而面对他的挑衅,她却在最后关头退缩了。只能说明,她的事,是必须要瞒着他的。
这样就有意思了。一个开妓院的老鸨母,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要瞒着一个大夫?
除非,是关于那方面的。
不过,就算是她不跑路,他也不得不去主动找她的麻烦。因为,就方才他所放倒的这些打手来讲,没有一个是人。
都是来自地府的鬼兵。
是何人把这些鬼兵带到了阳间?又是抱着何种目的?
这些,都有待调查研究。
广袖一挥,现场所有的尸体便消失的干干净净。
正要踏出章台,才想着方才自己为了不把事情闹大,微微施法,将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看客都给定了身,现在,是时候抹去他们的记忆,放他们离开了。
在手中捏了个诀,东方琉璃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妥。
凡人的记忆中,还是不要有这种可怖的东西为好。
白色的光芒笼罩着整个章台,所有的人心中一片清明,待柔和的光芒褪去,关于先前那血腥的一幕,在他们脑海中,已经模糊到完全记不清了。
所以当东方琉璃上前扶过琴师时,所有人依旧是一脸迷茫的状态。
直到那和煦的大夫道了句,“凤阙姑娘已是自由身了,快带着她走吧!”
如梦初醒般,现场爆出轰鸣的叫好声。
东方大夫,可真是好心肠!
琴师是个盲人,盲人的眼睛虽不比正常人的好使,心却是格外的亮堂。在凤阙拿了自己的卖身契下来站定在他身侧时,娄子涯对着面前这位素未谋面的公子哥行了个礼。
“东方公子大恩大德,子涯没齿难忘,在下身份低微,没有什么值钱的什物,只有一本祖上传下来的琴谱,现赠与恩人,还望您不要推辞。”
娄子涯句句诚恳,他也不好拂了其美意。更重要的是,此人自命清高,他怕伤害到他敏感的自尊心,收了礼,那人心里也能安稳些。
便接过琴谱,那古老的册子泛黄,上书模糊不清的四个大字——新雪初霁。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在众人的瞩目下,东方琉璃亲自送了这一对苦命鸳鸯出门坐了马车,这才拍拍衣袖,端着一副两袖清风架势,慢慢朝着自己的医馆踱去。
回了医馆,东方琉璃也没闲着,自药柜后取出一面镜子来,左手一挥,带起的劲风便在右手的中指上划开一片刀痕,将血小心翼翼的滴在镜子上,嘴里念动着不知名的咒语,不出一会功夫,镜中就浮现出两个模糊的影子来。
那影子在镜中混沌的世界中慢慢向着他靠近,到最后站到最近,是两个鬼差。
“东方琉璃,何事?”
镜中二人,一个黑袍拖地,高举素白桑棒;一个白衣加身,手持勾魂锁链。
正是黑白无常兄妹二人。
“我要要紧的事同你们商量,过来说话吧!”
黑白无常见镜子那边的人一脸肃穆之情,互相对视一眼,觉得应该事关重大,便以圆镜为媒介,迅速的到达了阴阳医馆。
“何事?”
一身红衣的东方琉璃在椅子上坐了,身子微微向前倾,手指也不停的在木桌上叩个不停。嗒嗒嗒的叩击声,令人莫名的有些烦躁。
“我今日碰见鬼兵了,可是你们那边有什么动静?”
“鬼兵?”二位无常只道是他又发现了勾人魄的神秘人氏,没想到会是这种事。
白无常的脸色僵了僵,“这几日有些忙,碰见几个鬼兵上街帮忙缉拿魂魄,也是常有的事。”
“如果我说,我碰见的不是一两个、而是一群呢?”东方琉璃抬首,冷冷的目光似要将搭话的白无常给穿透。
“那可能是魂魄太过厉害,要围剿了呗!”对面男人的目光让她头皮发麻,天生就是鬼魂克星的东方琉璃释放出周身气压来,即便是她这个上等鬼差,也是经受不住的。
“那一堆鬼兵化了人形,在章台里藏匿着,又是怎么回事?你可不要同我说,鬼兵也是要找乐子的,玩腻了女鬼,跑来阳间玩几个人间女子,也是正常的。”
“这——”东方琉璃能言善辩,她素来不是他的对手,白无常实在不知如何接话,低下头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哪怕是坐着,东方琉璃的气场,也要比他们高上一层。
兄妹俩非常默契的选择了沉默。
“你们,是不是有事在瞒着我?”
黑无常向来正直本分,听得他这么一问,有些略微不自在的将头偏向了一边。
这下,东方琉璃更为确定了,这两个鬼,一定有事瞒着他。甚至,他们有可能知道所有!
能分析到这步,他倒也不急了,斜斜往后一靠,舒服的躺在了太师椅上,大手一挥,便在医馆周围设下结界。
“别忘了,上次的事还没有完,咱们到现在都还是盟友。而作为盟友,我有权知道一切。既然二位不愿说,那咱就在这耗着,看谁先等不住。”
纤长有力的手摸向了一旁的玲珑茶盏,触到冰冷的杯身,东方琉璃极不情愿的起身,回房重新烧水沏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