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斌马大老板刚走进正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他往炕上瞥了一眼看见柳大姑娘还趴在铁帘子上头发散乱就心中发寒。他连忙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看着五间大瓦房自言自语道:“这房子有什么毛病?怎么不到一个月就死了两个大柜。”
一个炮手走过来道:“王三更被马踩死了。肠子都流出来了。剩下的两匹马一匹肚子中了一枪,一匹屁股中一枪。掌柜的要不要去追那小子?”
马斌看了一眼炮手,“没看见柳大姑娘还在那里趴着吗?你觉得自己比四海还厉害?这小子心狠手辣。追他干嘛?找两个人把柳大姑娘抬出去埋了。再去定一口棺材把四海装了。过两天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这座房子封了吧,邪性。”
小宝骑马出了平阳镇后绕了圈后一直向南。凭借马的脚力,小宝并没有完全沿着路走,灌木丛小的山岭一翻而过。
东方发白的时候才下马休息片刻,捧着雪将脸上的血迹擦洗干净。血已经不再流了,但是狗皮帽子和头发已经连在一起,如果硬要摘狗皮帽子伤口就会重新裂开。
两匹马用嘴拱开浮雪啃着下面的枯草。无论是小宝的体重还是那两个大包袱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小宝打开这两个包袱,里面有两床被褥,一根精致的大烟枪,还有一个小布包里面有一个金戒指和两副金镯子和几百块钱。这根大烟枪是大柜的遗物。金戒指和金镯子应该是柳大姑娘的。
小宝把金戒指和金镯子和钱揣进怀里。其他的东西重新包起来放到马背上。
休息了半个时辰,小宝上马继续赶路。这以后他就有路走路没有路就尽可能挑平坦的地方走。一直走到日头偏西才在一片山坡处停住马。
山脚处一座孤零零的土坯房的烟囱上冒出袅袅的清烟。这是小宝最近的两个时辰里看到的唯一一处人家。在路上上一次看见房屋离这里至少五六十里远。
小宝打马下山,顺山坡而下很快来到茅草屋的院门前。
“有人吗?有人吗?”小宝连喊两声。
过了好久房门才打开走出一男一女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两个人的衣服上落满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补丁。即使这样还是有几处地方露着棉絮。
两个老人有些畏缩,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大叔大婶,我走迷路了。您看太阳要落山了,能不能让我在这儿住一宿?我给钱。”小宝尽可能的让声音温和一些。
“谁还没有遇到难处的时候,进来吧,正好要做饭了给你也添双筷子。”老人二话不说打开院门。
“大叔您贵姓?”小宝一面牵马进院,一面问。
“我姓吕,大号吕文忠。这是我们家你大婶。”既然搭上话了老人显得既健谈又豪爽。
“我这两匹马拴在院子里没事吧?”小宝不放心的问。
“没事。拴在房山头和柴火垛之间既避风又隐蔽。再说我这儿方圆十几里就我这一家。有时候个把月也不会有一个外人来。”吕大叔说。
吕大叔领小宝拴好马,又带着小宝进屋。
小宝一步从屋外跨进屋里差一点摔倒。站住脚才发现原来屋里地面比屋外地面低一尺多,原来这就是地窨子。这样的房子建造省事又保暖。
小宝很长时间才适应屋里昏暗的环境。
只见吕大婶正在盆里洗着苞米馇子。
吕大叔把苞米秆塞进灶坑,用火镰子打着。锅烧热后,吕大叔拿起一根前头绑着铜钱的筷子在油坛子里蘸了一下拿出来后在锅里点了一下,一点油花落在锅里。
这就是这顿饭用的油了。小宝心里叹息道。
吕大婶走过来把苞米馇子倒进锅里,又捏了一点盐进去加水后盖上锅盖。
吕大叔不停在灶坑里加入苞米秆,锅里不一会就冒出了热气——水开了。
三个吃着有咸淡的饭时小宝才发现自己是满满一碗,而两位老人只有半碗。
在这数九寒冬的正月,两个老人整天枯坐在屋里很可能每天只有一顿饭。
吃完饭,吕大叔拿出两条破棉絮要给小宝铺盖。
“我怎么看家里就这么两条棉被呢?”小宝问道。
“你是客,我们两个老人倒在炕上就是一宿。”老人不在意的摆摆手。
小宝打开包袱,“大叔,这儿有两套被褥。我送给你们一套。你们放心我不是坏人。你们放心用别客气。”
“这可使不得”两老人连忙拒绝。
“你们不用,我走的时候也把它扔了。”小宝断然的说。
“这怎么好意思”吕大婶手摸着还很新的被褥稀罕的很。
“好!今天晚上我和你大婶就好好享享福。”吕大叔说。
给就干干脆脆的拿出来,要就干干脆脆的拿着。老人家痛快的很。
小宝躺在炕上,一天的疲累像潮水一样淹没全身。忽悠一下就睡着了。
半夜,小宝从睡梦中醒来,头痛欲裂。浑身滚烫不停的发抖。朦胧中感觉吕大叔悄悄下炕出了屋门。小宝本能的就要挣扎起来。
“孩子,你踏踏实实的睡觉不用担心。我们家那死鬼出去看那两匹马去了。庄户人么,就稀罕牛啊马的。家里太穷了买不起。他这是出去过过眼瘾。你放心他保管帮你把马照看的好好的。”吕大婶在一边说道。
第二天,小宝感觉身子有千斤重,瑟瑟发抖。他掏出五十元钱对吕大叔说:“大叔您能不能出去帮我买点药,剩下的钱再买些吃的吧。”
“孩子,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受伤了。开始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一放松就绷不住了。我这就去给你买药,不过要骑你的马要不一来一回时间太长了。”接过钱吕大叔说。
“骑吧”小宝回答的有气无力。
吕大婶站在院子里看着吕大叔上马远去大声喊道:“早去早回!要买红伤药。不要找那些巫呀神呀的!”
“炕要多烧些火,热乎的。把家里那两个咸鸭蛋煮了给他吃。”吕大叔远远的回了一句。<>